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煙眸色一滯,盡管被擋住了視線,但空氣里彌漫的刺鼻血腥還是讓她反應過來,南輕輕死的一定不太樂觀。

    至少這流血程度,定跟萬箭穿心沒有區別。

    她抿緊了唇,輕拿開顧墨寒的手,“我沒事。”

    南輕輕害死她舅舅,千方百計的害她,總肖想不該肖想的東西,她肯定是要看她下場的。

    可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眼前的一幕還是讓南晚煙心里狠狠一震。

    周圍全是濃稠滾燙的血液,南輕輕的尸體好似一灘爛泥,盡管能看到森森白骨,可內臟血肉都已經變得一片模糊。

    終究是惡有惡報,這么多年,甚至不久前,但凡南輕輕能收一次手,也不至于死的這么慘烈。

    她雖憐憫這種死法,卻絕不同情南輕輕,南輕輕三番四次的害她,害她的孩子,更是害死了舅舅,令她失去如至親一般的人。

    南輕輕,該死!

    她強忍住那種惡心的感覺,這才發現高管家手下的將士們都被風吹散開來,玄甲軍和鐵騎們的狀態也不太好。

    唯獨云恒勉強撐住,護下了女皇。

    而程書遠……

    她一瞬不瞬盯著程書遠無事人一般的模樣,重重地瞇起眼來。

    最高級別的機關術,他也毫發無損,真是功夫了得,越來越不容小覷了。

    高管家看著南輕輕慘不忍睹的尸體,忽然無力地跪下,眼底的興奮激動一瞬間化為晦暗,面部變得十分僵硬。

    “小,小主子?!”

    他跌跌撞撞地爬向云雨柔,雙手在血堆里胡亂摸索,終究什么都沒能抓住,一如他從開始就沒能抓住自己的小主子一樣。

    “不,不可能,她明明就是小主子啊,不可能的,她不會死的!”

    高管家失魂落魄地紅了眼眶,那張五十出頭的臉瞬間蒼老了許多,眼神都有些癲狂了,嘴里不斷念念有詞。

    “我不會認錯的,小主子就是小主子,是我親手調換的小主子啊!”

    “可如果真是允清公主的女兒,又怎么可能通不過考驗呢?驗血石不看肉體,只驗正統,她,她真的不是正統嗎?”

    南晚煙的臉色發白,還有點反胃,垂眸冷冰冰地看著高管家,沒有說話。

    顧墨寒抱著她柔軟的肩,忽而語氣凌厲地開口。

    “高漫遠,你還沒看清現實嗎?”

    “南輕輕騙了你,方才她自己都承認了,你到現在還身陷囹圄。”

    “到底是覺得一切有誤,還是不愿面對你的內心,不愿告訴自己,你終究辜負了允清公主對你的期待,將畢生都奉獻給了錯的人?”

    他,他辜負了允清公主的期待?

    高管家呆呆地抬頭,木訥悲痛的眼神盯著顧墨寒,又緩緩移到南晚煙那張蒼白精致的俏臉上,心口狠狠一疼。

    還記得當年,他將南輕輕和南晚煙調換過后,就連夜帶著允清公主的遺物出逃,在離丞相府不遠的地方,找了個茶樓當差。

    那時,他只想在近處,好好守著小主子長大,所以每當丞相府姨娘帶著南輕輕出府,路過茶樓的時候,他總會第一個沖到街邊攬客,恨不能多看小主子一眼。

    他知道小主子一直都愛慕寒王,所以,他就成為了顧墨寒信任的管家,一直在寒王府里謀生,繼而替小主子考察這個男人的秉性。

    南輕輕雖然長得不像允清公主,但他卻沒有在意,只以為是遺傳了那位他從沒見過的國師。

    可有一天,他聽說南輕輕要嫁給承王做王妃,他頓時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