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尚溪見到女子的那一刻,身體猛地一震,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

  真挺新奇的!

  她還是頭一次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尚懟懟,在誰的面前像個縮起腦袋的鵪鶉。

  艱難地吞咽了幾下口水,尚溪終于開了口。

  “紹春雨,好久不見。”

  聽到他說出這個名字,紹春雨哽咽一下,暗暗嘆了口氣,才重新穩住瀕臨崩潰的情緒。

  語氣冷冽地道:“春雨是閨名,尚大人身為外男,應該稱我為海夫人。”

  尚溪一噎,聽話地改了口。

  “海……夫人。”

  不同于這邊幾近凝固的氣氛,慕容雅雅幾人抵著腦袋,吃瓜吃得不亦樂乎。

  “嘖嘖嘖!”

  其中一個護衛惋惜地搖了搖頭。

  “這位夫人風姿綽約,氣質脫俗,沒想到會看上尚大人。”

  有人反駁道:“這不沒成尚夫人,肯定是沒看上。”

  “原來如此——”

  眾人皆是相視一笑

  慕容雅雅跟著笑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她剛才說自己是誰?”

  木香聽得清楚,當即答道:“海夫人!”

  海夫人……

  夫家姓海!

  慕容雅雅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她搖了搖頭,拒絕面對即將到來的修羅場。

  然而,老天爺又怎能讓她如意呢?

  下一秒,賣魚的小姑娘“噔噔噔”地跑上來,急切地道:

  “小姐,海巡撫上來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的臉色皆是一變。

  沉重的腳步聲過后,傳說中的海單品終于露出了真容。

  濃眉大眼,五官端正,身材健壯,是個渾身散發著男子氣概的大帥哥。

  尚溪陰柔漂亮的長相在他面前,就像個沒長大的小朋友。

  “師弟,好久不見啊!”

  尚溪照例打了聲招呼。

  然而回來的只有一記重拳。

  “你還敢回來!”

  “見一次打一次!”

  ……

  半個時辰后,海家正堂。

  “不知殿下駕到,下官多有得罪!”

  海單品恭敬地行了一禮。

  彬彬有禮的樣子,與剛才面容扭曲,動手打人的模樣,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不知殿下是來……”

  看向慕容雅雅的眼神多有試探。

  “咳咳!”

  慕容雅雅輕咳兩聲,才勉強忍住想笑的沖動,實在是他和尚溪的臉,滿是青腫,讓人不堪直視。

  特別是兩只熊貓眼,實在是很有喜感。

  “本公主此次前來,是為了大周的海軍。”

  “海軍?”

  聽到這話,海單品著實怔了一下。

  他家以赤焰戰船聞名遐邇,找過來當然是為了造船技術。

  但為什么要裝備海軍呢?

  大周在海域上,沒有那么強勁的敵人,頂多是幾個海盜小打小鬧,沒有什么大場面。

  這也是朝廷為什么不在海軍投資更多時間和精力的原因。

  實在是沒有什么必要。

  慕容雅雅看出了他的疑惑,眼底閃過一絲憂慮,但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畢竟一旦達成合作,就是長久的事情。面對合作伙伴,沒必要藏著掖著。

  再說樓家的海軍也不是那么天大的秘密。

  “海巡撫可去過北海?”

  北海距離海城相距甚遠,海單品自然沒有機會去。

  “北海有樓家的軍事塢堡,數百戰船,海軍水手更是數都數不清。”

  “什么?!”

  海單品聽到這里,瞬間驚地臉都白了。

  “他怎么敢的!身為朝廷官員竟然私建軍事設施,還造船養兵?難道……”

  慕容雅雅點點頭,認證了他的猜測。

  “砰!”

  海單品抬手往幾案上重重一拍,怒道:

  “樓旻之狼子野心!”

  趁著他熱火上頭,慕容雅雅馬上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周急需海大人……”

  “停停停!”海單品連忙揮手,打斷她的話,“絕無可能。”

  慕容雅雅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您不再考慮考……”

  “不了!”

  直到最后海單品的態度都十分決絕,不管如何游說,都只是一個“不”字。

  但甭管受不受歡迎,慕容雅雅還是發揮了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格魅力,帶著一幫小弟,死乞白賴地賴在家了海家。

  至于尚溪……則完全被她拋在了腦后。

  另一邊,海城港。

  尚溪扛著一臉血的寒祁暉,費力地登上船艙。然后,吭哧吭哧地爬進門,把背上的秤砣扔到了床榻上。

  不知道是應該后悔為官這些年疏忽了鍛煉,還是應該后悔沒有把寒祁暉扔在飯館。

  不!

  追根溯源他就不應該跟著永安公主來海城。

  不僅掀開了心中結痂的傷疤,還……

  “嘶——”

  他碰了碰臉上的傷口,痛地倒吸了一口氣。

  還傷了臉!

  “哎呦!”

  他虛脫地靠在床頭,向門外喊道:

  “來人啊!”

  “有人嗎?”

  “木香——”

  然而,預料中的回應沒有等到,虛掩著的門卻被人輕輕推開了。

  接著,他看到了熟悉的裙擺映入眼簾。

  “你……怎么來了?”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在紹春雨的面前,他總是一副手忙腳亂的模樣,說起話來都是磕磕絆絆的。

  紹春雨沒有搭理他,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徑直走到桌前坐下,距離他不近也不遠。

  “是你教他的吧?”

  這句話沒個主語,但尚溪卻聽懂了。

  因為他曾經也做過同樣的事情。

  “我記得你很喜歡那朵花。”

  聽到這話,紹春雨自嘲地笑了笑。

  “說是什么幽蘭,其實只是隨處可見的野花罷了。不管是花,還是心意,都是賤的,不值一分。”

  她眼神一轉,紅著眼盯著尚溪,眼中醞釀的情緒讓后者看著心驚。

  “我把花種在院子里,你走了,它也死了。”

  接著,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一直留存在心中的那句疑問。

  “春雨……”

  尚溪慚愧地低下頭,拳頭緩緩捏緊。

  最終還是選擇不發一言。

  其實沒有什么好說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昔日的戀人已嫁作人婦,他也不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熱血沸騰的少年郎了。

  “你勸公主離開吧。”

  紹春雨起身背對著他,

  “他和你不一樣,不會想要冒險。”

  說完,舉步向外走。

  眼看著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視線范圍內,尚溪猛地站起身,匆忙問道:“他……他對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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