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馨狐疑地看了男人一眼，總覺得他今天有點不對勁，
但她早上確實有課，又沖兩人笑了笑，“那行，我先回去了，安寧，有空了去我們家玩。”
安寧輕瞟了王建國一眼，脆生生地應了一句好。
陸子馨沒再多說什么，走上前去，飛快地抱了一下王建國，再用那種勝利者的眼神看了一眼安寧，就推著自行車轉身走了。
有人搶的男人，才是香餑餑。
證明她看男人的眼光還是可以的。
一個離婚了的女人，她還不放在眼里。
關于陸子馨跟王建國的婚姻問題，周遙遙自然也是聽到過一些風言風語的，寧芮每次來都會給她普及一下大院的桃色八卦，
說王建國兩口子三天一小鬧，七天一大吵，整個王家都是雞飛狗跳的。
還有不少人看到過王建國跟安寧并排從大院出去，兩人的流言蜚語傳得滿大院都是。
周遙遙覺得，這兩人就是爛鍋配破蓋，
陸子馨在學校估計也干凈不到哪里去，不然一本言情文寫什么？不就是男男女女情情愛愛這檔子事嘛。
只是，她也并不關心這兩口子的事，因為寶江制衣廠的第二批衣服已經到了。
這次加上了短款的小襖，還有周遙遙跟那邊兩個設計師商量好的，長款女士鴨絨服。
這是一次大膽的嘗試，
因為現在大家的保暖方式都比較保守，
冬天沒有什么鮮亮的款式，馬路牙子上看到最多的就是綠色的軍大衣。
軍大衣是真扛冷，就是太厚重了。
周遙遙就想到了鴨絨服，至于為什么不是造價更高，更輕便的羽絨服，
這個她考慮過，鴨絨服造價低，如今國內的購買力還沒提上去，一味追求完美，反而跟市場背道而馳。
就算是鴨絨服，她也只敢小試牛刀，讓舅舅那邊先生產了300件，全部都寄到了京都這邊。
主要是南方天氣比較溫暖，一個冬天未必都能穿上一件厚衣服。
而北方的冬天就不一樣了，從11月開始到來年3月都是冷的，經常一場大雪就下上好幾天，室外溫度更是低到零下十幾度。
這時候還沒有集中供暖，大家抗凍的方式都很簡單，只有燒煤球。
從火車站把東西運到西單。
文晴晴跟趙一菲就開始清點擺貨上架了，
遙錦閣那邊也那了兩件試著賣一賣，這一批鴨絨服都是長款的，原因無他，京都在北方，冷起來真是要人命的那種。
他們家都是不計成本的把火墻燒的熱熱的，平時也只敢讓兩個小孩在外面玩小會，太久了怕孩子給凍生病了。
不過，年前天氣一直很好，離過年還有半個月的時候，
兩家店里的鴨絨服加起來都只賣出去了5件，他們還囤了295件，根本沒人買。
這可把棉花給愁壞了，
一周盤點的時候，她就朝著周遙遙唉聲嘆氣的，“要不打折賣了吧？”
一件鴨絨服賣120，軍大衣也才60塊錢就能買到，雖然穿上去暖和，可人家往手里一提就感覺不對勁了，這么輕，說不定洗幾次就不暖了！
其實棉花也是這么想的，眼看就要過年了，錯過了這一波來買衣服的人，開春了就沒有人會再買冬裝，到時候這一批295件的鴨絨服就要押一年，等到79年年底還不知道是個什么樣子呢?
周遙遙不同意降價賣，這批鴨絨服本來成本就已經很高了，再降價幾乎沒有可掙的，
“不是還有明年倒春寒的時候嗎？咱們不著急，大不了壓一年唄。”
棉花嘆了一口氣，“我們這兒可以壓，我看寶江制衣可是也囤了不少了……”
——
羊城，
嘴角急得冒泡的寧振濤看著一箱箱的衣服被退回來，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了一眼在旁邊清點貨物的林彪，
“這是這個星期第幾批退貨了？”
林彪從貨車上跳下來，收起手里的筆，把本子遞給寧振濤，“廠長，您自己看吧。”
寧振濤不看還好，一看，幾乎要暈厥過去……
“怎么有這么多退貨的，國外這種羽絨服賣的很好的呀？怎么到國內就不暢銷了？”
半個月前他聽到遙遙要定做一批鴨絨服，自己也起了一點小心思，給外甥女做完那一批300件的貨后，又讓廠里的女工全力趕制羽絨服，現在手里壓貨一萬件！
羽絨服他在國外的時候穿過，既輕便又保暖，在國外賣得還挺好的。
所以他一聽到鴨絨服，眼睛就亮了。
想過國內市場不接受就往港城那邊送，可哪想到，港城天氣炎熱，這段時間連毛衣都賣不動，更何況他這些價格不菲的羽絨服。
寧振濤嘆了一口氣，心塞地繼續回廠房辦公室里去借酒澆愁了……
本來打算大干一場的，可這次一萬件的貨壓了他幾乎全部的流動資金，連港城的媳婦都驚動了，還說今年要賣不完就別回寶江國際了。
自己的鍋，只能自己背，也不好意思跟外甥女說。
回到辦公室，寧振濤就把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那半瓶子的酒一飲而盡了。
暈暈乎乎地和著衣服往沙發上一躺，就睡了過去。
只要睡得足夠快，煩惱就一定趕不上他。
直到半夜被冷醒，才警覺地發現辦公室里來過人了。
寧振濤一骨碌地爬起來，宿醉也醒了七八分，他的辦公室就算是林彪也不能進來，這里面有整個廠子的賬本，還有各大城市的百貨商場的聯絡員的聯系方式，如果被別的小廠子盜走了，后果還真是不堪設想。
寧振濤扶著額頭起來，走了一圈，發現賬本什么的都在，就是有被翻過的痕跡，地上還多了一個行李箱，
這是？
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聽到屋外有咚咚咚的腳步聲。
現在已經是半夜，他們廠子最近沒有加夜班的，廠子里的燈都關了，外面黑乎乎的。
辦公室里的燈泡昨天壞的，窗外掛著大風，影影綽綽的樹影透過月光照到辦公室里，還怪滲人的。
寧振濤一個激靈，從辦公室大門后面拿起了那根平常手癢時訓練的高爾夫球棍，
躲在門后靜靜等著就要進來的賊人，
“咚！”
“咚！”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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