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秦昊斥退太監和宮女。
房間里只剩下他和沐長夢兩人。
秦昊凝視著沐長夢,神情凝重,緩緩道:“小夢。百越如今是大夏的屬國,你的百姓,就是朕的子民。”
“朕一定會負責!”
沐長夢搖頭苦笑:“負責?你不拿漂亮話來哄騙我!你如果真的在乎百越的百姓,就下圣旨,讓大夏出兵。”
秦昊搖頭道:“別的都可以商量,唯有出兵,是萬萬不能。”
沐長夢無比失望,神情暗淡,道:“國師說的對,天下男子皆薄幸。”
“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我不怪你!”
“終究是我太天真了。”
看到這一幕,秦昊心亂如麻,一時無言。
沐長夢的臉上,眼淚猶如珠串,止不住的流下來,口中喃喃道:“皇上,你是大夏天子,有著自己的顧慮!”
“我是百越圣女,同樣要為我的子民們負責!”
“只求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秦昊微微一怔,問道:“什么事。”
沐長夢仰起頭,淚目凝視著秦昊,道:“我要立刻返回百越,跟百姓們同生共死,抵御南楚。”
沐長夢提出這個要求,秦昊并不意外。
南楚和百越的戰事已經爆發。
沐長夢作為一國之主,確實是應該盡快回到國土,主持大局。
秦昊不假思索,道:“這個要求并不過分,朕準了。”
沐長夢苦笑道:“你別急,我還有一個要求!我要帶瑤瑤一起回去。”
瑤瑤,是秦瑤的小名。
秦昊頓時愣住了,驚愕道:“你要帶咱們的女兒一起回百越?”
沐長夢點頭道:“沒錯!”
秦昊斷然搖頭,態度強硬,道:“朕不同意!百越山高路遠,女兒尚未滿月,身體孱弱,不可遠行!”
“何況,百越正在打仗,十分不安全。”
“若是女兒有個三長兩短,朕必定會抱憾終身!”
“總而言之,你可以走,女兒留下!”
沐長夢緩緩仰起頭,雙眸猩紅,銀牙幾乎咬碎:“皇上,你好狠的心!女兒尚未滿月,你就忍心讓我們母女兩個骨肉分離?”
秦昊無言以對。
沐長夢跪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滑落:“皇上,臣妾再求你最后一次!讓臣妾把女兒一起帶走!”
“如果你不答應,臣妾只有死在你面前。”
唰!
沐長夢悲痛到了極點,從袖子中拿出一把雪亮的匕首,頂在自己的喉嚨上。
一滴殷紅鮮血,從沐長夢雪白的皮膚上滲出來,觸目驚心!
秦昊臉色一變,憤怒道:“你在逼朕?”
沐長夢淚水覆面,道:“臣妾不敢!臣妾是在求陛下!希望陛下成全...”
“哎...”
秦昊見到沐長夢的性格如此剛烈,不由長嘆一聲,道:“罷了!罷了...”
“既然你不相信朕!那你就回百越吧!”
沐長夢跪地叩首,眼淚橫流,哽咽道:“多謝陛下!你我若是有緣,希望來生還做夫妻!”
沐長夢知道,她此次回百越,可以說是兇多吉少。
她的心中,已經有了死志,誓要跟百越共存亡!
如果百越被南楚攻破,那么沐長夢一定會以身殉國。
然而。
秦昊卻是轉過身,背對著沐長夢,并未說話。
沐長夢貝齒緊緊咬著朱唇,嘴角有鮮血溢出:“陛下...你好狠的心。連一聲再見,連一個擁抱都不愿意給臣妾嗎?”
“是!”
“你是大夏天子,九五至尊,心懷天下,豈會被兒女情長所累...”
沐長夢緩緩站起身,腳步蹣跚,失魂落魄回到重華宮。
她并不知道。
此刻,秦昊雙肩聳動,剛毅的臉上,有兩行熱淚滾滾而落。
他的雙拳緊緊攥住,手背上青筋暴起。
男兒有淚不輕彈!
何況。
秦昊不僅是男人,更是一國之君。
他不能將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任何人面前。
哪怕是自己的女人,也不行!
片刻之后,秦昊拭去淚痕,深吸一口氣,穩定情緒。
他緩步來到龍案前,拿起一封早就寫好的信,交給靜公公,道:“你去慈寧宮一趟,把信交給皇后。”
靜公公一怔,感到有些奇怪。
沐貴妃要帶著長公主秦瑤回百越,這可是大事。
皇上不僅不去送沐貴妃,反而是寫了一封信,交給蘇皇后。
皇上到底在做什么?
他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靜公公追隨秦昊,常伴他左右,可以說是皇上最親近的人。
可是。
就連靜公公也不明白,皇上的心思。
正所謂,天威難測。
靜公公也不敢多問,連忙前往慈寧宮,將信交給蘇皇后。
蘇皇后打開信封,認認真真看了一遍,俏臉上浮現出驚容。
許久之后。
蘇皇后苦笑道:“皇上,果然是一個性情中人。靜公公,你可要照顧好皇上!”
“至于皇上交給本宮的事,你讓他放心!本宮一定辦好!”
......
京師,十里亭。
沐長夢坐在鳳攆上,懷里抱著尚未滿月的女兒秦瑤,眼淚止不住的滑落。
她掀開簾子,不斷朝著京師的方向張望,希望看到那道身穿明黃色龍袍的英武身影。
可是。
秦昊始終沒有出現。
納蘭容看出沐長夢心中還有希冀,咬牙切齒道:“圣女,你心里還惦記著秦昊這個負心漢?”
“他是天底下最薄情的男子!”
“他的妻子和女兒遠行,他甚至連送都不送!”
“他還算是男人嗎?”
沐長夢痛徹心扉,臉上流出兩行清淚,搖頭道:“國師,事已至此。你再罵他,也于事無補!”
“要怪,就怪我瞎了眼!”
“罷了!不等了,我們抓緊時間,立刻趕回百越!”
納蘭容看到沐長夢如此痛苦,心中卻是一陣竊喜。
她下了車攆,趁著沒人注意,放飛一只信鴿。
“哼哼哼...”
納蘭容清麗無雙的俏臉上,浮現出陰狠的笑容。
“秦昊,你這負心漢!”
“你一定想不到!”
“我會把圣女的行蹤,泄露給南楚!”
“南楚派出殺手,沿途截殺圣女。”
“到時候,你看到妻子和女兒的尸體,不知道表情會何等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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