“花顏汐。”
花顏汐沒動，依舊老老實實地坐著。
“花顏汐，你聾了？”皇上看向一旁的花顏汐。
花顏汐連忙站起身：“父皇，這次是叫兒臣嗎？”
“你來給我好好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跑到戶部去，朕是要尋個能跟朝廷合作的富商，不是辦家家酒！”
這是多嚴肅的一件事，她跑去湊什么熱鬧，到底是商人之女，不安于室，本還看在她將小五照顧的不錯的份上認了她正妃的身份，現在看來，還得從貴女之中找幾個安分照顧小五才行。
花顏汐蹙眉：“父皇，兒媳條件都符合啊，論財力，我如今比花家有錢多了，沒道理我父親能入選我不行，論能力，父皇您覺得我那篇文章有什么不足之處嗎？若是有哪里不明白，兒媳可以給您詳細解釋。”
“你是女子！女子怎可拋頭露面去做這些事，你知道這要經受多少人嗎？你還是皇家兒媳，你不覺得丟臉，朕都替你蒙羞。”皇上見花顏汐還沒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由得怒斥道。
“父皇息怒，五嫂想來是對這些事情不太清楚，只一時起興而已。”夜絕塵忙道。
他倒不是真想幫花顏汐，而是若父皇震怒，連帶著戶部上上下下都得吃掛落。
當皇帝的可不會想那么多，只會平白遷怒像他這樣的無辜之人。
“不是的，父皇，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件事，交給我來辦才是最好的結果。”花顏汐自信滿滿地道。
皇上聞言都氣笑了。
“交給你來辦，你好大的口氣，整個戶部都不敢做這樣的保證，你以為你是誰？”
“父皇，兒媳知道您這次之所以讓戶部找富商合作，并非真的情愿，而是因為如今國庫空虛，不得不為之，所以兒媳覺得......”
“住嘴！誰告訴你國庫空虛了！朕的國庫好著呢！你要是再敢胡言亂語危言聳聽，朕就砍了你！”皇上怒聲道，連著眉毛都氣得豎了起來。
花顏汐嘆了口氣：“父皇，都是自家人，就別硬撐了吧，要是真的國庫安好，那您為何要將這么一塊肥肉與人想讓？”
“朕樂意，都是朕的子民，朕愿意讓他們更加富庶，怎么了！”皇上囂張地道，就差雙手抱臂抖腿撇嘴三件套了。
花顏汐點頭：“那既然您這么愛護您的子民，不如您來個大赦天下，免除百姓今年的賦稅？反正您國庫富庶，應該也不在意這點小錢吧。”
“五嫂，慎言！”夜絕塵在一旁提醒道。
這女人的膽子是有多大，竟然連皇帝都敢擠兌，真當自己脖子上的鑲的腦袋是鐵的不成。
花顏汐攤手道：“皇上，我真不是潑您冷水，如今各地商人囤積居奇，物價一再上漲，早就搞的民不聊生，若是鹽這塊再落到他們的手里，不光百姓水深火熱，就連朝廷以后都得依靠商人賦稅來養活，整個皇族威嚴何在。”
“五嫂！別再說了！”夜絕塵喝止道。
“讓她說！反正她的腦袋朕砍定了，先讓她說個夠！”
花顏汐并沒有被嚇到，而是繼續道：“想必父皇您自己也察覺到了，近幾年田地荒蕪，百姓大多已經廢農轉商，哪怕您在農田賦稅這塊一降再降，卻依舊無法改變如今的狀況，您可能要說，雖然田稅這塊少了，可是商稅多了，可您想想，那些商人哪個不奸詐，您收的稅越高，他們只要轉頭將物價一漲，便能加倍的賺回來，再者，您又怎么知道，他們的賬目是否都是真實的，確定他們不會做假賬偷稅漏稅呢？”
皇上沉默了一會，隨即道：“繼續說。”
“如今物價上漲，百姓生活都成了困難，心中難免有怨氣，時間一長，社稷不安，而且，長遠來看，種田的少了，人口卻依舊那么多，錢財又都落到了那些商人手中，就連糧食價格都由他們來掌控，若是一旦爆發缺糧的情況，要么是您將您的國庫搬出救濟百姓，要么就是百姓餓死，民不聊生，要么就是百姓心生反骨，認為商人與朝廷沆瀣一氣，長此以往，父皇您的位置，還能穩當嗎？好了，父皇，我的想法說完了。”花顏汐平靜地說完，也不敢上方，只垂著頭靜靜地立在那。
夜絕塵在一旁聽得冷汗直流，不是被花顏汐的描述嚇到的，而是被她的大膽嚇到的。
直接暗示皇帝的位置坐不穩，這豈止是要殺頭，往重了說就是妖言惑眾，心懷叛逆之心，是要被誅九族的。
他就不該一時好心帶著花顏汐進來，自己安安分分交完卷宗走人不行嗎？
他現在走，還來得及么。
“老七，你覺得她說的話有道理嗎？”突然，高座上的帝王語調沉沉地開了口。
夜絕塵額頭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隨后，一咬牙，夜絕塵道：“啟稟父皇，兒臣覺得，五嫂的話有些過于浮夸，可有些地方，說的不無道理。”
“哦？哪些地方有道理？”皇上的聲音依舊陰沉沉的。
夜絕塵目光下意識看向花顏汐，卻見對方也偷偷朝他看了過來，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夜絕塵白了她一眼，都是你干的好事！
不敢讓帝王久等，夜絕塵只能繼續道：“兒臣在戶部有段時間了，確實發現近幾年的賦稅之中，商人稅收占了大部分，雖然國庫確實是比往年增加了不少，可因著物價的問題，換算下來，其實收到的那些稅銀，是少于從前的。”
“并且，兒臣還發現，有些商人將一些農家的田地買賣過來，雇人種植，收的稅自然是按照農稅，可買賣的價格，卻是比咱們稅收的十倍之多買賣。”
夜絕塵知道這些話并不中聽，可卻是實話，并且，父皇內心中自己也是知道的，如今的商人話語權過重了。
就好比花邵，因著自己的財富，都能跟一國皇帝談條件，許出一個皇子的正妃之位，這對于朝廷局勢，是很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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