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葉臨川在街上的偶然相遇,和祁北辰發怒之事,全被揭露出來。

  這讓裴依依一口氣泄到了底。

  三個人牙子的聲音還在繼續,但是她卻克製不住的走神了。

  在玥貴妃當著她婆母的麵,說出她與祁北辰沒有圓房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早晚都要走這一遭。

  如果玥貴妃以為探得他們的隱密,想讓祁北辰為此一直忍氣吞聲,任她們拿捏,那就太天真了。

  隻是她沒有想到會這麼快開撕,快得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狹路相逢,既然敵人已經露出爪子,那她就必須亮劍了!

  昨日事情亂成一鍋粥,她忍不住想擺爛,可是這件事情並非是她一人之事。

  葉臨川,還有她的家人們,如果她再坐以待斃,隻能親者痛仇者快。

  裴依依麵容一肅,回轉神來。

  淡淡掃過眼前說的興起的三個人牙子。

  如果將元王府比做一家新上市公司,她這個元王妃是新任ceo,那麼現在麵臨的情況是,信譽危機。

  元王府大清洗下謠言四起,眼下迫切需要的是,一場可以扭轉乾坤的危機公關。

  而對付謠言最好的辦法有兩個。

  一個是轉移大眾視線,另一個就是以謠止謠。

  轉移大眾視線很好理解,就是換熱搜,讓人們主動取關元王府。

  以謠止謠,就更好理解了。

  謠言傳的越離譜越好,真相就會淹沒在謠言裏,最後熱度褪去,無人問津。

  在玥貴妃與馮君洛頻繁造她謠時,可有想過流言是一把雙刃劍?

  若是被反撲,它的殺傷力,絕對是爆炸式的,足可毀掉一個百年家族的清譽。

  因為誰也無法堵住每個人的嘴!

  當然,也包括她玥貴妃!

  三個人牙子,看裴依依目光凝聚,隨即周身氣場也跟著一換,不由得停下滔滔不絕的嘴。

  她緩緩掃過三人,放下了手中的茶。

  要想打輿論戰,那首要的是控製信息通道。

  而這三個人,可是出入各府,最靠近八卦中心的推手,隻要稍加點撥,和利益捆綁,就能為她所用。

  她讓一臉驚疑不定的歡兒送上銀箱,“這是定金,事成之後,尾金是十倍。”

  雖然隻有一個匣子,但是裏麵全是銀票,每張都是一千兩。

  三個人牙子樂開了花。

  “願為元王妃效勞。”

  “但憑王妃吩咐。”

  “王妃讓小的往東,小的絕不往西。”

  發了發了,三個人牙子眼睛裏直冒錢星。

  到底是首富,一出手就這麼大方,這一箱子的錢,她們就是賣一城的人都賺不到這麼多。

  在她們手伸向箱子裏,想要刮分時,忽然聽裴依依說道:“我要你們三人合作。”

  三人手上一滯,都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裴依依卻沒有理會她們,走到那幾百人身前,站定。

  “你們想不想改變自己的命運?想不想擺脫賤籍?想不想娶妻嫁人,兒女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一院子的人,都茫然環顧,不知道裴依依這是做什麼。

  沒有人回答她,甚至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仿佛這奴性,已經壓彎了他的脊梁,深入到他們的骨髓。

  “想必你們也聽說過,我是在路邊被人拾到的,三年旱災時,也差一點被人賣掉。”

  她說這話時,那些人終於有人抬頭看她。

  “我也曾有跟你們一樣的處境,但是我從沒放棄過自己,我的家人也沒有放棄過我。”

  “今日你們站在這裏,不管是被家人拋棄,還是為生活所迫,這都不怪你們。”

  “從今日開始,你們也可以改變你們自己的命運。”

  “熟悉我的人,應該知道,我手中沒有任何人的賣身契。”她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以後也不會有。”

  這句話,讓三個人牙子都懵逼了,連

  他們被送到這,不就是等著她這個元王妃挑選麼?

  這是,一個都不要的意思?

  盡管所有人都疑惑裴依依此舉,但是他們已經被這個封建階級統治的太久,即便再疑惑,都不會發問出來。

  裴依依輕輕歎了口氣。

  “凡願留在王府中的人,今日皆可領走自己的賣身契,做滿兩月後,去留自願。”

  隻做兩個月,就能贖回自由身,這怎能不讓人心動。

  一些人也聽說過,裴依依手底下商鋪的人,做了幾年,有當上掌櫃的,也有入股合夥的,更有成了富商的。

  這讓他們如何不心動,雖然昨日傳言王府大清洗的事,讓他們很怕會落的不好的下場,可是這一刻,他們卻覺得眼前這個人,是真的想給他們自由。

  拿他們當人看。

  在這幾百人中,十五六歲的女孩最多,她們太渴望被救贖了,被家人賣掉,還說對她們夠好的了,沒為了高價把她們賣到窯子裏就不錯了。

  她們也想抗爭過,但是根本沒有容身之地。

  但這一刻,裴依依讓她們覺得,即便低入塵埃,也不代表一生皆如此。

  裴依依能做到,又給了她們機會,這讓眼前有了曙光的她們,覺得她們也可以做自己的主。

  而第一次做主,就是同意留下,留在王府。

  陸陸續續有幾個女孩子開口說話,之後所有人都表達願意留下。

  這讓本以為一個也留不下的人牙子們,可是又樂開了顏。

  這三起三落的,她們還真好久沒經過這麼大的波折了。

  歡兒和劉嬤嬤互相看了看,雖然有些擔憂,但轉念一想,連跟在老王妃身邊那麼多年的嬤嬤,說叛變就叛變了。

  有賣身契的也擋不住一半人,都受了馮君洛的蠱惑,這樣的事情,也真沒法衡量,所以就沒有說話。

  其實她目的很簡單,並沒有她們想象的那麼複雜。

  什麼拉攏人心,在王府血腥未散時,搏一美名,這些通通不是。

  而是,她的時間很寶貴,她不想把她的時間,浪費在這些不值得的人事身上一絲一毫。

  她需要危機公關,也需要有人料理府內的事,讓她放心的,從這些繁瑣磨人的事物中,抽身出來。

  在京都一眾聽說,元王府一夜大換血,無差別買人,還在當日歸還賣身契時。

  一個更匪夷所思的事,傳遍京都。

  幾乎人們見麵,都會議論一件事,那就是馮君洛懸梁自盡後,她的腳尖是朝下還是平著。

  馮君洛死亡真相,一時間成為京都熱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