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承也同樣震怒,“還不從實招來?”

  電光火石之間,蘇朵朵徹底想明過來。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找不到被你掩埋的番薯?”

  廚餘垃圾她一早都看了,沒有一個長黑斑的,隻可能是人清理過了。

  隻是之前她確定不了是人有意還是無意。

  柳廚娘抖著失了血色的唇,沒說話。

  蘇朵朵重重一哼。

  “關鋪後這裏的垃圾都送到一個地方填埋,但你根本等不及,所以隻可能出去自行掩埋。”

  柳廚娘臉上的血色極快流失。

  “我隻要命人翻找雪地留下痕跡的地方,很快就能找出來。”

  她冷然轉身,看向圍觀人群,“是要你自己的命,還是供出幕後之人,你自己選!”..

  說這話時,萬承已經派人去找。

  可蘇朵朵卻並未將希望放在那裏。

  一開始她以為是燒了糧鋪之人做的,可番薯長出黑斑,最少也得悟出月餘。

  不說糧鋪之人不會用這麼迂回的手段,爹娘情況危重,更像是有人摸透了他們的習慣,故意選的番薯。

  若背後之人,針對的是爹娘……而她因生意落下人命案,就會被牽連入獄。

  這時候,自然有人出麵收留侄孫,瓜分財產。

  確實,他們也消停的過於久了。

  柳廚娘梨花帶雨,“難不成你們捉不到人,就要屈打成招麼?”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蘇朵朵冷冷看回她。

  這時官差拿著一個碎碗走來,裏麵赫然存留從番薯上撥下的黑皮。

  柳廚娘又是一聲啼哭,“你一早便說有此物,說不定是你剛埋下的,吃出人命,怕生意黃了,才拿我頂缸。”

  萬承盛怒,“還敢狡辯,來人,給我嚴刑拷打。”

  柳廚娘涕淚橫流,美眸流轉,看向圍觀者,“他們官商勾連,這是要置我於死地啊!”

  這般詭詐狡辯,萬承著實氣的不輕。

  圍觀群眾議論紛紛。

  屠三爺與麻四恨不得上前撕了她的嘴,卻全都被蘇朵朵攔住了。

  “何必跟將死之人計較!”她姿態悠閑,勾唇一笑。

  柳廚娘一張臉頓白,強自嘴硬,“你想殺人滅口,我就不信沒人管你們。”

  “殺人滅口?”蘇朵朵眼顯慌亂,指著她:“怪不得你也中毒了。”

  “好歹毒的心思!”她一邊後退,一邊搖頭,“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竟死也要陷害我?”

  柳廚娘柳眉緊蹙,“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朵朵一臉疑惑,“你中毒了,你不知道?”

  柳廚娘先還眼底不信,可口中血末翻湧,手指烏紫,她駭的失了魂。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師父一驚,拿著藥箱就去看,柳廚娘一手抓住他,“救救我,我不想死。”

  可話沒說完,又吐出一口黑血。

  萬承也急了,走上前,蘇朵朵卻暗地裏向他打了個眼色。

  師父皺著眉頭,半天未診出什麼東西,柳廚娘崩潰了。

  “我根本沒跟他接觸過,怎麼可能會中毒?”她一口口吐血,仿佛失了心智。

  蘇朵朵諷笑一聲,“可笑你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她是一個寡婦,有無子嗣傍身,之所以支起這個攤子,都是用了手段。

  無牽無掛,隻能是為了錢財。

  “他竟然在銀子上下毒?”柳廚娘睜大了美眸,下一刻就茫然搖頭,“這銀子分明是月餘前給的,如何能掐算出我今日……”

  蘇朵朵冷笑連連,她突然恍悟,“是你誆我的!”

  至此,大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都說害了那麼多條人命,該殺。

  柳廚娘爛泥一般的癱倒在地,臉上血色全失。

  萬承冷斥一聲,“再不招來,大刑伺候。”

  柳廚娘自知大勢已去,不想受皮肉之苦的她,如實供述。

  “那人蒙著麵,月餘前找到我,給了我五十兩銀子,隻說讓人們吃壞肚子,壞了這家生意。”

  “番薯是他拿來的,還是廚上的?”蘇朵朵問。

  她一開始也沒寄希望此人見過幕後之人,若真的見過,必定會滅口。

  至於追問番薯來曆,也是此物因她引進,縣裏很少有人賣此物。

  若是幕後之人拿來,說不定還有跡可循。

  柳廚娘已麵如死灰,“是廚房裏的,那人叫我焐出黑斑來,在清理表皮後,摻入菜食裏。”

  如此,線索就斷了。

  蘇朵朵深深吸口氣,頭被寒風吹得生疼。

  接下來,萬承接了手。

  聽說沒出人命,隻是為了探查賊人反應,才故意這麼說的,圍觀的人都舒了口氣。

  隻柳廚娘泣不成聲。

  蘇朵朵厭煩的斥了一聲,“你沒中毒,死不了。”

  柳廚娘立刻劫後餘生般的大哭起來。

  冬夜裏的風,冰寒透骨。

  此刻,蘇朵朵後怕的心都在顫抖。

  人群漸漸散去,萬承叫人綁縛了柳廚娘帶回衙門,人卻單獨留下了。

  兩人一起回到藥膳館,他才開了口,“可有頭緒?”

  蘇朵朵白著一張臉,搖了搖頭。

  半晌又道:“僅有猜測,想試上一試。”

  “說來聽聽。”

  蘇朵朵轉動眼珠,看他半天。

  萬承氣笑了,“宋治也是你做的手腳吧?”

  這話說的四平八穩,毫無起伏,不像是問罪,倒像是閑聊。

  她就不好意思的嗯了一聲。

  萬承也沒再問,“好了,說說看,有我能幫上忙的麼?”

  蘇朵朵沉默一瞬,下了決心後,才道:“蘇舉人與我們有嫌隙的事,大人應該知道吧?”

  萬承就茫然了,“到不了弄出人命的地步吧?”

  她就吭哧起來,“斷人官路,又被人毀了名聲,怎麼可能不恨。”

  他撇了她一眼,“你這小小年紀,倒挺敢作!”

  這話說的,蘇朵朵就不樂意了,“這不也是他先出手的麼。”

  萬承也不想聽她瞎扯,“你就說,怎麼試?”

  蘇朵朵眼神飄忽,聲音也透著虛,“聽說大人最近在招文書。”

  萬承不知話題怎麼又趕回這來了,不耐道:“你就說你想怎麼做?”

  她扣了扣衣角,“他畢竟是舉人,沒有證據,就不能對他動刑。”

  又期期艾艾說:“不然大人就讓他出任文書一職。”

  萬承眼神瞬變,看她的眼神,跟看瘋子一樣。

  “人家要害你,你還要給他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