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寧一把掐住了陸淺淺的脖子,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都別過來,否則我一把掐死她!”楚昀寧冷著臉怒斥,
幾十個護院忽然不敢動了,彼此面面相覷,猶豫著不敢上前。
陸淺淺被迫仰著頭望著她,緊咬著唇瓣,死死的瞪著她,繼而又轉變成可憐兮兮:“你放過我吧,我不敢了,我只是太喜歡你大哥了。”
這一抹妥協中暗含著敷衍和不情愿,她看出來了,陸淺淺只不過暫時迫于無奈而已。
只要給她機會翻身,就一定會濫殺無辜!
“昨天在破廟我已經留你一命了,今日你又在挑戰我的底線,陸淺淺,這個社會很復雜,不是所有人都要無條件的遷就你的。”
“我……我真的錯了,再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陸淺淺無辜的眨著雙眼,杏眸中一滴滴晶瑩的淚珠兒閃爍,可惜,她哭錯了人。
楚昀寧自認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有恩必報,有仇必還,她緊緊的攥住了陸淺淺的下頜,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丸塞入她的唇中。
陸淺淺驚恐的瞪大眼:“你,你給我吃了什么。”
“一日散!”楚昀寧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日之內你若是動了哪一處,哪處便是作廢!”
“你騙我,這世上怎么會有這種藥?”陸淺淺滿臉質疑,楚昀寧懶得跟她搭話,才站起身,陸淺淺就動了胳膊手指著楚昀寧。
剛剛一動,陸淺淺的胳膊就宛若掉了似的,直直的下垂,整個手立馬呈現烏青色。
“我提醒過你,偏不信。”楚昀寧嘖嘖搖頭,轉過頭望著那些正準備上前的護院,她眸中泛著殺氣,看向了蕭景珩,兩個人眼神交流了片刻后。
蕭景珩提劍。
楚昀寧摸了摸懷中香囊里的銀針,當著陸淺淺的面,將這些護院誅殺殆盡。
“你……你你怎么敢?”陸淺淺被嚇傻了。
眼前這兩人的手段太殘忍了,又怎么敢將她手中的護院全都殺了呢。
“天色漸黑,這些鮮血足矣引來無數野獸。”蕭景珩說。
陸淺淺聞言被嚇怕了,趕緊求饒:“求求你們饒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了。”
她真的害怕了,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滿地尸首,她只有死的份兒。
她只不過是看中了蕭景珩的臉,覺得他氣度不凡,再加上她從小性格高傲,又是家中獨苗,只要是她看上了,陸家莊上下都會成全。
多少人上門求親,是陸淺淺一個都瞧不上。
陸淺淺這次算是栽了個跟頭,她只是年輕氣盛不服氣而已。
“只要你們肯放了我,我一定會讓我爹給你們很多很多的銀子。”
“還有我舅母那邊,我舅母很疼我的,只要你們開口,榮華富貴,升官加爵,都可以。”
楚昀寧提著劍走到了陸淺淺身邊:“昨兒聽你說,你你舅母是安陽大長公主,她有十五萬精兵,究竟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我舅母很厲害的。”陸淺淺此刻恐懼已經占據了理智,渾身顫抖又不敢動,強忍著劇痛,又說:“你們是不是想做大將軍,我可以讓舅母給你們安排。”
楚昀寧嗤笑一聲,彎腰蹲下身,身子和陸淺淺平齊,冷笑:“糊弄誰呢,你舅母只不過是個公主,囤積這么多精兵做什么,若是被朝廷查到了,是要造反不成?”
“我舅母……”陸淺淺話說一半又卡住了,楚昀寧慢悠悠的站起身,臉上已經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罷了罷了,這些事和我們又沒什么關系,關心朝廷生死做什么,大哥,時辰也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蕭景珩點點頭。
“哎,別走啊!”陸淺淺趕緊喊住她:“我舅母府中養了個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
那又是誰?
楚昀寧印象里壓根就沒有這個人,倒是蕭景珩聽說后,臉色驟然變了。
“是先皇的第十二皇子?”
“不錯,就是他,十二皇子可是內定的皇帝,只是一直身體孱弱罷了,這些年休養差不多了,早晚會奪回皇位的。”陸淺淺說。
楚昀寧詫異,原來還有這么一出兒呢。
先帝到底是給蕭景珩留下多少隱患,之前有個愛而不得的婧娘,攪亂京城的經濟發展,現在又有個內定皇位的十二皇子。
蕭景珩緊緊攥著拳,臉色緊繃。
“只要你們跟著我舅母,我保準你們以后封侯拜將。”陸淺淺說。
楚昀寧看著陸淺淺言語中的驕傲,實在是替安陽大長公主感到頭疼,這么多年的心血付出,偏偏毀在了陸淺淺手中。
眼前這人是殺是留,楚昀寧一時有些為難了。
陸淺淺看出兩個在猶豫,心中大喜,立即又說:“我們馬上就要去京城了,皇帝御駕親征,軍中無人看守,邊關那么多兵馬根本無暇顧及身后,所以,十二皇子一定可以一舉奪下皇位,等著明文皇帝返朝回來,一切都晚了。”
“這么自信?”楚昀寧指尖搭在額前,到底是誰給了十二皇子這么大的信心。
“明文帝最孝順了,太后在宮中,他豈敢不服?”陸淺淺哼哼。
不管這些話是真是假,聽著就讓人生氣,楚昀寧側過頭看了眼蕭景珩。
一定是很失望吧。
她們在前方拼死拼活的守護家園,親姑姑卻在后方想著算計他的皇位,還妄自要以太后的性命要挾。
這口氣能忍?
楚昀寧指尖搭在了陸淺淺的下頜笑著問:“你舅母有沒有告訴你,要怎么對付楚尚宮?”
“楚尚宮!楚昀寧?”陸淺淺被迫仰著頭,猶豫了片刻:“只是聽姑姑說起過此人而已,狐媚惑主,不是個好東西。”
楚昀寧忽然湊近陸淺淺眼前:“睜大眼睛看清楚,我的名字就叫楚昀寧,你眼前這位就是你舅母口中的明文帝,記得,下輩子腦袋靈光點兒,別再這么愚蠢了。”
陸淺淺還沒反應過來,瞪大了眼充滿不可思議,下頜被人緊緊攥住,稀薄的空氣快要讓她窒息,臉色越來越紅。
蕭景珩忽然伸手拉住了她,將她攬入懷中,另只手扣住她的眼,嗓音沙啞:“這種事怎么能讓你來,我說過的,不想讓你手染鮮血。”
噗嗤!
后背一聲劍刺入的聲音。
楚昀寧又聽著有人倒地不起,長長的嘆了口氣,她的臉緊貼著他的胸膛,能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驀然,楚昀寧只覺得臉頰燙的厲害,一只手撐著他的胸膛,緩緩拉開了些距離,仰著頭:“現在怎么辦?”
既然已經知道了安陽長公主不安好心,她們就不能坐以待斃。
“我雖然很想很想見到褚兒,但我知道他現在這一刻很安全,邊關戰事吃緊,后方伺機而動,我不能自私,我相信褚兒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會等我的。”
楚昀寧此刻已經做出了決定,她暫時放棄了去見褚兒。
甚至她在慶幸兩個孩子都是幸運星,冥冥之中也在指引著這一切。
一個時辰后
楚昀寧的容貌已經變幻成陸淺淺的模樣,保險起見,她也給蕭景珩制作了一個,儼然成了她貼身護衛打扮,捏著嗓子學
陸淺淺說話的語氣。
樹林里傳來了一聲聲怒吼,蕭景珩抱著她翻身上馬,極快的飛馳而去。
楚昀寧眼尖的發現了身后有一群豺狼躥了出來。
傍晚陸家莊
楚昀寧渾身是血的被人送到了陸家莊,陸莊主見狀心疼壞了,找來了大夫。
大夫指著楚昀寧的頭說:“陸大小姐的腦袋被硬物襲擊,這傷勢不輕啊。”
“大夫,可有救?”陸莊主又氣又心疼的問。
大夫猶豫了片刻才說:“這就要看小姐的造化了,過了今夜若是能醒來,就能安然無恙,若是醒不來……”
陸莊主聞言氣不過又找來了好幾個大夫,都是一樣的定論。
無奈之下陸莊主只好急匆匆去了佛堂求拜。
半夜,楚昀寧悠悠然睜開了眼睛,丫鬟紅桃大喜:“小姐醒來了。”
楚昀寧故作迷茫的伸手捂著腦袋,開始裝起失憶,問長問短,套取了很多信息之后稍稍松了口氣,幸好陸淺淺身上一點胎記也沒有,也沒有特別之處。
很快陸莊主聽見動靜后趕來,楚昀寧繼續裝失憶,喊了聲爹之后揉了揉腦袋,故作痛苦。
陸莊主立即安撫她幾句,哄著她入睡后又叮囑紅桃照顧好她才離開了。
憑借著楚昀寧精湛的演技并沒有人懷疑她的身份,由于陸淺淺的貼身侍衛一個都沒回來,所以陸莊主又重新給她招募了一批新的。
“淺淺啊,你一個姑娘家在乾州怎么鬧騰都行,可千萬不要離開乾州,昨兒北邊樹林里死傷無數,不就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小白臉么,等爹給你抓到,打斷筋骨囚禁起來,你想怎么折騰都行,你可別再嚇唬爹了。”
陸莊主揉了揉心臟,就這么一個女兒,出了事兒,他也不活了。
楚昀寧瞥了眼人群中的蕭景珩,強忍著無語,難怪陸淺淺這么命短,都怪她有個拎不清的爹!
從小三觀不正,導致陸淺淺目無法紀,小小年紀飛揚跋扈。
也不知陸莊主知道陸淺淺慘死,會不會后悔沒有教養好女兒。
“我聽爹的。”楚昀寧乖巧點頭,留下了幾個侍衛,又對著陸莊主說:“我昨兒夢見舅母了,我想去看看舅母。”
陸莊主聞言也沒懷疑,畢竟陸淺淺以前也經常去探望安陽長公主。
“等你再休養兩日,這兩日你舅母府上客人多,你去了也不方便休養。”
“舅母身邊又有什么人?”楚昀寧蹙眉,拉著陸莊主問長問短,陸莊主對于女兒基本不會隱瞞什么,但這次只安慰她:
“你先休養好了,這陣子收斂收斂,不要在亂跑了。”
見問不出什么,楚昀寧見好就收,乖巧點頭目送了陸莊主離開之后,將蕭景珩安排在廊下守著。
“小姐,這不合規矩吧?”紅桃提議。
楚昀寧冷哼:“有什么不合規矩的,沒有什么比我人身安全更重要,從今天起,我走到哪你必須跟著,任何人都不可以使喚你。”
蕭景珩點頭。
聞言紅桃只當自家小姐是被嚇怕了,所以才會小心翼翼,于是也沒懷疑。
休養了大概兩天左右,蕭景珩身邊的暗衛來齊了,紛紛以各種理由守在她身邊。
身邊只有她們兩個實在不方便,有了暗衛之后就方便多了。
楚昀寧坐在涼亭,打發了紅桃去做點心,亭子里就剩下蕭景珩和她。
“今兒乾州的風聲緊了很多,城門口多了好幾個隊伍巡邏。”
“我也察覺了,陸家莊大批大批的金銀珠寶往外運送。”
楚昀寧去給陸莊主請安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
十有八九是有行動了。
安陽長公主府守衛森嚴,一般人根本就進不去,楚昀寧只能從四周人旁敲側擊打探點消息。
在楚昀寧軟磨硬泡中,她去了安陽長公主府探望,如愿的見了本尊。
一個長相極嫵媚的女子,身穿緋色宮裝,鬢間珠釵環繞,整個人雍容華貴,氣質非凡,這樣的人怎么可能身體孱弱,又低調呢?
眼中那可是明晃晃的對權利向往。
“聽說你前兩日渾身是血的被人抬回來了。”安陽長公主斜了眼楚昀寧,眸中閃爍著心疼。
楚昀寧了解安陽長公主之所以疼愛陸淺淺,是因為陸淺淺沒有生母的緣故,從小都是安陽長公主帶大的,近兩年才回到陸家。
在長公主府,她還有一個專屬的院子。
加上安陽長公主身邊沒有女兒,膝下只有一個兒子,所以才會對陸淺淺格外疼愛。
楚昀寧垂眸:“舅母,是淺淺錯了。”
安陽長公主嘆了口氣:“你呀,真是被本宮寵慣壞了,幸好沒什么事兒,否則,本宮可是要心疼的。”
聞言,楚昀寧在安陽長公主身邊撒嬌,正聊了幾句,迎面走進來個錦衣華服的儒雅男子,那模樣和蕭景珩竟有八分相似。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