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老黿的反應，李行倒是不意外，如果兩人身份對調，他的反應也不會比老黿強多少，所以他很了解老黿此刻的心情。
不過，了解歸了解，李行卻并沒有改變這個想法的意思。
不是有意折辱，而是只有這一個選擇。
他要收老黿入門，為的是日后振興截教，自然需要給對方一個身份，而不是說收就收了。
天道之下，講究的就是一個名正言順，能夠被認可是截教門人的身份，就只有三種，一是坐騎，二是童子，三便是門人弟子。
這三種身份的地位，重要性以及與截教氣運的關聯也是逐步提升的，最重要的，就是門人弟子。
按理來說，李行如今不過地仙，面對真仙境界的老黿，縱使一時憑借法寶與通天河的遺澤將其收服，也該給個門下弟子的身份才不會使老黿心懷怨懟。
可李行心里清楚，當年截教之所以幾乎滅教，一方面是因為各方圣人出手的緣故，更重要的原因是截教內部良莠不齊，加上又無鎮壓氣運的靈寶，導致大教氣運渾濁不堪，最終泯然大劫之中。
如今重頭來過，他自然不會重蹈覆轍，對與大教氣運息息相關的門人弟子，他必須慎重對待，不可輕許出去。
老黿真仙境界的實力的確比現在他的高得多，但也就是相對于現在的他罷了，若是放眼望去，別說整個西游世界，便是在西牛賀洲的妖怪里都排不上號。
加上他雖然有些特殊血脈，但到底不是真正的洪荒異種，如此一來，李行又怎么愿意將門下弟子，還是他門下第一個弟子的身份交出去。
雖說如此與截教有教無類的宗旨有些沖突，李行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有教無類自然是好的，卻也不是不分好壞，全盤接受，惡人一旦有了本事，自會貽害無窮。
當年的截教內，這種禍害可不在少數，如今，他如今做出改變，也是應有之禮。
再說了，如今還未到截教重新現世的時候，若是收了弟子，截教道統自然也要傳下去，難保不會出問題。
至于不讓老黿做童子，相對來說就沒那么多原因了，純粹是老黿如今連化形都做不到，又怎么能當的了童子。
況且，童子大多是取一片赤誠之心點化而來，老黿靈智已開，總的來說，也不符合當童子的要求。
這樣，可不就只能讓他當個坐騎了。
不過，絕大多數人之所以不愿意當坐騎，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被逼的，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當了坐騎之后前途無望，終其一生只能龜縮在主人身下受苦。
若是跟了不錯的對象，不用擔心日后前程，也不是所有人都拒絕當坐騎的。
比如南極仙翁座下的白鹿，以及眾多圣人坐騎，都是這樣的例子。
雖然李行現在遠遠不能和這些大人物相提并論，但至少當他的坐騎，無需擔心被苛待。
甚至，他收坐騎，本就是為了日后截教振興，還會悉心培養，除了沒有弟子的名頭外，未必就比門人弟子差多少了。
因此，對說服老黿，李行也有些信心。
見他沉默不語，李行笑道：“貧道知道，你不愿充當坐騎，將生死之事掌控于他人之手。”
“不過貧道保證，你若愿為坐騎，貧道可以不用拘獸靈牌，不僅如此，還會授你玄門修行法門，助你化形，雖名為坐騎，實則享受弟子待遇。”
“若你表現的好，日后或許貧道會去了你坐騎的身份，領你正式入門，你意下如何？”
老黿一愣，“不用拘獸靈牌，此言當真？”
李行點點頭，心里卻知道，就算是他想用也沒這個本事啊。
拘獸靈牌乃是洪荒天地，用來收取坐騎的主要法門，利用術法將坐騎的一縷神魂拘入靈牌之中，便可由此掌控對方生死。
這也是為什么不論多么厲害的坐騎，一旦遇上主人，便只能俯首稱臣的根本原因，同樣，也是坐騎們最深惡痛絕的東西，沒有之一。
拘獸靈牌制作起來并不難，唯一的要求就是修為必須達到真仙境界。
而這，恰恰是李行如今最無法滿足的條件。
不用拘獸靈牌，就代表日后老黿若有異心，隨時都可以背叛，這個坐騎，便真的如他所說，只是一個名份上的而已。
不過，也正是因為有這一點，老黿才有答應下來的可能。
至于說，沒有束縛，老黿日后是否會背叛，李行倒不是很擔心。
不是不擔心對方背叛，而是相信法寶系統傍身，有身負截教傳承的他，日后不是一個老黿比的了的。
若日后老黿果真背叛，李行也有足夠的信心能拿得下他。
果然，見李行不似說謊，原本對成為坐騎無比抗拒，甚至想過以死相抗的老黿臉上也露出幾分猶豫。
遲疑片刻后，老黿小心問道：“若如此，小妖還是不愿呢？真人打算如何處置小妖？”
“不如何。”
對上老黿試探的眼神，李行嗤笑一聲，“你若實在不愿入我門下，貧道也不會勉強，你也無需擔心貧道會因此把你怎么樣。”
“此前將你攔住，一方面是看你還算可造之材，愿給你一個機緣，另一方面，你到底曾是這通天河水府的主人，日后貧道入駐此間，少不得與你打個招呼。”
“你若實在不愿，貧道大可放你離去，只是這通天河與貧道頗有淵源，日后當為貧道道場所在，你若不愿入門，日后，便輕易不許踏入通天河半步。”
“是去是留，你自己做選擇吧。”
說著，李行大手一揮，老黿身上的重壓瞬間消散，天師符也化作一道流光，落入李行掌中，消失不見，一副任他去留的模樣。
見狀，老黿有些猶豫，一時拿不準李行是真的想放他走，還是欲擒故縱，在試探他。
事實上老黿有些多慮了，誠然，李行有收下老黿的念頭，卻并沒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如今若不是他手中無可用之人，對方修為勉勉強強，出身又和截教有些關聯，他連考慮都不會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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