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隨之望來,之後滿眼驚歎的看著那朵繽麗多彩的花朵。

  “這是七葉花,一生隻開一次,一日絢爛後便永遠凋零。”當然這花是她做的標本。

  蘇朵朵介紹著這不平凡的花,王小姐眼裏若有所思。

  “可正因為如此,世人為瞻仰它的美貌,反而願意守候等待花開之時。”

  她變戲法般的又拿出一朵彼岸花,極豔的顏色,卻有說不出的孤寒。

  “這是彼岸花,終日開在忘川,卻因花葉永不相見,被世人誤解,視其為見之不得相愛的花。”

  蘇朵朵做著開解,王小姐銳利的眼神也慢慢軟化。

  “一個一生一世,一個生生不見,同樣美麗的花,隻因為世俗之心,卻有天差地別的待遇。”

  “可對於這些花而言,何嚐不是最好的安排呢?”

  蘇朵朵扶著她慢慢站起,“何必為了世人淺薄,而要誤了自己的終身。不若像這花一樣,向陽而生,生生不息!”

  王小姐目光閃動,“生生不息……”

  “對呀!”蘇朵朵將她帶到桌邊坐下,“隻要你接受自己,別人說什麼,又有什麼關係!”

  “天大地大都不如自己大,讓你高興的,你就去做,讓你不悅的,就無需多理。”

  蘇朵朵一邊說著勸慰的話,一邊輕輕查看她的傷口。

  “何必親者痛仇者快,為那些不值得的磋磨自己?”嘴裏也不停下,試圖多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王小姐麵色沉靜,再無先前的乖張,顯然聽進去許多。

  老兩口也鬆了口氣,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檢查後,蘇朵朵心裏卻更為她惋惜。

  舊傷未去又添新傷,明顯是有庸醫急功近利,用了猛藥,可這隻會讓她傷上加傷。

  王小姐回過神來,眼珠轉動,看定她。

  “不要瞞我,我這傷到底能不能痊愈?”

  蘇朵朵看了看她,仍是搖了搖頭,隻見她雙眸一暗,低下了頭。

  “這傷少說也得有三年了,加之用藥太雜亂,腐肉又未盡數清除,傷勢蔓延,裏麵經絡已經沒有了生機。”

  此話一出,滿室靜默。

  “不過……”蘇朵朵重新看回她,“我有一秘術,堪稱一絕,喚做換臉術!”

  王小姐聽後抬起頭,蘇朵朵無奈一笑。

  “但是此術乃祖傳絕學,不得輕易外傳,可若由我天天為小姐換臉,實在是不方便……”

  禮部大人果然咬了鉤,“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還請吳大夫一定要治好我女。”

  王小姐卻沒有說話,似是不相信世間還有換臉術這東西。

  蘇朵朵讓其餘人暫且退下,然後就開始為王小姐製作假麵。

  時間很長,但誰都沒有不耐煩。

  完工後,她將鏡子交給王小姐。

  王小姐先還避諱,可後來就驚呼一聲,震驚的抓牢了鏡子。

  鏡中的那個,就是她本來的麵目,皮膚白皙,沒有一點瘢痕。

  她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觸手絲滑,跟真的皮膚一樣。

  蘇朵朵已經打開房門,老兩口顧不上多說,疾步走進。

  見到女兒往日容顏,也震在當場!

  “這……這……”

  丫鬟進來,也是小聲驚呼。

  王小姐做夢般的看著鏡子裏的人,之後泣不成聲。

  她心中已燃起希望,可又不知該以各種代價,留住此術。

  但她也知,若是蘇朵朵無求,也不會露這麼一手。

  禮部大人自也知道,他揮退下人。

  對蘇朵朵說道:“不知吳大夫有何要求,若老夫做到後,還請吳大夫遵約將此術傳授我女。”

  話已說開,蘇朵朵也沒再遮掩,“我想去禮部典籍庫查閱三日。”

  皇家的脈案屬於絕密,十幾年前的記錄,隻怕早已塵封。

  若她想重啟,除非先找出疑點,才能有的放矢。

  可她一點頭緒都沒有,隻憑祖父與師父的談話,就認定祖父與太子之死無關聯,也實乃牽強。

  太子之殤,乃一國忌諱,在查無實證前,她根本不敢暴露意圖。

  否則輕,她一人死,重,則連累一家人。

  所以她隻能旁敲側擊,迂回從醫官的調動和升遷著手,而這禮部都應該有記錄存檔。

  禮部大人到底常年混在官場,看蘇朵朵的眼神就冷了下來。

  “你若包藏禍心,豈不連累我一族性命?”

  蘇朵朵也知他的顧慮,“原因我確實不便多說,但並非心存歹心,若大人不放心可實時監視我。”

  王大人就動搖了,不過是官員調動的官文,若在他眼皮子底下查看,倒也無妨!

  他看了看黯然神傷的女兒,不得不答應下來。

  但到底對蘇朵朵不如先前熱絡,也沒留她,稱到時會找人去找她。

  蘇朵朵也知緣故,還是給王小姐打了針止痛劑,清除腐肉,留下藥膏後才走。

  ……

  沒想這一等,竟然就等了半個月。

  禮部典籍庫

  王大人趕走閑雜人員後,敲了敲木頭箱子,蘇朵朵這才從裏邊出來。

  依仗她身量小,才能鑽進這裝放典籍的箱子。

  王大人上報說有蛀蟲,要清理典籍。

  她不看的,都會被他送出門外著人處理,如此一來,倒給了她很多支開他的機會。

  這典籍庫,也不是輕易好進的,蘇朵朵仗著仙山裏有拓印石墨,幹脆打算從這任皇帝登基開始看起。

  元嘉元年.

  她很快找到地方,隻要王大人離開送書,她就扔進一本去拓印,麵上仍做低頭看不清眉眼的樣子。

  如此輪換一遍,終於將元嘉五年的典籍全部拓印完畢,但保險起見,她把之後三年的也一並拓印了。

  饒是如此,她仍花去了大半日的工夫。

  不過為了裝裝樣子,她還是得留夠三日。

  第二天,蘇朵朵興致缺缺的掃書時,外頭忽然來了兩個典儀官,一直盯著他的王大人慌忙出去應付。

  聽他們往這邊行來,王大人還咳嗽了一聲,她趕緊鑽進箱子裏。

  接下來三人的腳步聲響起,直往這邊來。

  “這些陳年舊籍有什麼好整理的,王大人吩咐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細聽下卻帶著幾分狐疑。

  “我看還是王大人聰明,借此正好暫避前朝的事,禮部雲尚書直言犯上,都被皇上罰去守皇陵了。”

  明顯幸災樂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