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看著顧墨寒一臉的泰然自若,有些微微驚詫。
皇上竟然這么冷靜,現在難道不應該擔心大夏這些人來,會不會對西野造成什么巨大的影響嗎?
畢竟,天勝也肯定在關注西野的一舉一動的……
但他看顧墨寒,顧墨寒眼眸清冽宛如蓄滿了濃墨一般深邃,什么都看不透,什么都看不穿,卻莫名給人沉穩的感覺。
沈予沒再多說,只是點點頭,“是,屬下明白。”
說完,他便退了出去,臨走前他交代陳公公,說是皇上現在心情好了,可以送些茶點進去呈給皇上。
陳公公領命,叫人去吩咐了。
御書房里,顧墨寒的鳳眸半瞇,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過了很久,斜陽漸漸落了下來,陳公公一臉難色地進了書房,語氣有些吞吞吐吐,“皇,皇上。”
“現在外頭,有好些個官員求著要見您,就連尚書大人都來了。”
顧墨寒俊臉上卻沒有很意外,他冷笑一聲,“這幫人,消息倒還傳得快。”
今日他在祁云軒趕走的侍女,肯定不是普通人,想來定是哪個世家的長女,否則也不會被皇祖母選上送給他。
現在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是為何而來。
但是在處理好“她”的事情之前,他不愿節外生枝。
顧墨寒繼續低頭翻看公文,語氣冷淡帶著拒人于千里的漠然,“不見。”
此后,顧墨寒一直閉門不見,那些個重臣們卻不依不饒,晚上回了家以后,還不斷上書陳情。
這件事情一下鬧得沸沸揚揚,第二天上午,又有一大群重臣進了宮,想要找顧墨寒商談關于白芷的問題。
這一次更是抓了另一個當事人——云恒,一塊想面見圣顏。
消息的傳播速度永遠是最快的,更遑論是這樣違背綱常倫理的事情。
眾人鬧了一整天,終究還是鬧到了南晚煙的耳朵里。
彼時的她正在祁云軒里小憩,封央推門進屋,臉色有些凝重冷肅。
她快步走到南晚煙的床邊,“郡主,那幫朝臣已經鬧了很久了,但皇上依舊沒有見客。”
南晚煙懶懶地抬起眼皮,看樣子沒有很意外。
封央頓了頓,又繼續道,“奴婢猜測,應該是昨日被皇上趕出宮去的那個蘇若溪,回去以后對自己的家人添油加醋哭訴了一番,還將郡主您也拉下了水。”
“現在宮里宮外的眾人都知道您被皇上盯上了,要強行留在身邊,那些迂腐守舊的朝臣,對這件事情極其不滿,叫嚷著要把您趕出宮去。”
甚至,還有人覺得郡主是妖女!迷惑君主!
但這話,封央沒說出口,她的神色有些冷郁,眉眼都泛著冷氣。
若不是為了小主子,郡主怎么會受這些委屈,而昨日那個蘇若溪,果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自己被人看不上,還要將郡主的名聲給弄壞了。
南晚煙撐著床面起身,摸著肚子,聲音卻沒有太大的起伏,“隨他們去吧,我懶得管,也管不著。”
雖然繼續這樣下去,她的名聲只會越來越差,但最終結果是好的。
她猜,可能都到不了明天,顧墨寒就會親自將她趕出宮去了,畢竟連太皇太后都發話了,她在宮里是待不長久的。
而只要能出宮,顧墨寒就很難找到她的破綻,對于她來說,也方便了后續的行動。
封央點點頭,似乎明白了南晚煙心里所想。
她攙扶著南晚煙下床來到桌邊,體貼地給南晚煙倒了一杯熱水,“郡主,那您接下來有什么安排?”
南晚煙半垂眼睫,端著水杯晃了晃,將熱水送入口中。
蒸騰的霧氣繚繞在她的臉頰上,似乎能夠透出面皮下那張姿容絕艷的容顏。
她輕聲開口,語氣泰然而穩重。
“他們要鬧便讓他們鬧,我已經跟小蒸餃提前溝通好了,不論我是今天還是明天被人趕走,只要太妃回宮,小丫頭就會去找她的。”
“這件事情只需要靜觀其變就好,眼下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封央挑眉,“什么?”
南晚煙將關于云雨柔的事情,前因后果大概向封央敘述了一遍。
然后,她黛眉微蹙,有些嚴肅地咬了咬指尖,“如今,我得想辦法找沈予要到云雨柔造謠兩個小丫頭是野種的證據,還要沈予幫忙,舉證當年顧墨寒救命恩人真相的證據,以及舉證當初就是云雨柔害得沈予,險些將沈予殺害,但做這些,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封央有些詫異地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有幾分戾氣環繞。
“這女人,未免也太狠毒了!”
不僅攬了郡主的功勞,李代桃僵,還敢對兩位小主子不利,甚至做下那么多惡行,簡直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