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紀衡，紀尚竟也不意外，而是朝他端起杯子，“來喝一杯。”
“不喝，開車。”
紀衡帶著聶辭走上前，紀尚動作夸張地側過頭，“喲，這不是咱們聶大律師嗎？”
聶辭朝他微微頷首，“紀總，好久不見。”
“呵呵，這里可是有兩位‘紀總’哦，你如果不說清楚，誰知道你叫的是哪一位啊？”
紀尚笑吟吟的，只是眼神里多了幾分陰惻惻的邪氣。
總之，還是一樣欠扁。
“或者……你叫我一聲‘紀哥哥’？”
聶辭始終都保持著得體的態度，“紀總說笑了，咱們還沒親近到那種程度。”
紀衡則是一眼紀尚都覺得浪費時間，他伸手便將聶辭扯到身后，利用身形將她遮得嚴嚴實實。
聶辭昂起頭看著面前的男人，心里說不出的感覺。
像似刻意壓制的甜蜜。
但也僅僅只是瞬間，她又從這種難以割舍的甜蜜里抽離。
“談談吧。”
紀尚摟著兩個美女，瞇起眼睛看他，驟然失笑：“談什么？怎么談？拿什么談？”
紀衡揚起一側唇，笑容盡是嘲諷，“紀尚，你應該搞清楚，我今天來這兒，愿意坐下來跟你談，是給你機會。你可以不需要，我無所謂。”
他轉過身就要走。
“哥！”
紀宸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來。
看到他時，紀尚都皺下眉，“你怎么在這？”
聶辭也很久沒見到他了，之前有聽紀藍顏提過，在他爸媽離婚后，他媽媽不想他被紀仁滄這個不靠譜的父親影響，就將他送到國外去了。
紀宸沒理他，而是來到紀衡面前，“哥，你能不能……能不能別跟我哥繼續斗了？”
紀衡對紀宸還是不錯的，并沒有因為叔叔一家就對他有任何看法。
而紀宸也一樣，雖然是堂兄弟，可他跟紀衡明顯比跟自己親大哥還要親。
但話又說回來，畢竟也是親哥，他還是不忍看到紀尚落得如今的下場。
“你們都姓紀，都是紀家的人，咱們家本來人就少，這一輩也就咱們三兄弟了，我們應該擰成一股繩才對！何必要鬧成今天這樣？這不是白白便宜了外人嗎？”
聶辭聽罷竟也有些感慨。
其實這三兄弟里，紀宸是最簡單也是最通透的。
事實的真相也的確如此。
只不過，他們沒有生長在一個健康的家庭里，作為大家長的紀耀庭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灌輸給了他們這種不健康的競爭理念。
為了成功，為了上位，什么親情都可以罔顧。
正如當年的紀耀庭一樣。
紀衡看看他，沒說話。
可紀尚卻是嘲諷一笑：“一家人？哪里來的一家人？你跟我，還是跟他啊？”
“大哥！”
紀宸忍無可忍，回頭怒道：“你一定要把家里搞烏煙瘴氣，你才滿意嗎？！你為了跟哥斗，你自己都做過什么你難道忘了嗎？你連一個女兒快跟你一般大的女人都不放過，你……”
話沒說完，紀尚倏爾起身，狠狠揮過去一拳。
紀宸也沒躲，梗著脖子瞪著他。
突然，紀衡抬起手架開這一拳，在紀尚想要揮第二下時，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再狠狠甩開。
紀尚帶著醉意，有幾分狼狽地跌坐到沙發里。
兩個女人嚇得叫了一聲，被他沒好氣地斥了一聲：“滾！”
由于他們的位置比較隱蔽，還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景。
可紀衡還是不想聶辭會卷進這些麻煩中。
“你到外面等我吧。”
聶辭看看他，點點頭。
連紀宸都來了，這顯然就是人家三兄弟的事，她留在這兒的確不合適。
紀衡把車鑰匙給她：“坐車里等我。”
聶辭“嗯”一聲就離開了酒吧。
她買了杯奶茶，坐車里后就跟方琰視頻，只是簡單說了下這邊的情況。
之后，她就戴上耳機閉上眼睛休息。
不知不覺，她睡著，紀衡什么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只是當她醒來時，就看到坐在駕駛位的男人，身上披著男人的外套。
他正用ipad看資料。
“我睡了多久？”
她掏出手機看時間：“這么晚了？”
想到什么，她忙問：“你跟紀尚談得怎么樣了？”
紀衡放下ipad，抬手捏捏眉心，看上去有幾分疲憊，“還算圓滿。”
“真的？”
聶辭很意外，“這么順利嗎？”
從剛才紀尚的反應看，好像非要爭個魚死網破的架勢，可不像是那么好說話的。
紀衡扯扯唇角，溢出個淺淡的笑容：“不然，你以為紀宸為什么會出現在那？”
聶辭一怔，這下是完全清醒了，“你是說，他連自己的親弟弟都利用？”
如果剛才的一切不過是紀尚想要演的一出戲，那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紀尚只是實力不濟，不代表他蠢。同歸于盡的事，他不會干。”
做了這么多年兄弟，紀衡怎么會不了解他？
“如果，他只是利用你想解決下家村的事暫時穩住你呢？”
“那證明他的腦子還算夠用。”紀衡還頗有些欣慰地頷首，“對我來說，現在的他和下家村比較，那肯定是后者比較重要。等我解決了下家村，抽空再解決他，也不是不行。”
“……”
聶辭點頭：“總之，你們開心就好。”
又問：“這么說下家村的事，很快就可以解決了？”
“嗯。”
紀衡發動車子，“餓了吧，帶你去吃東西。”
“不餓，我要去醫院看凱旋。”
聶辭將他的衣服收好，隨手放到后座，臉上的表情也很冷淡。
那種想要劃清界限的心態，實在是太過明顯了。
紀衡啞然失笑：“就是去吃頓飯而已，你不吃，我還要吃呢。”
聶辭還是搖頭：“這么晚了，我不放心他，畢竟他傷到的是頭部，還是需要人照顧的。”
她的回答的確沒辦法讓人挑出半點不是。
紀衡抿緊唇，槽牙磨了磨，倏爾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聶辭沒說話，直覺此刻的男人情緒不大對，有一點點危險。
紀衡捏緊方向盤，緩緩出聲：“你是不放心他，還是不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