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諾一步一步朝他走來,曹子堅目露驚恐道:“你、你到底是誰,你別過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李子安。”
李諾笑呵呵著將手搭在了曹子堅的肩膀上。
笑容十分親切,但對曹子堅來說,簡直就是惡魔!
“卡察”一聲——
肩骨碎成粉末。
劇痛讓曹子堅肝膽俱裂,忍不住撕心裂肺嘶吼起來。而李諾眼疾手快,一巴掌扇其臉,牙齒盡碎。
滿臉染血的曹子堅恐懼極了。
李諾這還未完,又是一指探出,一道內勁迸入曹子堅的眼中,鮮血直流。
啊啊啊——
曹子堅痛苦地打滾哀鳴。
李諾眼中絲毫沒有憐憫。
這小子的罪行可是罄竹難書,單單暗中查到的就有三十起了,而那些被他禍害過的良家女子竟然都被他賣去南蠻之地!
這種人,罪不可赦,殺他千次萬次都是便宜了他。
李諾腳尖又往曹子堅的腹部一踩。
卡察——
丹田碎裂。
啊啊啊——
曹子堅差點昏死過去。
如此。
曹子堅便是廢人一個,哪怕是藥王谷的也救不了他。
“先留你兩腿,可以滾了,回去告訴你爹,我李子安,在這茶鋪恭候他的大駕!”
李諾指了指身后的茶鋪。
曹子堅忍著劇痛,拖了一地的血跡,跌跌撞撞逃離。
隨后,場上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原本是敢怒不敢言的嶺南百姓終于揚眉吐氣了。
曹家小兒,這是生不如死了。
爽啊!
“各位鄉親父老,這里很快就會有大戰,諸位請快回去吧,這幾日最好都別出門。”
李諾對眾人拱手道。
大街上眾人一想,對呢,曹家小兒吃了那么大的血虧,曹總督豈會善罷甘休?
看戲是很爽,但小命更要緊,于是眾人趕緊熘之。
大街上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李諾這才解開紅娘子身上的繩索,笑呵呵道:“紅娘子,又見面了。對了,我師兄收集的證據在哪?他這般離奇失蹤,可有在你這留下什么線索?”
紅娘子上下打量了李諾一番,又瞪起眼睛質問道:“你到底是誰!”
李逍遙生怕紅娘子語氣太沖而得罪了老大,便急忙上前解釋:“紅女俠,這位就是欽差大人李子安啊。”
紅娘子暗啐一口,怒道:“呸!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呢!你之前不是說叫什么‘任我行’嗎?移花宮少主,這個男人鬼話連篇,你可長點心眼吧,免得把你移花宮都賠了進去。”
李逍遙目瞪口呆。
什么情況?
老大和紅娘子之間難道有過一段……孽緣?
李諾目露歉意道:“紅娘子,那是事出有因,并非在下故意要欺騙你的。”
紅娘子又問道:“姜姑娘人呢?之前你還說和她一起去大青山,她怎么沒跟你一起?你拋下她了!”
李逍遙趕緊為老大說話:“紅女俠你又誤會了,是老大他親自護送姜姑娘去了巫山,這路上還遇到了好幾波刺客呢,若非老大出手,姜姑娘只怕早就沒命了。”
紅娘子可不接受這個解釋,她冷哼一聲:“所以你最后還是辜負了她對嗎?”
李諾則是認真解釋道:“紅娘子,我和她之間并不存在什么辜負不辜負的。還是說正事吧,我師兄任天行在失蹤前可對你說過什么?”
“他說若兩個月還沒回來,便讓我去長安尋你。”紅娘子從腰間摸出一塊玉佩,遞給李諾,說道,“喏,說讓我把這個玉佩交給你就行了。”
李諾握著溫軟的玉佩,心中長嘆一聲。
這枚玉佩,他也有一塊。
這是恩師簡玉衍親手凋刻的。恩師一直視他和任天行為己出。
他還記得剛上麓山時,便是大師兄任天行幫他啟蒙開智。后來,任天行高中狀元,他也是高興壞了,心中暗暗發誓自己將來長大后,也要像大師兄一樣。
沒想到,這一別就是十年。雖然期間也有書信往來,但卻從未再見過一次面。
而任天行讓紅娘子把玉佩交給他的意思也很明顯,一旦任天行遭遇什么不測,那就讓他幫忙照顧紅娘子。
師兄啊師兄,你到底是發現了什么,為什么連命都不要了呢?
真遇到什么困難,你可以和我說啊!
李諾心中雖然有些埋怨,但也知道任天行獨自冒險,就是不想將他也拖入那個危機泥潭之中。
“這是師兄的玉佩,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收著吧。”
李諾又將玉佩還回去。
紅娘子有些不明所以,但李諾不給她開口詢問的機會,立刻說道:“紅娘子,曹家很快就會有大動作了,我讓逍遙帶你先離開嶺南吧。”
“我不走!”
“我不走!”
這兩人倒是異口同聲。
李逍遙眸光決絕道:“老大,我要留下和你一起踏平嶺南道!”
好嘛。
沒機會共赴巫山,那么一起踏平嶺南,也能為他的江湖履歷增添濃濃的一筆。
紅娘子則道:“大不了一死而已,我有何懼之。”
“哈哈,好,那就都留下來。走,我們去里頭喝茶。”
李諾大笑著將兩人帶回了茶樓。
大街上,關門的關門,走人的走人,連只狗都已經看不見了。
茶樓掌柜此時欲哭無淚,膽戰心驚。
李諾倒也沒有強人所難,讓他上了一壺茶后,就讓他趕緊開熘。
山雨欲來,風滿樓。
大戰。
一觸即發。
———
與廣陵郡烏云壓城讓人煩悶不安的景象不同,萬里之遙的長安可是歌舞升平。
繁華的朱雀大街上。
兩個手挽手的女子,雖戴著面紗,但那玲瓏婀娜的身姿以及偶爾發出的淺笑聲,可是紛紛引得行人佇步回頭。
“湘君,北月公子明年開春就要娶你過門,算算日子,也沒幾個月了呢,子安和他娘子都不在長安,你可要好好給自己置辦嫁妝才行,黃叔他只知道喝酒,可千萬別想著靠他哦。”
紫鳶笑盈盈道。
她為劉湘君能找到一個好歸宿而高興,其實內心深處,她也是羨慕煞了人家。
身為女人,一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嫁給自己的意中人吧?
“嫂子她去蜀山前倒是給我留下了一萬兩銀子,可我不知該購置些什么。”
劉湘君臉上露出一絲嬌羞的幸福,熬了十五年,現在有了親人和愛人,她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我幫你。”
紫鳶笑道,不過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
“怎么了?”
劉湘君困惑道。
“沒什么,看到一個熟人。”
紫鳶美眸中綻起一絲漣漪。
街旁的古琴店里,一個綾羅錦袍、雍容華貴的女子撫琴而奏,琴音時而高蕩起伏,時而委婉連綿。
《巫山夜雨曲》!
而古琴邊上,還擱著一個小木盒。
看到這個小木盒,紫鳶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熟人?”
“嗯,算是在渝州的時候認識的。湘君,天色不早了,不如讓紅雁先陪你回去吧,我去和朋友打個招呼。”
紫鳶深吸一口氣,按下心中的燥悶說道。
“湘君姐,咱們先回吧。”
侍女紅雁很是機靈,立刻上前挽起劉湘君的手臂就離去。
紫鳶深吸一口氣,平復好心境,這才邁入古琴店。她沒出聲,直到一曲終了,這位奏琴的貴婦才將眸光投向她。
紫鳶上前盈盈一福,道:“您找我。”
貴婦審量著她,笑嘆道:“能上《紅顏榜》,果然名副其實。”
“抱歉,我不是很明白。”紫鳶搖了搖頭,說道,“大人之前說過了,我任務完成了,便放我自由的。”
面對這個女人,她真的是感覺到自己力不從心。
貴婦正是江柔,她嘲弄道:“他的話你也信?”
紫鳶紅唇一咬,倔強道:“你們言而無信?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我也沒多久可活了。大不了這條命,提前還給你們便是。”
十多年前,正是那位“大人”將她從教坊司里救出來,然后便安排在了巫山生活。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全都教,而且她修煉出了巫力!
之后,就被安排到了渝州河的醉月居,做了艷壓江南的大花魁。
江柔微笑道:“真想不到,柔柔弱弱的你也學會了反抗。”
說完,江柔伸手拿起小木盒,在紫鳶驚訝地注視下,將之捏碎。
紫鳶難掩激動神色,卻又十分不解,努起紅唇問道:“為什么?”
江柔回道:“我和他不一樣。讓你自由,就會真讓你自由,而不是空口白話。其實在你被送去渝州后,這只控制你性命的蠱蟲就被我拿到了,現在當著你的面毀去,你應該能夠感覺到了吧,現在可安心了?從今往后,再也沒人能逼你做不喜歡的事情了。”
“你為什么要幫我?”
紫鳶并未被激動沖昏理智。
江柔道:“如此一來,我們便處于平等的位置上。現在,我有一事請求你相助。”
紫鳶黛眉一展:“你本可以拿蠱蟲威脅我就范的,又何必多此一舉?”
江柔搖頭:“那不一樣……”
是不一樣的。
若對方不心甘情愿,那么就會有失敗的風險。
而她絕對承受不起失敗的后果!
這一招叫做以退為進,她自信,紫鳶絕對會心甘情愿就范。
“你說吧,我能幫一定幫。”
紫鳶回道。
這也算是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江柔從琴位上站起身,靠近紫鳶耳邊,似笑非笑道:“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現在應該還是初子之身對吧?”
紫鳶震驚,失聲道:“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覺。”
江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呵呵道,“誰能想得到啊,名震江南的大花魁,竟然還是個雛兒。”
紫鳶臉色驟冷,警惕道:“你到底想要干嘛?”
江柔卻拉過紫鳶略顯冰冷的玉手,問道:“你喜歡李子安對嗎?”
紫鳶沉默了。
喜歡嗎?
們心自問,自然是喜歡的。
只是造化弄人啊,子安成親了,他的娘子還是她的好姐妹葉箐雨……
江柔說道:“子安命中有一劫,要么有天機師為他逆轉乾坤改命,要么……”
紫鳶直言道:“所以,需要我這個夢巫做什么,只管說吧,不用拐彎抹角。”
江柔頷首道:“我想要你和他神魂交融。”
“啊?這……”
紫鳶立刻慌亂了,心跳驟然加速。
雖然李子安當年在渝州的時候也成了她的入幕之賓,還同床共枕,但那都是她用了營造出來的夢境。
當然,李諾現在還被蒙在鼓里……
江柔神色凝重道:“他的深層夢境中有一只吞噬記憶的夢蝶蠱蟲。”
夢蝶蠱蟲!
一經化蝶,便會吞噬掉宿主的所有記憶……
紫鳶一點就透,立刻明白了破解之法。
讓她這個夢巫侵入李子安的夢境,與之神魂交融,用她的記憶來代替……
這是要她做替死鬼呢!
江柔沒有再說什么。
她知道,紫鳶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因為。
她了解女人!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果然。
只猶豫了片刻,紫鳶便做出了她預料之內的選擇。
“好,我答應!不過現在的李子安今非昔比,神識極為強大,想要不被發現,以我一人之力只怕很難。”
紫鳶頷首道。
江柔趕忙問道:“那你需要什么幫助。”
紫鳶深吸一口氣:“我要營造一個真實夢境。而唯一的機會,只能是李子安走火入魔之時。”
“走火入魔……”
江柔細細思量了一番可行性,點頭道,“沒問題,我來安排。你準備何時動手?”
“二月二,龍抬頭!”
紫鳶堅定道。
江柔笑了。
不愧是深陷情愛泥潭的女人啊……
二月二,這是她兒子的誕辰!
在這么特殊的日子里……紫鳶這是要讓子安記她一輩子呢。
不過江柔卻是想岔了。因為紫鳶壓根就不知道二月二還是李諾的生辰。
她選擇這一天是因為她的壽命極限就在這一日。她對這個塵世自然還是留戀的,能多活一日也好啊。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和子安到底是什么關系?”
紫鳶緊緊盯著江柔的眼睛。
江柔眼中難得流出一絲溫柔:“我是他母親。”
“原來如此……”
紫鳶驚呼一聲,總算是明白了江柔的動機。
這就完全解釋得通了。
江柔隨后又遞給紫鳶一瓶丹藥,說道:“這丹藥你拿去服用,對你修為有好處。”
紫鳶也不客氣,將丹藥收好,然后道:“沒有其他事的話,那我就告辭了。”
紫鳶隨后走出古琴商鋪。
“等等。”
江柔又叫住了她。
紫鳶佇步回首:“還有什么事情?”
江柔深吸一口氣,無比鄭重道:“謝謝你!”
紫鳶笑了。
她道:“你應該明白,我愿意這么做,并非是為了你。”
江柔眼神有些復雜:“我知道。不過不管如何,他終究是我的兒子……”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不是么?所以沒有什么謝不謝的。”
紫鳶笑著離開。
不過不知不覺中,一滴晶瑩的淚珠于她臉龐滑落,在黃昏夕陽下,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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