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菩薩面相慈悲,她伸手從白玉凈瓶中抽出柳枝,將柳枝上的玉露,灑在我的身上。
玉露冰冰涼涼,讓我感覺神清氣爽,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然而就在此時,觀音菩薩開口道。
“陳九,你可愿做我在人間的代言人?我賜你萬民景仰和數不清的香火。”
剛剛放松下來的我,差點下意識的答應下來。
我頓感頭皮發麻,難以忍受的誘惑仿佛一只小老鼠,在我心中不停的跑來跑去,讓我心癢難忍。
但我依舊緊咬牙關,拒絕了觀音菩薩。
“我不想!”
觀音菩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轉身,身影緩緩消散。
然而我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又是一尊大佛,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和前面的羅漢與菩薩一樣,依舊是相同的說辭。
“你可愿意做我在人間的代言人?”
每一次詢問,對我來說都是一場艱難的考驗,我很想答應下來,但理智告訴我,絕不能答應!
一尊又一尊佛陀出現在我的面前,問出相同的問題,在被我拒絕后,轉身消失,換另一尊佛陀過來。
我全身都是汗,精神都有些恍惚,全身顫栗個不停,幾乎完全憑著本能,回答著這些佛陀的詢問。
“我不想,我拒絕!”
不知過了多久,我原本焦躁的內心漸漸冷靜了下來,恍惚的精神也開始逐漸變得清醒。
我的內心不再那么煎熬,誘惑也逐漸降低,直到最后,我已經能面不改色地拒絕佛陀們的邀請。
最后,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抬頭看去,佛祖正用慈悲的目光看著我。
不等他開口,我就搶先道。
“我拒絕!”
沒曾想,佛祖壓根就沒有邀請我成為他人間的代言人,相反,他留給我一句話。
“萬物于鏡中空相,終諸相無相。”
話音一落,佛祖的身影便緩緩消散了。
我重新出現在大殿上,只是剛剛講經聽經的佛陀們,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大殿,只剩下我一人。
我沒有在意四周的變化,而是在心中不停的回味,佛祖留給我的那句話。
我已經想明白了,這句話并非真正的佛祖所說,而是我的前輩,上一任鬼匠,留給我的忠告。
他是想要告訴我,世間的一切,都如鏡中花,水中月,皆是假象。
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我要做的,便是守住本心。
只有守住本心,我才能有資格制作玉雕神像。
想通這一點后,我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等我重新睜開眼睛時,大殿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唐濤和馮大師兩張人臉。
唐濤見我醒來,激動的說道。
“陳九,你可算是睜眼了!”
他的眼中還有未消散的焦急,想來我剛剛的狀態,很是不好。
我手撐著桌面,想要起身,誰知腳下一軟,撲通一聲,坐在地上。
深深的疲憊感,還有虛弱感,同時涌入我的身體,讓我十分的難受。
我有些虛弱的問道。
“過去多久了?”
唐濤一邊把我扶起來,一邊解釋道。
“都已經過去兩天兩夜了,你要是再不醒來,我都打算把你送醫院去了。”
我心中驚訝,竟然已經過去這么久了?這夢中的時間流速,竟然和現實有這么大的差別。
我也明白自己的虛弱感從何而來,這是餓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馮大師。
“有吃的嗎?”
馮大師急忙道。
“有!我這就讓人給你做!”
二十分鐘后,馮大師家中的保姆,端來了一大碗面條,這碗比我臉都大,里面盛的面條少說有一斤重。
然而只用了五分鐘,我便狼吞虎咽的把碗里的面條都吃進了肚子里,甚至還覺得欠了點。
不過我也沒好意思再要一碗,而是背靠在沙發上,休息了片刻,等待肚子里的面條消化。
過了片刻,馮大師開口問道。
“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把自己接受的考驗,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沒有絲毫的隱瞞。
聽完我講的話,唐濤忍不住感嘆道。
“這考驗也太難了!換做我,第一個羅漢出場的時候,我肯定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馮大師沒有插話,但從他臉上的表情不難判斷,他很贊同唐濤的話。
我笑著說道。
“不經歷這樣的考驗,貿然就學習玉雕,我肯定會出大問題的。”
我頓了一下,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只是我想不明白,上一任鬼匠為何要幫我。”
唐濤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你也算是他的傳人了,師父幫徒弟,有什么不對嗎?”
師父幫徒弟?這當然是天經地義,可別說是行拜師禮,我連上任鬼匠的面都沒見過,如何算是他的徒弟?
我揉了揉自己的臉,把這個疑問先拋在腦后,專注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我問馮大師。
“我已經通過上任鬼匠留下的考驗,現在,您可以教我玉雕了嗎?”
馮大師點了點頭。
“你放心,老頭子我還是要臉的,不會食言。
你先休息兩天,我好久沒帶學生了,多少要做些準備。”
我謝過馮大師,跟他約定好下次見面的時間,起身告別,馮大師怕我出事,和唐濤一起盯了我兩天兩夜,要不是他老人家體格硬朗,恐怕已經倒下去了。
當然,那塊原本已經被我收起來的玉石,我重新送給了馮大師,雖然他推辭不要,但我還是強硬的塞在他的手中,就當是拜師禮了。
回到酒店后,我衣服都沒來得及脫,倒床就睡。
這一覺睡了整整一天,然后我被急促的鈴聲給吵醒了。
我睜開眼睛一看,唐濤正拿著我的手機。
他解釋道。
“咱兩個的手機都沒電了,我尋思給你充下電,結果自動開機了。”
他把插著充電線的手機遞給我。
“是胡眉打來的。”
我接過手機,按下接聽鍵,胡眉幽怨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了出來。
“陳九,你總算接電話了,你知不知道這三天我給你發了多少短信,打了多少電話?不光你的電話打不通,唐濤的手機也關機了,我都快急死了!”
我趕緊道歉,然后把這三天內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知道我不是故意不接電話后,胡眉也就不生氣了。
她高興的說道。
“這么說,馮大師已經同意教你玉雕了?”
“對,我應該會留在京都學習一段時間。”
我問胡眉。
“家里沒有什么事情吧?”
“沒有,咱的三家酒館生意都挺不錯的,你在外面安心學習,家里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好,辛苦你了。”
我們兩人聊了有一個小時,直到我的肚子再次發生抗議的聲音。
這聲音被胡眉聽到了,她對我說道。
“快去吃飯吧,等你閑下來,再給我打電話。”
我說的聲好,然后叮囑胡眉一定要保護好王豐,我不在的時候,千萬不要被追殺王豐的人鉆了空子,必要的時候,可以請青爺、鬼婆婆,還有八惡堂幫忙。
掛掉電話后,我洗了個澡,神清氣爽的和唐濤去吃飯了。
唐濤之前來本家學習的時候,在京都待了有半年時間,這附近他熟,拉著我去吃烤鴨。
唐濤找的這家店,烤鴨的味道是真的不錯,我吃的是津津有味。
可就在快要吃完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
當時唐濤一邊和我聊著天,一邊用筷子夾著鴨肉往薄餅上放,就在這個時候,一只蟑螂從遠處飛了過來,落在了唐濤手中的卷餅上。
唐濤的注意力并不在薄餅上,如果沒有人提醒他,他很可能會把這只蟑螂直接吃進嘴巴里。
就在他準備把餅卷起來的時候,我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唐濤愣了一下,詢問道。
“怎么了?”
我從他手中拿過煎餅,用力一捏,煎餅中的蟑螂直接被我捏成了肉醬。
隨后,一股淡淡的煞氣,從薄餅中飄了出來。
我扭頭向蟑螂剛剛飛來的方向開去,只見三個年輕人,正用幸災樂禍的眼神,往我們這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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