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境內。
漠城。
這里的風雪也很大,將這個小城裹成一片素白。
噠噠噠...
馬蹄聲由遠及近。
幾名騎兵從北面而來,到了城下。
他們一身風雪,蒙著臉,看不到面容。
“什么人!”
“站住!”
城門的守軍如臨大敵,將他們攔住。
城頭上,有將士拉開強弓,瞄準了這幾個人。
為首一人拉下面罩,從腰間金牌取出來,高高舉起:“是我,郭子玉!”
見到錦衣衛的御賜金牌,守軍頓時臉色大變。
“郭統領,您終于回來了!”
“鎮國公從京師回來之后,就一直在等您!”
一名將領打馬上前,高聲說道。
郭子玉認識這名將領,他是蘇起的心腹,名為周鼎。
“周將軍,多謝!”
郭子玉點頭,打馬進城,直接闖入衙門。
衙門大堂里。
蘇起、狄杰,還有一眾將領都在。
只不過,他們的臉色陰沉,里面的氣氛極其壓抑。
郭子玉大步走了進去,向眾人拱手行禮:“鎮國公,諸位大人,將軍!”
“卑職帶了皇上的圣旨回來。”
“請鎮國公過目。”
當即。
郭子玉從懷里取出蠟封完好的信封,雙手呈給蘇起。
蘇起坐在衙門正中,縣太爺的位置上,接過信封直接打開,看了一陣,臉色愈發難看。
郭子玉感覺蘇起的臉色不對頭,忙問道:“鎮國公,這封信有什么不對嗎?”
蘇起搖了搖頭,將信封遞給郭子玉,道:“你自己看吧!”
郭子玉連忙接過信封一看。
信里寫的一清二楚。
讓蘇起接到信的時候,立刻調動大夏十萬大軍,火速趕往大都。
郭子玉心中一震,面露驚容:“調動十萬大軍?難道,皇上把信交給我的時候,就已經預計到了危險?”
“可是不對啊!”
“漠城只不過是一個邊塞小城!”
“附近的守軍不過數千人。”
“如果從西京和京師調兵過來,時間根本來不及!”
蘇起搖了搖頭,道:“不,皇上的布局,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深遠。”
“他在離開京師,前往漠北的時候,就已經暗中囑咐我,讓我暗中調動十萬兵馬,駐扎在漠城。”
“只等你送信回來,大軍立刻開拔,前往大都。”
“也就是說。”
“皇上早在一個月前,還在京師的時候,就已經預計到他會在大都遭遇危險。”
聽到蘇起的解釋。
不光是郭子玉,整個大堂里的所有人,都是面露驚容。
皇上的布局,時間和空間跨越幅度極大。
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郭子玉不解道:“鎮國公,那你還在等什么?難道,你沒有聽從皇上的命令,并未帶十萬大軍來漠城?”
情急之下,郭子玉只能想出這個可能性。
如果皇上的計劃可以順利實施,蘇起的臉色為什么會難看到這種地步?
肯定是某個環節出了大問題。
蘇起搖頭:“十萬大夏軍,就是漠城外駐扎!”
“老夫再昏聵,也不可能違背皇上的命令。”
郭子玉一頭霧水:“鎮國公,請恕卑職愚鈍。既然萬事俱備,那就請您下令,讓十萬大軍開拔,前往大都,解救皇上于危難之中。”
蘇起苦笑:“只怕,沒有這個必要了...”
見到郭子玉實在不明白,蘇起又拿出一封信,遞給郭子玉。
這封信很簡短,只有寥寥幾個字——可汗駕崩,皇上被俘,三日后問斬。
轟!
郭子玉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什么情況?
皇上讓自己離開的時候,他還是鐵黎可汗的貴客,被奉為座上賓。
短短幾日,居然發生了這么多事。
最讓郭子玉不能理解的是。
皇上怎么會殺了鐵黎可汗,還落得一個開刀問斬的地步。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子玉的呼吸急促,盯著蘇起,道:“這封信,是什么地方來的?”
事到如今。
郭子玉最先懷疑這封信的真實性。
畢竟,皇上為什么會殺鐵黎可汗,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郭子玉實在是無法相信。
蘇起嘆息一聲,神情痛苦,道:“其實,老夫剛開始也不信!這實在是太無稽,太荒謬了!”
“皇上有什么理由殺鐵黎可汗?根本沒有理由。”
“他一定是被陷害的。”
“可是,這封信是江離飛鴿傳書寄來的。信鴿上,有東廠特殊的標記,任何人無法偽造。”
“而且,不只是一封信,而是十幾封...”
蘇起從懷里取出十幾封信,一字排開,放在桌上。
郭子玉連忙走到桌前,將這些信一一抓在手里,仔細看著。
信上的字跡有些凌亂,但是能看出,確實是江離的筆跡。
信紙上,也有東廠的特殊符號,做不了假。
東廠的信鴿,培育起來十分困難,送信的話,一般只需要一只信鴿。
但是。
漠北草原的風雪太大。
江離害怕信鴿凍死在風雪中,才會一下將信鴿全部放出去。
可想而知。
秦昊在大都的處境十分危險,讓一向冷靜的江離都亂了方寸。
郭子玉也蒙了。
這些信是真的。
皇上確實遇到了危險!
郭子玉急切道:“鎮國公,皇上有危險,你為什么還不發兵?”
“你在等什么?”
“而且,你說的沒有必要,是什么意思?”
蘇起嘆息一聲,道:“老夫問你,你從大都回來,花了幾天時間。”
郭子玉一怔,道:“三天時間。”
蘇起又問道:“你們幾個人,輕裝上陣,快馬加鞭,就花了足足三天時間。”
“那十萬大軍,就算是頂著風雪急行軍,又要幾天時間,才能抵達大都?”
郭子玉愣住了:“至少...至少五天吧。”
其實,郭子玉知道,五天時間,還是少說了。
那可是十萬大軍啊!
就算蘇起治軍嚴格,到了令行禁止的地步。
可是人不是機器。
這么大的風雪,路上很可能遇到什么麻煩,稍微耽擱一下,至少十天時間才能抵達大都。
然而,三天之后,皇上就要開刀問斬。
怎么算。
時間都來不及!
蘇起搖頭,神情黯然:“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看來這一次,皇上算錯了!”
郭子玉面如死灰,嘴唇顫抖:“怎么會這樣??”
“不可能!”
“皇上運籌帷幄,決勝于千里之外!”
“他怎么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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