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度有些快了。”,博文沒想到國主艾卡拉二世就這么沒了,干脆利落。

    宮本武藏在繼續壓縮自己的魔力,再填充到劍里。對于他來說把魔力填充進入劍中可以說是無比嫻熟,但是對于提升魔法強度的術式,就不是那么舒服了。此時堅毅的軍人緩慢的說道:“放心吧少爺,我還可以加快速度。”

    “不急。最好是用不到我們,如果用到我們的話,我們也是決定勝負的勝負手,不需要非常早的出現,需要的是關鍵。”

    “我明白了。”

    于是這兩人繼續躲著準備大招,而主戰場上,在氣勢洶洶的貝魯埃的帶領下,數萬人將海王祭司團的祭堂包圍的嚴嚴實實。此時在祭堂周圍,只有燈光帶來的些許光亮,可以溫暖一下還留在這里的祭司們。而除此之外,他們只能看到一篇黑壓壓的影子,人數多到已經把祭堂附近的光都遮蔽住了。

    貝魯埃正面面對著一眾祭司,昨天上午還在搞比試的裴朵大祭司也在這里,還是一個領頭人。就沒人待見這位大祭司,貝魯埃這會兒更是不想搭理他,“滾!”

    裴朵大祭司被強烈的氣勢震懾,兩股戰戰一動不敢動,他也不敢說話,整個人都是僵住的。貝魯埃更是氣憤,看看這些祭司吧,都是群什么東西?貝魯埃雙目豎起,怒斥道:“給我滾!要么··死!”

    一群祭司猶如沒頭蒼蠅一般亂竄了出去,貝魯埃怒氣沖沖的準備進入祭堂,然而一個弱小的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主祭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進去!”

    貝魯埃認識來人,輕輕的嘆了口氣,“小德梅森,能看見你這個弟弟勇敢的站在此時的我面前,我很欣慰,但現在··不是時候。”

    這是艾卡拉二世的二十二子,貝魯埃的弟弟,小家伙今天大概和博文差不多大。還想說話的時候被貝魯埃一巴掌扇飛了出去,至此再也沒有任何攔截,貝魯埃進入了祭堂。

    祭堂內已經空無一人,所有的祭司,所有的侍衛,全都要么逃命,要么投敵,海王祭司團實在是不得人心。貝魯埃不是第一次來到這里了,從大堂的南邊偏門出去,來到走廊的盡頭,這里是一扇封閉的大門,里面便是這個國家當前的真正主人,那位只活在傳說之中的主祭大人。

    稍微的一點遲疑被貝魯埃一個搖頭甩出了腦袋,他推開了大門,看到了里面那夢魘一般的景象。房間很大,里面有一種紫色的燈光,這是海中的一種礦石魔化后的產物,燈上面罩著黑色的燈罩,于是紫色又幽暗的顏色充斥著這房間,風格非常的詭異。從房頂拉下來的黑色的繃帶,拴著下面的那個人形物體,這就是主祭。

    主祭的身上全都是巨大的釘子,雙手雙腳四顆直徑三厘米的大釘子,胳膊上的六根釘子也差不多大,小腿上四顆也是這么大的釘子,完全的穿透。這些釘子已經把身體部位直接破壞了,但是在詛咒的支持下,這些部位依舊存活著,產生著支撐詛咒的魔力,但已經完全不歸屬主祭了。大腿上兩根直徑五厘米的大··已經不能說是釘子了,應該叫什么?錐子都不夠格,鉆頭都難找這么大的。

    胯下還有三根釘子,男人的物件直接就沒用了。那么前列腺也沒用了,釘子插上,腎上也有,膀胱上也有,這應該都是部分內臟作為代價,反正活著的最低標準其實要求不高,這些內臟只要部分有用就可以了。膀胱只有部分有用就要減少泌尿和毒素分解,怎么辦呢?把胃也拿掉大部分。胃沒了的話腸道的作用也就很少了,大部分獻祭掉。咽喉腔的作用也就不重要了,肺部只需要一根氣管就行,獻祭掉大部分。肝臟和脾臟都是代謝功能的內臟,肺部的吸氧也是支撐代謝的,現在代謝這么低,這些臟器也跟著獻祭掉大部分。那么這些代謝降低到如此地步,血氧需求也不高了,心臟也可以獻祭掉一部分了。

    這么多內臟已經沒用了,那么保護內臟的骨骼需求也不高,肋骨獻祭掉,用這些釘子支撐身體。既然釘子可以支撐身體,那么脊椎也沒用了,用穿透肩胛骨的釘子綁上帶子,把自己掛在房梁上,這樣就獻祭了肩膀和脊椎。反正這是海里,水的浮力很強,這樣也能支撐,對于肩胛骨的壓力不大。這樣一來身上沒什么可以作為代價的東西了,密密麻麻的全是釘子。

    然后就剩個腦袋了,下巴被穿透,半張臉被穿透,頭皮被穿透,眼睛一只,耳朵一只,鼻子不要了,海行種用脖子上的鰓呼吸。舌頭不要了,有人說舌頭沒了不就不能說話了嗎?并不是不能,而是有些音發不出來,舌頭沒了不代表聲帶也沒了。這位主祭舌頭垂在在外面,是獻祭掉的,但是這位還是能說話,因為海行種的語言能力,那個超聲波發音結構全在聲帶。更狠的是這位似乎獻祭掉了一部分的腦,腦袋上面有兩根巨大的插入腦殼的釘子,這是真的吊。

    “你這個怪物!”

    “呵呵,是你啊。那些廢物真是讓我失望啊。”

    “廢物嗎?哼~這不正是說明你是一個沒用的領導者,你當權幾十年,連一個能用的人都找不出來。”

    “嘿嘿嘿嘿嘿~~”

    回答貝魯埃的是一陣陰森森的笑聲,笑了許久之后,主祭說道:“有用的人?嘿嘿嘿,只要我在這里,每個人都會為我所用,每個人都是有用的人。”

    “那只是為你所用的人,可說不上是有用的人,因為你··就沒什么用。”

    “啊~~”,主祭嘶吼了起來,“你這個小混蛋,你明白什么!?我沒用!?你們金流家能成為國主,都是我的功勞啊!然而,艾卡拉那個混蛋卻欺騙我!他要掌控祭司團!開什么玩笑!開什么玩笑!!神··幽暗深邃之王!和我!我們這些神的仆從!要比你們這些··凡人!高貴得多!高貴!!”

    “哼哼~”,貝魯埃不屑的哼了兩聲,“是嗎?高貴?我也是代行者,我也非常高貴。”

    “不!”,主祭的吼聲比剛才更加的凄慘,“你不是!你的代行者身份是假的!啊~~~。神啊!為什么要把眷顧交給這種混蛋!他不是你的信徒!他不是!他從不尊重你!不!!!”

    貝魯埃冷哼道:“你這個混蛋,根本就不敢正視問題。你就沉醉在你的幻想中去死吧!用你的命來贖你犯下的罪惡!”

    然而對于即將到來的死亡,主祭滿不在乎,有一次嘿嘿嘿的笑了起來。此舉弄得貝魯埃有些心神不寧,咒罵道:“老不死的東西!你到底在笑些什么!?”

    “嘿嘿嘿~~”,主祭大喘氣了一下,今天的消耗比以往大了很多,“我知道了,你根本沒有這個能力。是那個陸生種,那個陸生種的小混蛋!他破解了深海詛咒,還幫你成為了虛假的代行者,可惡的陸生種!他是神的敵人!嘿嘿嘿,不過沒關系了,他一定會死掉,嘿嘿。”

    “一定會死?你這是什么意思!?”,貝魯埃慌了,因為博文一旦死了,事情可就麻煩了。

    而另一邊正在和宮本武藏繼續給劍充能,而且實時收聽現場直播的博文也楞了一下。

    “我一定會死?莫名其妙,他詛咒我了?不應該啊,他的詛咒對我無效的。”

    宮本武藏有些焦急,“少爺!您真的沒事吧?”

    博文搖搖頭,“完全沒問題,我都不知道哪里能有什么問題。”

    然后博文就從“收音機”里聽到了那邊的回答,“嘿嘿嘿,你這個小混蛋,你難道沒發現嗎?寇恩沒有任何六段的存在,因為啊,他們都是我的仆從,他們只會聽我的話。現在!那些仆從已經去了岸上,他們會屠殺所有的陸生種,為神帶來最后的祭祀!讓那些該死的陸生種消失!消失!!”

    博文驚呆了,貝魯埃也驚呆了。貝魯埃有些懵逼的問道:“你··,你有多少人?”

    可能是貝魯埃語氣中的慌張被主祭發現,他更加囂張的笑道:“嘿嘿嘿,三十四人!可以毀滅寇恩的力量!嘿嘿嘿,他們可以毀滅陸生種!毀滅!”

    然而在聽到人數之后,貝魯埃就松了一口氣,博文那邊差點沒笑岔了氣。34個六段的高手,好好好,的確好厲害哦,任由他們放肆破壞也的確是很麻煩的事情,但是··岸上有三個七段在啊,而且還有一個五十多人的六段戰團,就這34號人?哎呀~,同情一下。

    主祭也看到了貝魯埃如釋重負的表情,他對于貝魯埃這個樣子非常不爽,“你這個小混蛋!你在干什么!?你這是什么表情!?”

    貝魯埃呵呵一笑,“我放心了,還好你是一個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廢物,你根本不知道陸上還有七段的強者。我們海中七段的出現非常難,所以很少見,但我寇恩的開國之主便是一位七段的強者。你連這些都不知道,派過去三十多個六段給人家亂殺?”

    “但是我也惋惜,這是我寇恩國的財富!這三十多位六段強者是我寇恩國的力量!卻被你這個廢物這樣葬送!而且你死了,這些人也死了之后,我寇恩國要承擔陸上的問責,還不知道要對國家造成多少損失。”,貝魯埃唉聲嘆氣,“你這種廢物死就死了,你還要給國家添亂!你這種混賬為什么可以活在這個世界上!?你為什么不早點死啊!”

    “你這個小混蛋!你再對誰說話!?我是主祭!我是神的仆從!寇恩只是一個軀殼!為神奉獻!是你們每一個人都該做的!去消滅陸生種!為幽暗深邃之王獻上最棒的祭禮!”

    “還不殺了他,留著他干嘛呢?”

    “你怎么來了?”

    “可惡的陸生種!”

    來者正是博文,博文在確定這里再也沒有六段強者之后,就直接過來了,這個速度是很快的,因為本來離得也不遠。

    “本來我是準備應付這里可能存在的六段強者,特意去準備殺招的,結果發現居然用不上,所以我就過來了。你呢,這家伙留著也是惡心人,我發現你的耐心真不錯,不愧是能忍到今天一句翻盤的英雄。”

    “英雄說不上,這家伙還算有些用處,我想從他這里知道一些秘密。”

    “這樣啊~,這家伙··”

    博文看了一眼主祭,主祭也在惡狠狠的盯著博文,就在兩人視線相對的一瞬間,主祭身上爆發了無盡的深邃幽暗,然后他僅剩的那只眼睛被一根憑空出現的尖釘刺穿,一道幽光射向博文。

    “嘿嘿嘿!成為神靈的奴仆吧!你這個罪惡的陸生種!這是神給你的寬容,這是神給你的慈悲!”,主祭囂張的喊著,然而喊著喊著,他發現情況似乎有些不對。施咒者可以感受到詛咒的成功與否和是否還存在,不然放出去什么都不知道可還行。主祭這邊放出了詛咒,代價已經付出,但是··話都喊完了,詛咒成功的反饋卻沒回來。

    主祭唯一的眼睛也被獻祭了,他什么也看不見,此時只能在那無能狂怒:“到底發生了什么!?神的力量呢!?為什么你沒有成為神的奴仆!?”

    “哈哈,這個嘛~,為什么呢?嘿嘿。”

    貝魯埃也是一副好奇的眼神看著博文,剛才詛咒出來的時候,博文還是下意識的向后躲了一下。當然是躲不開的,詛咒這東西百分百命中,博文也意識到了,這完全是下意識的。然后詛咒那個黑煙在觸碰到博文之后,立刻就碎掉了,然后化作一陣煙霧從博文身后炸開,就消失了。

    “為什么?為什么?”

    主祭還在那里崩潰的詢問著,這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的一次詛咒失敗。他沒有對貝魯埃使用詛咒,因為他知道沒有用。但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為什么會對博文也沒有用,博文絕對不是代行者,代行者之間可以互相感應到,不然大水沖了龍王廟,多尷尬。

    博文微微一笑,“你明明猜到了我幫助了貝魯埃成為代行者,為什么你還會覺得你的神術對我有用?我已經超越了代行者,才能讓別人成為代行者啊,多么簡單的道理。”

    “不可能!你只是一個卑鄙齷齪的陸生種!!”

    “人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這種人,嘖嘖嘖。”,博文鄙夷的撅噘嘴,“不過我這樣的文明人和你這種神棍就有區別了,我不會罵你的。我們講道理嗎,你以為你侍奉了神明,但是神認為你侍奉了祂嗎?這個問題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問題來了,神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

    “通常來說我們認為神明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那么你做的事情神明也一定很清楚,那么神明對你所做的事情會滿意嗎?”

    “這是當然的!神對我的侍奉非常滿意!”

    主祭的吼叫換來的是博文的嗤笑,“哈哈,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神希望得到的是信仰,那么當然越多越好,然而你這個主祭混到了現在這個樣子,連這群祭司都不愿意保護你這個神的代言人,很明顯,他們并不相信你是神的代言人,同樣,他們也不相信你侍奉的,是他們的神。”

    “你能混到今天這一步真不容易,幾十年的經營混了個眾叛親離,看看吧,這么長時間,一個人都不來啊,呵呵。”

    主祭死死的咬著牙,他的半邊嘴不好使,舌頭還在外面,卻硬是用一邊的牙齒把另一邊帶動咬破了舌頭,可見其用力。博文還是嗤笑著,搖搖頭。

    “你給他們帶來的不是信仰,只有恐懼。幽暗深邃之王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其實我差不多知道。神是全知全能的,人不是,那么人看到的神又是什么樣的呢?人為什么會認為神是全知全能的?答案很簡單,因為人的問題在神明眼中都不是問題。但是人的所知是有限的,人的問題終究離不開人的認知范圍,也就是他的知識程度,所以人所能看到的神明的存在,只是你的知識所限的那一部分而已。”

    “我說的東西你很難理解吧?以你這種野蠻和無知,那么簡單點說,神就是一面鏡子,任何人看到的神的存在,只是他自己照鏡子看到的東西而已。所以你理解的神,你侍奉的神,你把祭司團搞成這個樣子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你··只是在侍奉你自己,僅此而已。”

    主祭被沖擊的夠嗆,但是他已經九十多歲了,一輩子都這個鳥樣的混人也不會相信博文,“你撒謊!你這個卑鄙骯臟的陸生種!我要殺了你!”

    “那他為什么可以成為代行者?”,貝魯埃很好奇。

    博文微微一笑,“我并沒有說他不虔誠啊。事實上這位主祭大人要比我們所有人都虔誠的多,他是把他自己付諸欲望最好的例子,他對自己無比的虔誠。人活著總是會有不知道該做什么的時候,神就是這種時候的寄托,我們每個人都信一點,這就是神明力量的來源。神是每個人的投影,也可以說我們來自于神,我前面說了,我們能寄托的神只是我們認知之中的那一面而已,那么能不能看清楚自己的認知,能不能忠誠于自己的內心,自己的信仰,這才是所謂的虔誠。”

    “這非常困難,雖然這家伙是個惡棍,但我也很欽佩他可以如此的忠誠于自我,忠誠于他看到的神明。而你在我的幫助下接近了神明,你所見到的神,是慈愛的神,因為你愛著這個國家,愛著這個國家的每一個人。所以你在看到因為深海挑戰而無辜死亡的奧路德的時候,你便忠誠于自己對這個國家、以及國人的慈愛,你成為了代行者拯救了他。”

    “至于我。因為神是全知全能的,掌握著無與倫比的知識,只有真正博學而且對神有一定了解的人,才能通過神與人的界限看到神明。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并不是神的意志降臨在你們身上的代行者,我是真正的和神明進行過交流的存在。所以我也受到神明的庇護,代行者用來作惡的力量對我是不起作用的。我和神一起交流,你們可以稱呼我為··神之右席。”

    “而這個混賬,他看到的是強權,是背叛,是只有完全的操控才能讓人無法違抗的力量。從他看到神的那一面的開始,他就已經注定了今天的結局。你的出現是好事,他還能有個善終,如果他是自然死亡,怕不是會被那些被他控制的人把骨頭都嚼爛。如果是我遭受了這種事再解脫,我就會去極北之地的亡靈帝國,尋求招魂之法,把他的靈魂復蘇放在燃魂術式里永世折磨!”

    貝魯埃打了個寒顫,“你夠狠的。”

    “我覺得你父親肯定愿意這么做。他毀了多少個人生?”

    提到了艾卡拉二世,貝魯埃也是一股邪火冒了出來,“那你會招魂和燃魂術式嗎?”

    博文聳聳肩,“我雖然博學,但我的確沒有了解過亡靈法術,抱歉,這方面真的幫不了你。”

    貝魯埃看著主祭,這會兒的主祭已經陷入了莫名的恐懼,尤其是他發現他死后可能會被人弄出來再折磨的時候。寇恩的九公子,未來的國主看到這個國家當前的掌控者竟然是這么個東西,哀莫大于心死。他拔出自己的長劍一劍把主祭斬了,至此,寇恩國的過去,就這樣結束了。

    “一切都是要過去的,過去就過去吧。我已經沒時間在他身上浪費了,我需要帶領這個國家走上繁榮的道路。文少爺,他的那些奴隸··”

    “等我回去看看損失再說,我不和你多要,但我也不會少要。”

    “明白。多謝文少爺體諒。”

    走出了主祭房間的貝魯埃,他的身上已經多了一份承擔,將這個國家扛在肩上的承擔。博文感覺自己有一瞬間似乎在貝魯埃身上看到了神圣的光芒,定睛一看卻又沒有了。但博文不認為是自己眼花了,在這個魔法的世界里,不存在這種錯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