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舟覺得自己的大腦有點沸騰,整個人處在一種不曾有過的奇特狀態。
他抬起手,捏了捏自己剛剛發過力的右小臂,然后看向對面的隔離板盡頭,他所拉的那一發爆沖弧圈球,直到這一刻才停止了旋轉……
為瘋狂加訓的半個月鼓掌喝彩。
蘇舟又放眼四周,看了看那邊英國人的臉色,他認真打量了片刻,安德烈的表情有多難看,他的感覺就有多痛快,除此之外,終于大開大合地拉了一板,作為一名堅定的進攻主義者,果然弧圈對攻才是永恒的神!
這時,裁判高高地舉起了左手,示意蘇舟得分,接著又用右手將比分冊翻了一頁,目前的比分是1:5,依舊是安德烈領先。
直到裁判將這證明贏球得分的一頁翻了過去,兩邊的教練席才瞬間炸了,就好像是凝固了的時間突然融化了一般。
中國這邊,三個弟子中最為年長的石青與較為穩重的程梓睿還好,他們兩人的臉上雖然能看出明顯的激動神色,卻沒有表現在肢體上,至多不過是在蘇舟拉球得分的那一刻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情不自禁的攥住拳,狠狠的揮了下手臂,只感覺這漂亮的一球既解氣又漂亮!
而將其情緒直接表現在肢體上的人,就是年紀最小的韓瀟了,他張大了嘴“哇哇哇”的叫個不停,手舞足蹈地在原地蹦跶,那樣子就像是自己得了世界冠軍,活脫脫地像只猴子,可隨即他便……
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伸出手想狠狠的掐一下陳清凡的胳膊。
他真的不是在報復。
一邊將手伸過去,韓瀟一邊夢游般的說:“教練,你疼不疼,我現在是不是在做夢……”
很可惜的是,韓瀟沒有掐到陳清凡的手臂,因為陳清凡在這一刻才像是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一樣,猛地原地站起雙手成拳,眼中精光畢露,低低的吼了句“漂亮”!
掐人不成功,不能留把柄,趁著教練沒發現,韓瀟急忙收回手來,掐了個空,有些小失落。
中國隊這邊一片欣喜之色,反之英國隊那邊則是一個個呆若木雞,急脾氣的人干脆直接大罵出口。
【中國人真是狡猾!他們竟然一直隱藏實力!】這是棕發的米勒說的。
而金發的約書亞則不禁攥緊了拳頭,冰藍色的雙眼中仿佛燃起了一縷熾熱的火苗,對他的教練說:【教練………剛才這一球,你覺得怎么樣?】
英國隊的教練面色嚴肅,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回復約書亞,一想到安德烈的暴脾氣,便再也顧不上其他,立馬叫了一個暫停。
在乒乓球團體賽中,每個上場的球員都有一次暫停的機會,每次暫停的時間為一分鐘,這一分鐘的暫停可由教練主動提出,也可以由球員主動提出——這通常需要球員對教練打出早已約定好的暗示。
英國隊的教練并不覺得這一個暫停是一種浪費,安德烈的暴脾氣甚至比他本身的實力還要厲害,他可不想因為區區一場友誼賽,就導致安德烈又雙叒叕被禁賽!
英國隊的教練叫了暫停,這是本場比賽中的第一個暫停,但他把安德烈叫下來的目的并不是給他什么戰術上的指導,只是吩咐他千萬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氣,只有這樣才有可能繼續反擊。
畢竟安德烈的前科實在不少。
【安德烈,我的孩子,你要冷靜下來,如果你不能完美的控制住你自己,你難道想在這樣的一球后之后,以最為屈辱的方式被裁判罰下場嗎?】換句話說,你如果真的想把場子找回來,就壓抑住你的暴脾氣,以乒乓球說話,用不可阻擋的勝利去狠狠的打這個小子的臉!千萬別脾氣上來就動手打人!
安德烈的頭埋在了汗巾的下面,他的右手死死地按在自己的頭上。
【呼……】安德烈呼了一口氣,冷笑著說,【教練,不用擔心,不過是一個球而已,這只能證明他先前在隱瞞實力,因為我罵了這該死的中國乒乓球隊和他們萬年老三的教練。】
英國隊教練聞言愣了,從剛才的對話中,他本以為安德烈不過是和這個中國小子有私怨,萬萬沒想到安德烈竟然是把人家的整個國家隊跟教練都一起給罵了!
你這不就是找抽嗎!中國的那句什么“尊師重道”的,在他們英國也很有名的好嗎!你能怪人家這么陰險地故意輸了兩盤再來找回場子啊!
安德烈不怪蘇舟來找場子,因為他也是這么想的,畢竟對于這種事他可是輕門熟路,他甚至還在這短暫的一分鐘里分析了起來:【嘿,教練,我知道那小子怎么想的,他想要的不僅僅是打敗我這么簡單,而是徹底的擊潰我,羞辱我,以最最惡劣的方式玩弄我——我也經常這么做不是嗎,故意在開盤時讓著看不順眼的對手4、5個球,當他們正因此而感到沾沾自喜的時候再突然發力,狠狠追擊,于是我對面的小可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優勢變得越來越小,然后被扳平、被反超,他想贏得勝利,卻發現難比登天,最終……】
裁判宣布一分鐘的時間到了。
安德烈扯下頭上汗巾,他看向場內也在擦汗的蘇舟,嘴角的笑容殘酷無比:【……無能為力的迎來慘淡的敗局,這種在自己即將勝利時被突然出現的野獸狠狠追逐的恐懼,是在精神與肉.體上的雙重打擊,在我的眼里看來簡直美味至極——但是他太自大了,我可不是被追趕的獵物,教練,他‘輸’給了我整整兩盤,而不是區區兩個球。】
英格蘭隊的教練無奈極了:【那你有把握戰勝他嗎?安德烈,不管是不是他在讓你,你已經贏了兩盤了。】
安德烈哼笑一聲:【教練,我是一個彭德拉,安德烈·彭德拉。】
與此同時,在安德烈叫了暫停的時候,蘇舟那邊也得到了暫停的機會。
他走向隔離板,走向中國隊,三個少年人都興高采烈地向他祝賀,英語不好的韓瀟還有些擔心,那一球是不是走了狗屎運,但英語還不錯的石青和程梓睿就不那么覺得了,總是輸給歐洲人的少年人只覺得解氣。
就是陳清凡的臉色有些怪,眼神里的確有著激動,但面色又實在不像是高興。
與三位小將打完招呼,蘇舟走向陳清凡,不太確定地問:“…舅舅?”
考慮到英國那邊的收聲器還在工作,陳清凡看了蘇舟半晌,終究沒有多說。
“好好打比賽,”舅舅只是道,“不要再放水了,比賽結束后,蘇舟,很多事情,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這時,一分鐘時間到,裁判示意兩人回場。
安德烈氣勢洶洶地率先走回了臺前。
蘇舟有些遲疑地看了陳清凡幾眼,終究還是小跑折返到球臺前。
站定后,見不得安德烈在暫停之后就又變得得意起來的臉色,蘇舟嘲弄道:【我知道你們會叫一個暫停,但我以為那是在我們的最后一盤的時候,而不是在這一球后,畢竟——雖然我對這個球還算滿意,但它只不過一個普普通通的爆沖弧圈球,你們竟然為了我的第一個主動贏球而叫了暫停?】
普普通通?
感謝現場錄音功能的偉大,這話被英國隊這邊聽的清清楚楚,他們的教練不禁感到一口老血噎在喉頭,這種球能叫普普通通?先不說那一球的轉速、力度和角度,單說是在接發球時直接上手拉弧圈這點——主要是安德烈的那一發發球,質量絕對不低!——更何況你的那一板拉球,質量還非常的高!
而安德烈的關注點則在“最后一盤”:【最后一盤?你在說笑?不需要最后一盤,現在不過是1:5而已,我這一盤就能徹底解決你!】
能人做事不說話,這會吐再多的垃圾話也是沒用,兩人各自站在球臺的兩端,目前是蘇舟的球權。
安德烈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一次的發球和之前玩鬧一般的小兒科絕對不同!安德烈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此刻其實已經有些緊張了。
蘇舟看破了他的緊張,應該說他已經見過太多的如同安德烈一樣的人,他將球在手中顛了兩下,沖安德烈好心情地微微一笑:【準備好了?我會發一個和你的發球姿勢一模一樣的下旋球。】
裁判卻在這時突然開了口,給了蘇舟一句警告,表示你好好比賽,不是不讓你說話,但你還是少說點。
裁判覺得,如果讓這兩人說個痛快,絕對是要搞事的節奏。
從前世到今生第一次被裁判以這種理由警告的蘇舟:“…………”
蘇舟想,今天是幾月幾號,他要把這個日子紀念一下。
蘇舟撓撓臉,乖乖地閉上嘴,然后他將小球高高拋起,手腕繃緊,在小球下落至于視線相平的那一瞬間——
紅膠下切!如他所說!這是一個下旋發球!
球臺對面,盡管安德烈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在球拍剛剛觸球的那一瞬間,他就意識到了不好——這一球太他媽轉了!他把這一球搓高了!!
砰——!
回球的聲音就明顯不對!安德烈急忙抬頭,只見白色的小球高高地飛向蘇舟的半臺,而面對如此高的球,誰不扣殺誰就傻!
見狀,安德烈牙關一咬,迅速地滑步后退!畢竟,只要撤的遠一些,那么就還能在遠臺應付進而形成遠臺對攻或者遠臺挑打之勢!總比在近臺處硬懟去好!
然而,安德烈錯了,雖然“乒”聲的確在下一秒響起,中國小子也的確給了他一個扣殺,但是……
但是這扣殺不對頭啊!
一般來說,對于高球的回擊,人們的扣殺或者拉球會不由自主的打地極長極遠,球的落點通常在底線區附近,然而蘇舟的這一球扣殺,卻是正正好好的的落在了近網區的中線上,并且球在落臺之后并不是向前——向著安德烈所在的方向沖,而是向著旁邊一側沖!
換句話說,安德烈做好了“遠臺懟一把·瘋狂對攻打拉球”的準備,但是蘇舟卻壞心眼的把球回的超級近,有多近呢?距離球網的距離不超過四十厘米,也就是俗稱的“近網區范圍”。
安德烈后撤的太過了!他一個滑步上前想要救球,可惜為時已晚,球拍生生的與這一球擦肩而過。
他的球拍還沒碰到球,乒乓球就“咚咚”地跳動了兩下,迫不及待地滾下了球桌……
安德烈:“………”
安德烈緩緩起身——他剛才趴到了球臺上——他冷靜地想,不過是一個球而已,這個小子不過是打了個出其不意罷了。
第三局,蘇舟2:5安德烈。
蘇舟的球權,再發第二球。
蘇舟沒說話,卻又沖著安德烈比了一個【還是下旋球】的英文口型。
安德烈:“…………”
脾氣本就暴躁,安德烈快要氣炸。
蘇舟說到做到,說要給你下旋球,我就給你下旋球!有了一次失敗的經驗,安德烈這次的搓球比先前的低了許多,然而這樣的搓球高度,對于一發弧圈球來說也是足夠的。
所謂發球搶攻,就是在發球方發了一球后,在第二次或第三次觸球時、便盡早且主動的發起進攻!
球臺對面,中國人的拉球起手式擺了出來!有著蘇舟將球直接扣殺在近網區的前車之鑒,安德烈這次只是稍稍地撤了一小步,不敢后撤太多,然而安德烈的這種心思實在太好猜了,蘇舟干脆就和安德烈打起了全臺釣臺!
上輩子,蘇舟對乒乓球的落點操縱能力是公認的地表最強,曾有媒體是這樣形容蘇舟的:乒乓球與蘇舟手中的球拍之間,就宛如有一條看不見的細線相連,蘇舟想操縱乒乓球落到那里,那條看不見的線便會將乒乓球放在那里。
安德烈本來是想啊,這次他就后退一點點,近臺可打,不至于夠不著;遠臺可退,也可以及時將球拉起對攻,但是……
蘇舟把這一球打的極偏,角度刁鉆至極,將球擊回到了右半臺的極端尖角!
該死!角度太偏!安德烈一個大跨箭步上前,不得不把半條右腿跨在了乒乓球臺的右側,伸拍格擋!
——砰!
安德烈回球成功,但是英國人的動作拉的太大,根本無法及時復位!
蘇舟等著的就是這個!
蘇舟腳下滑步,立馬變反手位為側身位,面對面前來球,他毫不猶豫,小臂發力,紅膠摩擦!上手就抽了一個小動作大斜線!將球回擊到了與安德烈所在的右半區截然相反的反手位!
右邊尖角來一發!左邊尖角第二發!
從極右到極左,加上蘇舟的突然發力,小球的飛行速度也相應加快!
這一下的角度太大了!
安德烈瞳孔緊縮,滑步的同時伸長手臂,眼中只看得到那一顆距離他越來越遠的白色小球!龐大的身體爆發出了與身板不符的速度,卻依然棋差一招,追球不及,只見那個白色的小球與他擦拍而過,隨即便在一聲清脆的撞臺聲后,迫不及待地飛到了球臺之外。
——對手落臺,我方追求不及,回球失敗。
頓時,安德烈連輸三球,蘇舟連追三分,小比分變成了3:5。
每人發兩球,再次換發球,又輪到了安德烈的球權。
安德烈屈下膝蓋,重心下沉,他緊緊地盯著對面的中國少年,眼中的輕視終于淡了。
他換了一個發球的姿勢,球拍的反面朝上,球拍放在耳垂的位置。
這是一個反手發球的代表性動作,而對安德烈稍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最最厲害的發球之一,便是反手發側旋球——用簡單易懂的話來說,側旋球是一種球拍一碰球,便容易讓球“乒”的飛走的發球。
然而安德烈不知道的是……
因為大滿貫的清凡舅舅最最擅長的就是發下蹲式側旋球,所以這碗粥最擅長的就是接側旋球呀!
而在陳清凡的手下飽經磨難……啊不,飽經訓練的蘇舟最不怕的,也就是這被很多人隱隱恐懼的側旋發球了。
還別說,如果來的是一發來自從未較量過的陌生人的上旋球或下旋球,蘇舟的第一板也絕對不敢直接上手拉球的,就算是剛才的那個爆沖弧圈球,還是在安德烈發了好幾個一模一樣的下旋球后,他才琢磨好了該怎樣去一擊必殺。
而對于側旋球,被陳清凡日日夜夜地喂了各種純側旋球、側上旋球、側下旋球、乃至逆向側旋球的蘇舟來說……
如何在第一板上手接發球時就回擊對方的側旋發球,幾乎已經成了一種本能,即使他還沒有把這具身體徹底吃透。
在蘇舟的世界里,所有的乒乓球運動員都有著一種默契:當你的對手是中國的蘇舟時,你一定不能發側旋球,你問原因?因為他有著一個發側旋球的水平是世界第一的親舅舅。
所以,一看安德烈的發球姿勢與傾拍角度,蘇舟就樂了。
一秒鐘后,面對快速飛來轉速極強的乒乓球,蘇舟果斷以一個無比果決暴力的前沖弧圈球就給拉了回去!
砰!
果斷利落!毫不猶豫!半點也不拖泥帶水!上手接發球的第一板!就給你不講道理地拉回去!白色的小球頓時化為了兇猛的炮彈!又轉又狠又沖又猛,在球網的上空拉出了肉眼可見的彎月弧線,奔著安德烈的半臺就氣勢洶洶的殺了過去!
安德烈當真是心跳一亂,他不是認為他的發球天下無敵了,但是這——這怎么可能…?!
不是沒有人能完美的將他的這發反手發側旋球回擊過來,但那僅僅只是“回擊”,而不是這干凈利落的“暴擊”。
乒!
乒乓球重重地落在安德烈的半臺上,這一球飛行的弧線極低,并且在落臺后有著一個下沉的趨勢,并沒有像一般的拉球一樣順勢飛起。
安德烈反應迅速,滑步向左,他動臂揮拍,試圖借著乒乓球本身的前沖力繼續打力,紅色的膠皮將白色的小球狠狠包裹繼而“乒”然轟出!正手拉大直線!將蘇舟的這一板又回擊了過去!
就怕你不來!
蘇舟的眼底終于露出了幾絲興奮,他的腳步越來越靈活,手感越來越火熱,腳后跟從來不曾著地,他迅速地滑步追球,充分讓開了右半邊的擊球空間,白色的小球落臺彈出,倒映在他黑色的眼底——然后飛向了蘇舟球拍的必經之地!
來了!
右臂后移拉至身后,又在瞄準小球的那一剎那猛然收回——
砰!
劇烈的摩擦讓小球瘋狂地旋轉!瘋狂的旋轉又帶來了無以倫比的速度與沖力!忽然變快的節奏讓安德烈反應不及!更何況這又是一個與安德烈當今的站位相距最遠的大斜線尖角!一板過去,裁判將記分牌再翻一頁!而這時的安德烈才剛剛大跨一步,邁回到球桌之前。
——蘇舟4:5安德烈,一模一樣的丟球方式,安德烈再丟一球。
轉眼間,蘇舟就以壓倒性的優勢連追四球,而安德烈驕傲的神情,終于再也無法繃住。
仍然是安德烈的球權,比賽繼續,然而,蘇舟說到做到,在0:5落后的前提下,他連追11分,沒有讓安德烈再得一分,以11:5的比分利落的拿下了第三局。
第四局,兩人再次交換球權以及場地,這一局,蘇舟沒有放水或者讓球,一開局就以勢不可擋的架勢拿下了7:0的比分。
對面,安德烈汗如雨下,大汗淋漓。
…
……
………
比賽還在繼續,照這個狀態下去,順利的拿下第四局,繼而拿下第五局也絕對不是空想,但是,這種故意輸兩盤后連追三盤的方式……
“…哇,這么羞辱人的方式,雖然痛快是有點痛快,但是蘇舟到底和這個英國人有什么仇啊,今天難道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嗎……”隔離板外,韓瀟不自覺地喃喃了聲。
英國人的隊伍里,英國隊的教練面色沉重,雖然說他對亞洲乒壇的關注很少,但這樣一個能把安德烈壓著打的人物——即便他只是一個不滿16歲的年輕人,他以前怎么可能從來都沒聽說過?
而對于中國隊這邊來說,簡直是高舉雙手普天同慶呀!
韓瀟這會活活磨拳特別激動,好像他才是贏球的那個,他跑到同樣看球看的熱血沸騰的石青與程梓睿的身邊,用胳膊圈住兩人的脖子,興奮地借力跳了起來:“天吶!好厲害!太厲害了!真不愧是教練的外甥!蘇舟對于球的落點的掌控簡直太厲害了!就好像球場上的魔術師一樣!”
說完,韓瀟立馬興沖沖的轉過身,便想向陳清凡狠狠的夸上蘇舟幾句。
…唉?
還沒說出口的夸贊被他及時的咽回了口里,韓瀟看著陳清凡的臉色,猛的失聲愣住。
教練為什么是這種表情…?
對于韓瀟來說,陳清凡的這幅表情雖然少見,但并不陌生——教練此時并不高興。
不對啊,韓瀟仔細回憶了一下,當第一個爆沖弧圈球出現的時候,他們中國隊這邊明明也是在驚愕之后就是大喜大笑,異常興奮,他還聽到教練激動的低吼了一聲“好球漂亮”!雖然在暫停的時候,教練的臉色是有點凝重吧,但是那不是在擔心那個爆沖弧圈球是否只是曇花一現嗎…?
韓瀟小心翼翼地收斂了自己的興奮,又小心翼翼地看著教練的側臉,他實在是有點不明白,看起來,蘇舟已經穩操勝券了——這樣天大的好時候,教練為什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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