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蔻。”何芳心疼地叫著女兒。

  寇錦溪在聽到何芳的聲音,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快速地擦拭掉自己臉上的眼淚,將筆記本藏在背后。

  “媽媽,你怎么來了?”她迅速地調整自己的情緒,對何芳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怎么都不跟我提前說一聲?”

  這一群人在外面站了一段時間,剛才宿舍里面寇錦溪說的話,他們一個字不拉地全都聽了。

  何芳一直強撐著沒有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在寇錦溪的心里其實一直都沒有忘記她的爸爸。

  原來那個她以為不見了的筆記本,女兒寇錦溪一直都有珍藏著。

  這些年,她害怕自己傷心,所以從來沒有在她面前表現過對爸爸的期待和好奇。

  甚至也從來都不提起。

  即便是在外面受了欺負,被罵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她也從來沒有在任何方面前表現出來什么。

  原來,那個她以為瘦弱內向的女兒,在用她的方式保護著自己。

  她怕她問爸爸,媽媽會傷心,所以從來不提也不問。

  但這不代表她不想爸爸。

  何芳心疼地一把將女兒抱在懷里,“你這個傻妮子啊!”

  她的女兒啊,她的傻女兒啊!

  “媽媽對不起你,”何芳給她擦眼淚,“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寇錦溪搖了搖頭,將藏起來的筆記本遞給她看,“爸爸的筆記本一直都沒丟,是我偷偷藏起來的。”

  “傻孩子,”何芳紅著眼睛,“你以為媽媽會不知道嗎?”

  她當然知道了。

  更知道她晚上會悄悄地將筆記本拿出來放在枕邊,那樣就好像是爸爸在陪著她一樣。

  “可是,對不起媽媽,”寇錦溪低著頭,“我把爸爸的東西沒有保管好,里面的字看不清楚了。”

  “沒關系,”何芳含淚笑著搖了搖頭,“咱們可以讓你爸爸給你重新寫。”

  什么意思?

  宿舍里的人都愣住了。

  寇錦溪詫異地看著何芳,“媽媽……”

  這個時候大家的視線才轉移到了那個從一進來就無聲哭泣著的中年男人。

  “蔻蔻,我……我是爸爸。”男人擦拭了一下眼淚,對寇錦溪說道,“我是爸爸。”

  爸爸?

  不,她的爸爸不是已經去世了嗎?

  “媽媽?“寇錦溪呆呆地轉過頭看著何芳,就見何芳含淚對她點了點頭,“孩子,你爸爸并沒有死,他這些年在國外回不來。”

  “前段時間終于接回來了。”

  前段時間?

  周昭昭不由得想起來那天看到的新聞,有一批高級技術人才回國的消息。

  莫非,寇錦溪的爸爸就是那批人里面的?

  其他人雖然不知道那個新聞,但也已經被這個消息給震驚到了。

  畢竟,她們今天搞這么一出,就是欺負人家寇錦溪沒有爸爸。

  現在,人家爸爸就站在眼前,而且一看就是個有文化的人。

  特別是馮招娣。

  都是從農村來的,馮招娣自我感覺在寇錦溪面前能高她一點的,或許就是因為她有爸爸。

  可她的爸爸沒有文化不說,還整天逼著她媽生兒子。

  她是家里的老二,因為大姐小時候掉河里淹死才僥幸留下一條命,也因為聰明有眼色才上了大學。

  下面的姐妹就沒有她這么好的運氣。

  有兩個她是親眼見生下來看到是女兒,被她爸給弄死的。

  那種爸爸,有還不如沒有。

  所以,她一直都搞不懂寇錦溪對于爸爸的那種執念。

  現在看來,爸爸也是分人的。

  “蔻蔻。”寇寧山含淚自責地說道,“都是爸爸的錯,爸爸沒有保護好你們。”

  所以才讓女兒受了這么大的委屈。

  寇錦溪本能地搖了搖頭。

  她想要說話,可是什么都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么。

  “昭昭,我腦子好亂。”她使勁地甩了甩頭。

  “你剛才是不是被碰到頭了?”周昭昭擔心地問道。

  馮招娣一愣。

  “對對對,”胡曉蘭指著馮招娣說道,“剛才她推的蔻蔻撞到床角了。”

  “那趕緊送醫院去看看吧。”班主任說道。

  馮招娣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好,”寇寧山這會兒也顧不上其他什么,急忙對楊維力說道,“麻煩你幫我們送到醫院去。”

  車上的座位有限,班主任就沒有去,不過這件事情卻不能就這么結束,“你們幾個跟我去辦公室。”

  上車的時候,寇寧山本來是想要跟寇錦溪一起坐,但寇錦溪卻是緊緊的拉著周昭昭的手,他沒辦法只好坐在前面的副駕駛上。

  到了醫院醫生給檢查了一下,“沒什么大礙。”

  “媽媽,我頭暈。”寇錦溪對何芳說道。

  “醫生……”

  醫生見狀又給開了單子讓去拍個片子。

  可是片子出來也沒有什么問題,最后醫生只能判斷可能是心理作用。

  “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醫生說道。

  寇寧山沉默了。

  本來兩個人想找個賓館住下,可寇錦溪卻是拉著周昭昭的手不放。

  還好今天晚上她們倆都沒有課,明天又是國慶開始放假三天。

  于是,就開了兩個房間住下。

  “你怎么了?”到了房間里,周昭昭拉著她的手坐下擔心的問道。

  “我……有些害怕。”寇錦溪小聲的說道。

  嗯?

  “害怕這是在做夢,害怕夢醒了爸爸就不見了。”寇錦溪繼續說道,“所以我剛才都不敢跟他對視。”

  更不敢叫他爸爸。

  就害怕自己一張口,夢醒了回到了現實,她還是那個沒有爸爸的可憐蟲。

  “傻瓜啊,”周昭昭摸了摸她的頭,“這不是在做夢,是真的。”

  “可是我就是怕。”她哭著撲到周昭昭的懷里。

  “要不,我掐你一下?”周昭昭輕輕撫摸著她的后背安撫她,“疼了就能從夢里醒來,你就知道不是做夢了。”

  “我不敢,”寇錦溪抬起頭紅著眼睛,“我不想醒來。”

  這樣,她就能一直有爸爸了。

  “蔻蔻。”周昭昭心疼地抱著她。

  她沒有想到寇錦溪會這樣,以前一直以為她對沒有爸爸這件事情已經看開了。

  “我們慢慢來,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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