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諾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迫不及待，就先取出一個水盆，放了些水讓邊牧自己清洗爪子。
蝙蝠洞是真的臟。
各種泥灰，苔蘚，還有蝙蝠的糞便，踩得她鞋子上不能直視，邊牧身上也怪臭的。
換了兩盆水，邊牧總算把自己洗干凈了。
洗完后，姜諾招呼云曜，“你也過來。”
云曜出門在外時從不在乎這些，他有大半時間都在沒有人煙的野外，習慣席地而坐，風塵仆仆。
但姜諾叫他，他也不說什么，用清水先洗手，然后把鞋擦了。
姜諾看得出來，他收拾自己的時候還是很有條理的，說話不緊不慢，在他的世界應該有點地位，是個體面人。
照這么說，現在混得還挺慘。
隨后，姜諾才取出邊牧的集裝箱屋。
她脫了鞋進去，坐在矮桌邊上，云曜跟上來，在桌面放上一個東西。
她摸了上去。
熟悉的感覺涌了上來，觸手冰透舒適，讓渾身每個毛孔都像張開了，歡欣的吸取著這濃烈的靈氣。
不愧是靈源啊。
深埋地心，默默無聞，卻可以滋養萬物。
靠近生物，就可以讓它們變異，讓樹林在強酸雨中存活，讓動物整個族群變得強大。
挨著玉礦，也能滋養玉石，再間接養人。
現在想來，所謂的玉器養人，倒也是有源頭的，有人信有人不信，因為有的玉確實能養，有的玉沒有靈氣，也無從養起。
這世間萬物的規則，是有由頭的。
靈源形狀并不規則，因為是從石縫中砍出來的，年代久遠，表層和碎石貼在了一起，但只要在手中捂一會兒，就可以把石粒輕輕抹去。
它顏色有些飄綠，姜諾能感受到它淡淡的光，但用眼睛看又平平無奇。
當時拿給媽媽，她也覺得只是一個普通石頭。
握著靈源的感覺實在太舒服了，姜諾鎖骨上的傷痕一直發癢，恨不得把它吞了。
“蝙蝠洞是你發現的，這個一個歸你。”云曜道。
其實姜諾也是這么想的。
越山綠意深處那個靈源，是云曜的，她拿這個，倒也剛好。
她干脆把話亮明了說，大方道，“你有出力，我不會白拿。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我的泉水，它對你是有好處的，你讓我兩次靈源，我也不會讓你吃虧。”
云曜搖了搖頭，輕道，“這是你發現的，別想太多。”
姜諾按下心緒，用小爐子煮了一壺茶，將杯子推到云曜面前。
不必多說，他也能明白這是不虧的交易。
只要還同行，泉水她管夠。
空間泉水進去后，原本就香的茶葉更香了，靈氣四溢，喝了不但恢復體力，也能提神。
想起她還有些綠茶種子，要是自己種出茶葉來，肯定更香。
不過現在實在沒那閑功夫。
姜諾手中握著靈源，鎖骨上已經癢得難受。
她下意識想撓，但又忍住了。
理智告訴她，留著靈源，等回營地后再丟給空間，因為上次空間大樹結出一個果實，她吃過后睡了一天一夜。
但靈源的誘惑太強，她又有些等不了。
心中一番掙扎，最終，她還是決定吞了。
雨奴同行還有一個人，越山可能還有別的變異生物，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去，每天把它帶在身邊，時時刻刻想著，反而誤事。
姜諾做了決斷，便對云曜說，“我需要安靜，不被別人打擾，你能幫我嗎？”
云曜淡淡道，“當然。”
姜諾點頭，“那謝了。”
她給邊牧和云曜留了水和食物，就轉身出去，選了個平地，拿出自己的集裝箱屋。
進去后，她把門簾關上，只支開少許透氣的縫隙。
隨后從空間取出一個電鉆，把對面的墻打了幾個通氣孔，讓它們和門簾形成空氣的對流，保持長時間睡在這里，也不會缺氧。
邊牧仿佛能察覺到她在做一件重要的事，也沒心思吃東西，就守在門簾外面。
隨后，脫下外套，躺到床上。
到這一步，她鎖骨上的傷痕已經有些發刺了，渾身的毛孔都在吸收著靈源。
上一次在研究院附近，云曜給了她一個差不多大小的靈源，當時她也能感覺到空間和靈源之間的吸引力，卻也沒現在強烈。
看來，隨著她感知變得越發敏銳，靈氣給她帶來的感受也會越發猛烈。
姜諾手中握著靈源，將它投入空間的同時，閉上了眼睛。
那一瞬間，她就感覺自己似乎被卷入了某個巨大的狂流之中。
空間在她的眼前再次發生變化。
最顯眼的，依然是那顆樹。
上一次空間大樹長高了很多，從7丈高長到12丈，之后結出果實，就一直是光禿禿的樣子。
現在它又長高了。
生命力又回到了這棵樹上，它再次長高了3丈左右，樹葉伸展的更大、更寬廣，綠葉重新長滿枝頭。
那一點點的綠意，像是徹底點燃了大樹的生命，樹葉從嫩綠到翠綠，伸展的綠蔭就像一把巨傘。
隨后，樹上再次結果。
不同志于上次將所有生命力都聚攏到一處，這次，樹上長了很多的淡金色果子，只有小核桃那么大，外表平滑而堅硬。
到這里，大樹的變化就停止了。
它回到了最初在空間出現的樣子，只是長大長高了很多。
這種淡金色果實，她還曾經取過一個拿出來，種在花盆里，最后卻連同土壤與花盆都被它吸到沙化，并且向外蔓延。
她就及時停止亂種，把果子丟了回去。
姜諾試著向它靠近。
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當她的意識接近大樹，她消耗的精神力就可以極快的速度恢復，自從禿了以后，這功夫就沒了，現在，它又變回了當時的樣子。
還多了一些什么。
姜諾一時無法形容，只覺得自己和這棵之間多了一種聯系，變得更為親密，當她的意識靠近，她能感受到大樹伸張枝葉，在接近她，保護她。
這種感覺如此親切，讓姜諾忍不住也想要靠近它更多。
大樹的主枝干直徑差不多有一米粗，她坐在上面寬敞得很，樹枝雖然不是平滑的，但非常干凈，枝葉間有令人舒服的氣味，靠在樹干上坐著，還挺舒服的。
嗯，可能坐久了會覺得硬，但大樹給她的感覺實在太好，她的精神力飛快被滿，依然還有一種被滋養的感覺，坐在這里，輕松便可以看清楚空間邊緣的每一處細節。
用手輕輕撫摸干凈的樹皮，姜諾舒服的半瞇起眼睛。
等等。
她突然一驚，整個人坐直了腰。
摸？？
沒錯，她在摸。
姜諾整個人呆住了，她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身上的衣服。
她是脫了外套直接躺床上的，身上穿著黑色運動褲與一件深灰色衛衣。
這個空間，她每次都是意識進來的，身體還留在外面。
所以在空間內，她是看不到自己的。
她的意識可以自如來到空間內的任何角落，隨意操縱里面的東西。
但她本人進不來。
如果猜的沒錯，空間是比她更高一等世界的產物，因為，任何地球的生命放進去，都會馬上死亡。
空間像有一種特殊的保護機制，阻止她的進入。
但現在，她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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