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離顧不上那么多,帶著剩下幾人立馬撤出煙霧,順著旁邊的小徑朝山下趕去。
程伯候夫人對封央露出一抹無比狠毒的笑意。
“黃毛丫頭,找死!”
女皇等人被煙霧隔絕在外看不清其中場景,只能聽見不斷傳來的刀劍碰撞聲。
彼時的云恒已經緩過來不少,聞聲瞳孔狠狠一震,“封央?!”
他暫時壓下對顧墨寒和南晚煙的擔憂,皺眉奮不顧身地沖向煙霧。
恰好此時懸崖邊掀起一陣風浪,直接吹散了所有煙霧。
封央氣喘吁吁地站在離懸崖不過一米的地方,雙手交叉擋在胸前,手臂上的傷痕觸目驚心,嘴角還掛著未干的血跡。
她跟程伯候夫人纏斗不過片刻,就明顯感到自己不敵對方,這老太太雖然年紀大,可明顯內力深厚,用的招式也十分奇怪。
想著,封央下意識看了眼三皇子的方向,忽然篤定了心中的猜測,皺眉臉色嚴肅地對程伯候夫人道。
“你和程伯候都身手矯健,用的功法也詭異至極。”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應當就是二十年前隱歸山林的‘窮奇二老’吧?”
傳聞說,窮奇二老是對恩愛的夫婦,他們脾氣古怪卻有一身變化莫測的骨爪功,當初在江湖上名動一時,后來不知怎的竟然隱退,世間再沒人見過他們。
沒想到程書遠竟然能讓這二位做他的手下,究竟是什么來頭?!
程伯候夫人詫異地挑眉,很快又恢復如常,一張臉上布滿陰邪。
“沒想到你這么個小丫頭,竟然還聽說過老身的名號。”
“不錯,老身和夫君就是窮奇二老,既然你知道老身的真實身份,就更應該明白,和老身作對,你沒有絲毫勝算!”
她轉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封央,眼底蓄滿凌厲的殺氣。
封央方才已經消耗了大半體力,還被程伯候夫人詭異的招數震到麻筋,反應遲鈍起來。
千鈞一發之際,耳畔傳來云恒充斥急切的聲音,“封央,小心!”
驟然間,猩紅的鮮血瞬間灑向半空,封央的心跳在這一刻停滯,眼前全是刺目的血色。
她看著云恒硬生生替她擋下這一刀,胳膊上,皮開肉綻出現一條約莫二十厘米的刀口,頓時心痛。
“云恒!”
云恒也砍了程伯候夫人一刀,強忍住痛意皺眉,抽劍,“不怕,這樣的傷又不是第一次受了,我好的很。”
“你打不過她,先去旁邊避避。”
程伯候夫人的肩上挨了一劍,鮮血飛濺,她怒目而視,又朝云恒和封央沖了上去,殺招凌厲。
云恒和封央身后就是峭壁邊緣,封央沒撤,一同與云恒對抗,原來兩人已占上風,連著砍了老太婆好幾刀,就快要將她拿下時。
突然,懸崖下方驀然飛上來一把做工奇異的鐵扇。
那把鐵扇發出“錚錚”的響動,緊接著,十八根扇骨悉數翻折,從中射出無數細若發絲的銀針。
云恒眼尖瞧見,臉色頓時大變,他都顧不上解釋,他一把抓過封央的手腕將她護進懷里,迅速轉身調換了兩人的位置。
幾乎在同一時間,那鐵扇就帶著勁風射向云恒的后背。
云恒揮劍去擋,可應接不暇,好幾根銀針射進他的體內,再也忍不住地吐出一大口血。
封央還在與老太婆纏斗,見狀,眼中的窒息和恐懼溢于言表。
“云恒,云恒你怎么樣了?!”
程伯候夫人趁封央心神大亂,一掌將云恒擊下懸崖,封央想也沒想就跳了下去,“云恒!”
她一把抓著云恒的胳膊,云恒似是沒料到封央會這么做,眼里的詫異和痛苦一閃而逝,驀然又咳出好幾口黑血來。
“你,你怎么這么傻……”
萬丈深淵,她跳下來跟赴死有什么區別?!
“我不傻!”她的眼淚砸下來,緊緊地抓著他,“云恒,我答應你,我答應嫁給你了!等找到公主,我們就回西野,回你家拜堂成婚,好不好?”
云恒被銀針刺破的傷口已經泛黑,渾身痛得要命,他已經沒力氣動彈了,可他更沒時間了!
他的眼角滾落熱淚,眸底卻是決絕。
他拼盡全力凝神聚力,猛地一掌拍在封央的肩上,將她送回懸崖之上。
“云恒——!”封央撕心裂肺的響聲回蕩在死寂一片的峭壁之間,云恒強忍劇痛,看著她重回山巔與光明,眼里滿是欣慰與愛意,還有滿眼的遺憾,輕聲喃喃。
“別等,我了……”
真遺憾吶,他才等到她的答案,都還沒來得及見她一身大紅嫁衣的模樣,也沒來得及跟她生幾個大胖娃娃,就要死了。
明明昨日他還在小主子面前對她傾訴愛意,怎么今日,一切就都來不及了呢。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真想照顧她一輩子……
他心臟劇痛的悶出一口黑血,眼皮無力的垂下,聲息漸止。
“封央,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