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舒瀾壓低了一下帽檐。
她頭上的傷早就包扎好了，根本用不著吹吹。
陸謹寒沒再說話，舒瀾也就沉默了下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舒瀾才悶悶的說道：“陸謹寒，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慕容霖已經被捕，該交代的應該也已經交代了。
陸謹寒什么都沒說，反而讓舒瀾心里有種很難受的感覺。
她很清醒的知道，不管什么仇什么怨，只要其中沒有牽扯到人命，都不算是什么大事。
而一旦涉及到了人命，幾乎就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更何況，死的還是陸家滿門。
“531爆炸案背后的實驗，跟老師有關。”
“我知道。”陸謹寒點了點頭。
聽到這話，舒瀾瞬間轉頭看向他，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
陸謹寒則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他搖了搖頭說道：“阿瀾，你好像沒搞清楚，從頭到尾，我關心的都不是實驗的內容，而是531爆炸案背后的兇手。”
他只是一個正經拿工資的公務人員而已，又不是立志要維護世界和平，他管不了那么寬。
即使很多人在明面上都說什么要清除黑惡勢力。
但實際上，灰鐵三角洲、X洲這類的存在，是被國際社會所默許的。
就像是灰鐵三角洲在很多西方國家有注冊公司，甚至他們生產的軍火都能拿到正規的銷售許可證。
有些東西是必須要存在的，也必須要有人來填補這個空缺。
舒瀾眸光動了一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陸謹寒自然清楚舒瀾這段時間以來的回避態度到底是為了什么，因此也目光溫和地看向她。
“阿瀾，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說，不要自己胡思亂想，只要說出來，總是可以解決的。”
“我真的很害怕……”舒瀾這才一下子破了防。
陸謹寒直接將她攬進懷里，低嘆一聲。
“知道你害怕，所以我也不會讓你為難。”
沙漠里的夜晚，寒涼刺骨。
陸謹寒和舒瀾靠在一起，誰也沒把這背后的話都說清楚，彼此之間卻又心照不宣。
他們都在慶幸，彼此之間沒有橫亙著人命。
舒瀾吸了吸鼻子說道：“陸謹寒，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好人，我不能辜負老師。”
“我知道。”
“我不知道鬼狐經歷過什么，但如果是我的話，哪怕是531爆炸案背后的實驗與老師有關……我也絕不會背叛老師。”
她知道在爆炸案中喪生的人都很無辜。
身為一名同專業的研究人員，她對那些遇難的人也非常惋惜。
她也覺得那些人，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遺憾離世。
可她能怎么辦呢？
大義滅親這種事，世界上有幾個人能做到？
陸謹寒也沒說什么，只是輕輕的撫著她的后背。
就在這時，兩人身下的沙地突然猛的震動了一下。
下一秒，舒瀾的電話響起。
“舒教官，鬼狐找到了！”
陸謹寒也聽到了手機聽筒里的動靜，與舒瀾對視一眼。
舒瀾連忙起身。
“走，去看看！”
陸謹寒點頭。
兩人上了車，根據定位，足足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到了目的地。
此時沙漠里全員戒備，燈光刺眼。
直升機在所有人的頭頂盤旋著，刮起一陣陣的風浪。
在眾多擁兵包圍的中心，有一座僅有一層的低矮建筑。
建筑已經被沙土半覆蓋著，毫不起眼，仿佛只是一個廢棄已久的小型工廠。
艾比蓋爾小跑著過來，對舒瀾說道：“鬼狐就在里面。”
說著，他稍稍頓了一下。
“剛剛用儀器測了，在這棟建筑下面，應該有一千二百平米以上的地下室，只是這里是沙漠，如果擅自破壞建筑結構，可能會造成全面塌陷。”
一百二十多平米，大概跟三個標準籃球場面積差不多。
本身在沙漠里建造建筑物就已經很難了，想要挖這么大一個地下室，更是難上加難。
原本他們是可以直接通地下室，從內部進去的。
可這樣的地貌，萬一動工的時候出現什么意外，就可能會坍塌，或者是造成沙土灌進地下室。
“嗯，我知道了。”
舒瀾點了點頭，然后朝著艾比蓋爾伸出了手。
“有擴音器嗎？”
“啊？”
艾比蓋爾只稍稍愣了片刻，便立馬說道：“有。”
很快，旁邊的人遞過來了一個喇叭。
舒瀾把喇叭調試了一下，隨即放在嘴邊高聲開口——
“鬼狐！是你出來還是我進去？”
一句話說完，只安靜了不到半分鐘，建筑內部就出了一道略顯陰郁的聲音。
“是你啊，小鬼……你一個人進來吧，我有話對你說。”
根據聲音判斷，鬼狐應該是在大門邊的那堵墻里面。
她沒有露面，應該是怕有狙擊手埋伏。
舒瀾也沒有猶豫，抬腳就往里走。
但這時候，陸謹寒卻拉住了舒瀾的手。
“沒事。”舒瀾回頭對陸謹寒說道：“我跟她無冤無仇，她總不能專門把我騙過去，跟我同歸于盡吧？”
她說的輕松，實際上是真有這種可能性的。
畢竟鬼狐是個精神病。
即使是在合法地區，精神病殺人都不犯法，
誰也不知道鬼狐會發什么瘋。
陸謹寒剛想說跟舒瀾一起，還不等他開口，鬼狐就已經說話了。
“勸你讓黑曼巴一個人進來吧，不然的話……魚死網破就不好看了。”
陸謹寒眉頭皺起。
舒瀾說道：“沒事的，我自己進去。”
陸謹寒遲疑了一瞬，也就點了頭。
他和鬼狐之間是有仇的。
當初531爆炸案之后，鬼狐作為唯一的幸存者，卻攜帶著所有有效資料，逃得無影無蹤。
很多人都懷疑531爆炸案是鬼狐所為，陸謹寒也不例外。
陸謹寒千方百計地抓住了鬼狐。
兩人的仇怨就此結下。
陸謹寒也怕自己跟著進去會刺激到鬼狐，所以也就只能放任舒瀾一個人進去。
舒瀾扔下喇叭，又把自己身上的槍械全部扔下，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建筑物內部一片破敗，鬼狐坐在一張銹跡斑斑的鐵制桌子上。
聽到舒瀾進來之后，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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