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早就收拾完廚房，離開了。
餐桌上擦得干干凈凈。
顧南坐在餐桌前，看今天的報紙。
見夏清雪問起花的事兒，顧南瞅了花瓶一眼。
昨天他把十支不同顏色的康乃馨換掉了。
今天花瓶里，只有一支早上剛買回來的玫瑰花，鮮艷欲滴。
顧南抬起頭，微笑著反問：“你覺得是為什么呢？”
夏清雪觀察了好幾天，也沒發現顧南買花的規律。
她咬了咬嘴唇，輕聲回答。
“是不是因為玫瑰帶刺，所以才一支？”
顧南笑而不語，眼睛凝視她嬌俏的臉龐。
夏清雪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解釋了一句。
“我就是看到一支玫瑰孤零零的，好像有些可憐，下次你不妨多買幾支……”
顧南沒想到，她是這樣的想法。
也對，夏清雪以前就是喜歡文學、音樂的少女，是個文藝青年！
可能是以前她跟著顧南去到小縣城，不被家人理解，顧南對她又不好。
把所有的苦水往肚子里吞，也感覺到深深的孤單寂寞。
看到這支玫瑰形單影只，不自覺共情了。
顧南的手指離開報紙，輕輕在花瓣上彈了彈。
剛灑過的水珠，從嬌艷的花瓣上滾下來。
顧南笑道：“其他的花，就是裝點餐桌用的，看到好看就多買幾支。但玫瑰是代表愛情，只能一心一意，不能三心二意！”
夏清雪聽懂了顧南的話，他就是用玫瑰表達心意呢！
用一支玫瑰，代表一心一意，也暗示他不會接受天后凌菲，她的飛醋是白吃的！
女人嬌俏的鵝蛋臉，立即染滿了緋色，簡直像是喝醉了酒一樣！
那雙靈動的眸子，也不自覺變得水潤迷蒙。
夏清雪沒說什么，低著頭，快步走到客廳的沙發前。
打開了電視。
顧南卻感覺到，她是真的害羞了！
可見，顧南跟她說的這些較為含蓄的情話，打動了她！
顧南很是開心。
今天他是特意坐在這里看報紙的。
他發現，這幾天吃完飯以后，夏清雪沒有像往常那樣，帶著兩個娃兒去小區玩。
而是坐在客廳看電視。
新播出的一檔家庭倫理劇《家庭那點事兒》，把她給吸引住了。
有時候是她一個人看，有時候梁蕓慧會跟她一起看。
每每看到婆媳矛盾，梁蕓慧還會感嘆，家庭要是媳婦不賢惠，鬧得雞犬不寧。
梁蕓慧就不斷夸贊夏清雪，夏清雪則是微紅著臉，說自己有這么好的婆婆是福氣。
婆媳一片和諧！
于是，顧南就來了一個“守株待兔”，吃完飯沒回書房寫書，坐在餐桌前等夏清雪。
果然，這條單純的小魚兒上鉤了！
顧南琢磨了一下。
在縣城的這段時間，夏清雪會主動關心他的生活，起居飲食，她幫忙照顧。
但除了生活和孩子的事，她是不會找顧南說話的。
顧南如果主動向前一步，她就會立即退后好幾步，離他遠遠的。
在心里，她還是保持了很大的距離。
可是這次，顧南說出這番讓她臉紅心跳的情話，她沒有反駁，也沒有后退。
等于是默認了。
看來，夏清雪心里的敵意，已經消除了大半！
這個發現，讓顧南心情更加舒暢。
他收起了報紙，走到沙發旁，在離夏清雪半米的地方，坐了下來。
夏清雪動都沒動，眼睛還是盯著電視。
可是她的耳根卻紅了！
顧南前世帶著思念的遺恨，活了六十六年，活到九十歲。
他早就不是毛毛躁躁的小伙子了。
對夏清雪，他就像熬紅豆湯一樣，小火慢煮，讓他們的感情慢慢入味。
顧南身子靠在沙發上，架起腿，笑瞇瞇地問。
“這個電視好看嗎？我看你和媽都追了好幾天。”
他故意提起老媽，進一步降低夏清雪的敵意。
夏清雪果然“上當”了！
她唇角含笑，說道：“是啊，挺好看的，很生活化，我和媽都喜歡，明天她下午看重播。”
九十年代的娛樂節目，沒有那么多。
很多電視臺會在下午閑時階段，重放黃金檔節目。
梁蕓慧今晚去遛娃，明天就看重播。
顧南好聲好氣地說：“我看好像挺有意思，你給我講講劇情唄。”
看電視這種事情，單是樂在其中是不夠的！
越是全情投入，越渴望跟身邊的人分享！
要不然，網絡時代怎么會有彈幕這種東西？
參與和交流，才是觀看影視綜藝的精髓！
顧南正是抓住電視迷這一心理，拉近跟夏清雪的距離。
夏清雪聽了，分享欲蠢蠢欲動，轉頭看見顧南一臉誠懇，似乎迫切渴望知道劇情。
她打開了話匣子。
“這部電視劇，講的是一家人在城市里奮斗的事。”
“媳婦兒是城市人，丈夫是農村來的，丈夫也算是逆襲，品學兼優，畢業以后在城市里開了一家輔導機構，專門給初中生、高中生輔導，為升學做準備。”
“媳婦兒就是來機構應聘的老師，兩人情投意合，就戀愛結婚了。”
“媳婦兒懷孕的時候，丈夫把自己的爸媽從鄉下接來，照顧孕婦。”
“但是兩代人觀念差距大，一個是城市，另外兩個是鄉下生活，生活里處處都是摩擦……”
這部倫理劇的劇情，對于擁有金手指的顧南來說，如同白開水一般寡淡。
比不上那幾年流行的《婆婆媳婦小姑》，更比不上大火的《我愛我家》《鄉村愛情故事》。
顧南聽得都快打哈欠了。
但是，夏清雪難得高興，跟他說這么多話。
別說是劇情無聊，哪怕是坐在火爐旁邊聽，顧南也絕對不會吭一聲！
廣告結束的時候，夏清雪剛好講完昨天的劇情。
主題曲響起。
夏清雪不說話了，漂亮的杏眸盯緊了電視，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顧南理解她這種心態。
從縣城搬回了羊城，能收到的電視頻道翻了好幾倍。
九七年是電視開始普及的時候。
很多人上班看不到某個電視劇，還可能請親友幫忙錄下來，反復欣賞。
物以稀為貴，當年娛樂節目匱乏，每一幀畫面都生怕錯過。
到了網絡時代，信息爆炸，人們面對充實的資源庫，卻不知道該看什么。
顧南用余光瞥了瞥夏清雪。
她好像有些局促不安，細白的小手交疊，手指絞在一起。
等主題曲播完，顧南才知道原因。
只聽她輕輕地說道：“這個主題曲，沒有你寫的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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