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遲疑片刻。
林太尉眼看著天黑了,想起了京兆尹臨走前的話,已經沒了心思聽老王爺說話,只回了句:“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林家子孫后代深陷險境而不救人。”
這句話方老大人也十分認可,當年先帝的確是托孤了,可誰讓蕭景宴命不好,沒有一個強大的母族支撐,又年紀小,比不上太子呢?
這些年蕭景珩是個混賬的也就罷了,可偏偏風評不錯。
而且先帝親口說過蕭景珩活不過三十歲,今年恰好蕭景珩就是三十歲,早朝他們也瞧見了,生龍活虎,面色紅潤,哪像個短命的?
何況蕭景珩身邊還有一個醫術高明的楚昀寧,這人就是想死,也死不成啊!
“諸位大人,我先行一步。”林太尉疾步匆匆地趕回去。
余下兩人見狀也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惹得老王爺在身后怒罵糊涂!
“先帝已經留下后路扶持十二皇子上位,十二皇子才是正統血脈,一旦回來,必定會感激咱們這幫老臣,到時候升官加爵是遲早的事,何況先帝已經給咱們留下保命符了,蕭景珩根本不敢如何!”
老王爺苦口婆心地勸:“朝廷還需要咱們這幫老臣支撐著,皇上也只是做做樣子罷了,不會動真格的,而且皇上是個極要面子的,老臣們都出事兒了,他跟天下萬民也沒法子交代!”
“老王爺所言極是。”
“咱們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公道自在人心,不能愧對先皇囑托。”
老王爺見幾位大人不為所動,滿意地笑了笑,緊接著又爆出一件事:“諸位有所不知,皇上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還有大公主根本就不是皇家血脈,皇上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
話落,驚呆了眾人。
……
天剛黑,林太尉親自帶著東西來京兆尹府,半路上又恰好遇到了方老大人,兩個的行為一致。
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他們的殺生大權掌握在蕭景珩手中。
上首想要弄死他們,簡直易如反掌。
所以兩個人想通了,趕緊將燙手山芋交出去,林太尉如愿以償地帶走了林公子,臨走前楚昀寧還給對方兩瓶上等的金創藥。
氣的林太尉黑著臉拒絕了。
待兩人離開,楚昀寧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卸掉了妝容回到了楚將軍府。
兩個孩子正在院子里博弈,一大一小,楚昀寧本想離開,但腳步聲已經驚動了兩人。
“娘親!”
“娘親!”
兩人起身喊她,楚昀寧立即笑著回頭,張開雙臂,兩人猶豫了一下象征性地往前走了幾步。
北北說:“外祖父說了,我和大哥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能再黏著娘親,會被人笑話的。”
褚兒如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滿是認可,點了點頭,楚昀寧見狀只好收回了胳膊,改成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臉蛋兒,北北噘著嘴:“外祖父說,不能輕易被人摸臉蛋。”
聞言,楚昀寧無奈嘆了口氣,說了句兒大不由娘啊,她笑著問起兩個孩子今日。
“早起練功,上午聽夫子講課,下午練字習畫,傍晚又練功。”北北掰著手指頭數。
楚昀寧笑意濃濃,聊了幾句之后北北忽然牽住了她的手,神秘兮兮地說:“今兒早上沒見著娘親,我還有話說呢,昨兒半夜我又夢見白胡子老爺爺了。”
聽到這,楚昀寧環顧一圈確定四下沒人,彎腰蹲下身認真地聽著。
“娘親,我夢見了一個很大很漂亮的陵墓,很多人守著,還有個穿著和皇伯伯一模一樣衣裳的人,我還沒來得及看清臉,就被尿意憋醒了。”
北北耷拉著耳朵,有些害羞地紅著臉,一旁的褚兒也知道了北北說的那個夢,他拍了拍北北的肩表示安慰。
楚昀寧眼皮跳了跳,轉而安慰起北北:“這件事娘親知道了,記得不許跟任何人說,只有我們三個知道。”
“好!”
又陪著孩子玩了會兒,她才哄著兩個孩子進屋休息,還沒到門口,北北攔住了她,一本正經地說:“娘親,男女有別,你不能隨意進入我和大哥的屋子。”
楚昀寧無奈,表示尊重兩個孩子:“好,那你們乖乖睡覺。”
“娘親放心吧!”兩人齊聲說。
兄弟倆肩并肩轉身回屋,楚昀寧無奈搖搖頭,轉身回屋,剛泡了個熱水澡,隨意地披著件外衫,烏黑的秀發微微濕潤,她坐在窗戶下擦拭頭發。
忽然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楚昀寧抬眸,果然看見了蕭景珩。
蕭景珩見她膚色白皙,一雙眼眸透亮,就連心情也跟著好起來,接過楚昀寧手中干凈的布替她細心的擦拭頭發。
“今日的事我都聽說了,楚尚宮英明神武,實在厲害!”
蕭景珩的語氣里滿滿都是寵溺,指尖挑起一縷秀發,湊在鼻尖輕輕聞:“這味道不錯。”
楚昀寧透過銅鏡看著他,嬌嗔笑:“從前也未曾覺得皇上嘴巴甜,今日出宮前是不是抹了蜜?”
“蜜?”蕭景珩停下手中動作,側過身彎下腰,湊近臉;“你聞聞什么味的蜜。”
兩人鼻尖碰鼻尖,氣息離的很近,楚昀寧小臉漲紅伸手撐在蕭景珩的心口位置,拉開了些距離,盯著對方精致的眉眼,一臉認真的說:“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蕭景珩莫名眼皮跳了跳,驀然有股不詳的預感,看著她點頭:“你說,我在聽。”
“我想挖了你家祖墳瞧瞧。”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