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字……”葉箐雨笑道,“酒字分開便是‘三點’和一個‘酉’,杜公公,‘酉’時三刻必有血光之災哦!”

  “危言聳聽。”

  杜公公自是不信。

  “其一,公公姓杜,此乃木屬,懼金。”

  頓了頓,葉箐雨又道,“其二,杜公公又將‘酒’字寫在木桌上……又是一大兇也。‘酉’字屬金,克木!可要小心禍從天上來。‘酉’字左‘三點’又為‘水’,杜公公,沾‘水’必見血光之災。”

  “你這是在詛咒咱家?”

  杜太監面色陰沉下來。

  雖不信命,但被人這么批字,他當然也會不爽。

  “杜公公,民女略通相術……”

  葉箐雨不悲不喜道。

  “哼!咱家不和一個女人見識,我去找李子安。”

  杜公公氣憤離去。

  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又當不了家,沒什么好說的。已嘗過仙人醉,他心中已有計較,當然要找李子安當面說清楚。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他也相信,經過一年的磨礪,孰輕孰重,李子安應該能把握住的。

  離開安和坊后。

  小王爺掀開車簾,伸出腦袋:“杜公公,進展如何了?”

  杜公公陰沉道:“只見到李子安的夫人,那女人卻不知好歹,咱家準備找李子安聊聊。”

  “杜公公,只怕李子安也不會乖乖就范,小王先前也特意登門拜訪,想將這買賣做大,但他格局太小,只想著吃獨食。這不,他還膽大包天,將小王抓到了牢里,真是絲毫不將朝廷法度放在眼里。”

  小王爺憤恨地詆毀起李諾。

  “此事應該已經直達天聽,相信陛下會換世子您一個公道。”

  杜公公敷衍道。

  他可不想參與進來。

  他只想要酒!

  小王爺嘆道:“小王知道李子安的釀酒作坊,不如帶公公去看一看?”

  “小王爺,你想說什么,還請直言吧,莫要拐彎抹角。”

  杜太監面色淡漠道。

  “小王想要做仙人醉這個生意。”

  小王爺低聲道。

  杜公公心領神會:“世子您是想拿住釀酒作坊,弄到配方?如此就可撇開李子安!”

  小王爺冷笑道:“李子安不識好歹,就休怪小王不客氣。再說他區區一介獄卒,護得住這釀酒作坊嗎?小王相信此事很快就會傳開,屆時,大凡有點實力的人都會找他麻煩。他能擋幾回?與其引起江湖爭斗,倒不如便宜小王。”

  “當然,此事還需公公協助……只要幫小王拿到配方,貢酒之事自然有我吳王府全包,另外每年再給公公俸上兩成利!”

  “對了,小王在北地殤陽關那邊也認識一些人,這酒可以賣到塞外去!”

  塞外是妖族和蠻族的地盤。

  那里一年有六個月是寒冷的天氣,對于烈酒的需求極大。

  如此一來,一旦將酒鋪開……

  嘶!

  這兩成利可不得了,最起碼有十萬兩!

  杜太監一下子就心動了。

  看似掌管內務府威風八面,但這金袋子里的錢都是皇帝的,他只是一個經手人而已,最多也就趁著陛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時候貪墨個幾千兩,再多他就不敢了。龍顏一怒,他就只有一個下場——死!

  而現在,十萬兩就擺在眼前!

  而且是每年都有這個數!

  烈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

  況且,他天殘地缺,少了男人最重要的部分后,修煉功法比別人困難的多,想要在修為上再進一步,跨足大宗師之境,可是要花好多銀子。

  這個買賣,干了!

  至于事成之后,吳王世子會不會過河拆橋……

  他自然是不怕的。

  他是宦官不假,但卻是在為陛下辦事,時常可見龍顏,誰敢戲弄他?

  “帶咱家去酒坊!”

  杜太監厲聲道。

  “杜公公請上轎,與小王同行!”

  小王爺大喜。

  此事,杜公公也不談什么尊卑了,直接上了吳王世子的轎子,迅速朝東城行去。

  ……

  天色漸暗。

  放衙后,李諾也是先去了東城作坊。

  三天了。

  酒劍仙睡了整整三天了,讓他郁悶的是,這丫的睡夢中還會喝酒……

  三天時間,十壇美酒被他喝光了!

  再這么下去,他好不容易攢的這百多壇都要進酒劍仙的肚子里去了。

  “太白大佬,你倒是醒醒啊……”

  李諾推了推酒劍仙,酒劍仙翻了個身沒理他,依然呼嚕聲大作。

  李諾也沒轍,只好離去。

  可剛邁出廂院,管事匆匆來報,神色慌張:“主人,不好了,有人來鬧事!”

  “誰?”

  李諾有些訝異。

  這里偏僻的很,平日里人煙稀少,誰會來鬧事?

  難道被人發現了?

  沒過一會。

  一行甲士殺氣騰騰地沖了進來。

  和李諾簽了長契的幾個護院一步一步后退,面色羞愧。

  不是他們當逃兵,實在是對面火力太兇猛了。

  李諾立刻將視線投向了被擁躉在中間的那個沒有胡子的紫袍老者身上。

  無須……

  必然是太監。

  而這裝扮出自內宮。

  所以來者,絕對是皇帝比較倚重的內侍太監。

  “你們是什么人?為何私闖名宅?”

  李諾質問道。

  杜太監走上來,看著武夫打扮的李諾,笑道:“李子安,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灑家杜敬賢。”

  杜太監自然是見過這位李狀元的。

  不過此時的李子安和一年前相比,差別真的太很大。身上已沒了任何儒士的氣息,反倒是一身煞氣頗濃,哪怕再穿回儒衫,也不像儒士了。

  看起來,混得很不盡如意呢。

  “原來是杜公公當面,不知杜公公帶著這些兵士來此……難道是要搜捕朝廷欽犯?”

  李諾嘴角掛起濃濃的諷意。

  “哈哈,子安說笑了。那是刑部的事,咱家一個內臣哪能插手。咱家聽說你釀了仙人醉,正好,咱家此番下江南便是為了貢酒之事。”

  杜太監笑瞇瞇道。

  李諾回絕道:“杜公公,我這仙人醉產量很小,怕是成不了貢酒。當然,送幾壇子給杜公公品嘗那還是沒問題的。”

  “產量小沒事,找人參股,出錢出力,將酒坊做大不就行了?”

  杜太監出主意道。

  “沒得商量了?”

  李諾臉色冷卻下來。

  看來,人家是鐵了心了。

  不過這個杜太監不好對付。好像還是詭道五品境,實力不可小覷。當然,若沒點本事,又怎么可能為皇帝管理內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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