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粟寶蘇深意 > 第二二九章 血睚刀與楚希聲
  楚希聲的身影正在江上快速的挪移閃動。

  秦沐歌八重‘輕云縱’與七階‘光陰瞬影之身’天賦的緊密結合,讓他的身法,真有了幾分腳踏光陰,身如瞬影的味道。

  江面上的三位殺手雖然極力逃遁,卻都沒能逃出楚希聲的追擊。

  隨著三道半弧形的刀光閃掠,江面上就又是三團血霧爆開。

  三具尸體都身首兩斷,跌落于河內。

  楚希聲隨后又身形閃動,一個起躍就到了何羅魚僵尸的頭頂。

  這邊已經情形大變。

  現在不是那位六品下的術師,在努力困鎖著何羅魚。而是何羅魚僵尸在死命的拉扯那些金絲,不讓這位術師逃遁。

  此人正滿頭滿臉的冷汗。

  這些金絲,都源自于他體內一件性命交修的法器。

  此物就植入他體內的脊骨,被他一身氣血精魂供養,才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暫時困鎖住力量堪比五品的何羅魚。

  不過相應的,這些金絲被何羅魚強行扯住,他也無力逃遁。

  不但沒法逃,甚至動都很難動!

  所以如果時間能夠倒流,這位修為六品上的術師,一定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這簡直就是找死!

  殺生樓的那些密探,簡直該死之極!

  眼前這個目標的修為分明已入了七品!

  他的血脈天賦則分明是同階中最出色的,身邊還有一頭戰力強大的何羅魚傍身。

  殺生樓居然只安排兩個六品下的銀牌,兩個六品下的金牌,對目標下手!

  六品術師的眼中飽含不甘。

  他本該前程無量,這次卻死得如此憋屈。

  楚希聲則是目光戲謔的看了此人一眼,隨后他整個人就再一次化作肉眼難辨的黑影,同時無情的揮刀。

  “篷!”

  江面之上又是一片血霧爆開。

  那名六品術士先是被楚希聲一刀斬斷首級,隨后他的軀體又被何羅魚拉扯,整個人碎成血沫。

  楚希聲身姿利落的落于河面,轉身看向下游河面,一個熟悉的女性身影。

  她二十五六歲左右,背著一把重劍,身材比尋常女子高挑,鳳眉如月,容顏清麗,應該是習武的緣故,肌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

  只是她那雙本該惺忪懶散的困酣嬌眼,正萬分驚奇的看著他。

  “葉教頭?”

  楚希聲也很驚訝,他當即收刀入鞘,抱拳行了一個弟子禮:“葉教頭您怎么會在這?”

  他眼前這個女子,正是他現在名義上的師傅,武館東院教頭葉知秋。

  葉知秋雙手抱胸,灑然一笑:“你從秀水郡出發的時候,我恰好有要事需要入京一趟,今日算是恰逢其會。看你被這些殺手堵住,就想著過來幫你一把。”

  實情當然不是如此。

  本山特使宗令書在檢測過楚希聲血脈之后,特意交代正陽武館,必須重點關注楚希聲。

  楚希聲從秀水郡出發之際,雷源與劍藏鋒都擔憂楚希聲的安全,請她暫時放下武館事務,跟隨楚希聲至望安城。

  楚希聲這一路都沒有什么過不去的險情,唯獨今日這家伙被殺生樓的眾多殺手前追后堵,葉知秋才現身趕至。

  她以為楚希聲一定沒法應付這些殺手,她趕來之際,就盯上了這位六品術師。

  不過就在葉知秋準備將此人送入黃泉之際,卻看到了楚希聲一刀斬殺六品高手的一幕。

  葉知秋驚訝過后,就眸光閃動,現著強烈的興趣:“不過現在看來,卻是我多此一舉了,這些人都非你一合之敵。

  希聲你的修為,應該進入七品了?這刀法進展也很快,血脈天賦似也強化了不少。怎么樣?有沒有興趣與我切磋一番?”

  她現在很想知道楚希聲的實力,究竟到了什么水準?

  看楚希聲剛才用的追風刀與輕云縱,似乎有了第七重,甚至是八重的水準?

  還有那風雷武意,又到了極高的水準!尤其他的意武融一,分明已到了融匯貫通的水準。

  ——這就有些駭人驚聞了!

  楚希聲聞言,心緒卻為之觸動。

  他一眼看出葉知秋沒說實話。

  雖然他不知道葉知秋跟過來是什么緣由,可這位顯然是隨行了一路,一直都在暗中護他的安全。

  他灑然一笑:“弟子現在的水準,哪里當得起‘切磋’二字?該是弟子向教頭請教才對。不過能否等到回秀水郡再說?這沿途路上不太方便。”

  楚蕓蕓曾說葉知秋的天賦悟性,也是超天驕的級別。

  她的修行天資,可能僅遜陸亂離一籌,遠在鐵狂人之上。只是因出身平民之故耽擱了修行進境。

  故而葉知秋的修為雖只六品上,可她的戰力,卻可能超出自身元功整整一品!

  未來他的這位老師一旦進入無相內門,就等于步上康莊大道,必可一飛沖天。

  其實似葉知秋這樣的人,才是各家大型宗派的骨干。

  他們都有極高的修行天賦,卻因家境之故,聲名不顯,修行困難,只能在軍中與江湖上摸爬滾打,一步步的賺取修行之資,慢慢的往上攀援。

  只要這些人現出棱角,從囊中脫穎而出,六大神宗都會對他們重視有加,傾斜大量資源,極盡所能的加以培育。

  劍藏鋒與葉知秋,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們可能一開始慢人一步,甚至兩步,未來的成就卻不會遜色于那些青云總榜的超天驕。

  甚至由于他們的心境往往更加穩固的緣故,上限通常更高。

  楚希聲也很想與葉知秋交手一次,領教這位教頭的武道。

  不過他更希望用自身的實力,而不是借助秦沐歌的人物卡。

  楚希聲預計自己返回秀水之際,實力應不在十二歲零一天的秦沐歌之下,甚至更勝一籌。

  “回秀水?也行。”葉知秋微一頷首。

  葉知秋很想全面考校一下楚希聲的武道水準。

  不過江面打確實不方便,也沒法盡興。

  從京城到運河的這段河面,是滄浪河船運最繁忙的一段水道。

  每天從這條河上通行的船只,多達十數萬艘。

  而就在剛才楚希聲與那些殺手戰起之際,周圍經過的二十幾條商船與客船,都不得不被迫往北岸退避,生恐被卷入進來。

  在這眾目睽睽下與楚希聲交手,只會讓他的武道與天賦完全暴露。

  尤其楚希聲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來歷存疑的家伙——

  就在葉知秋念及此處時,另一個肌膚微黑,身姿窈窕的女性身影也踏著江面,從南岸方向奔行過來。

  計錢錢趕至楚希聲附近,先是掃望了周圍一眼。

  此時河面上還飄著血水,她的神念,感知到了水面下正隨著河水滾動的尸體。

  還有何羅魚僵尸的那十條觸手,正從他們身上搜刮著各種戰利品。

  它將那些高達七品,甚至六品法器一一從尸體上剝了下來,送到了那艘雙帆客船的甲板上。

  計錢錢又將目光,集中在葉知秋與楚希聲二人身上。

  計錢錢認得葉知秋,她一開始以為是這位葉教頭出手,助楚希聲解決了這些殺手。

  不過她隨即就想到,自己的那些部下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對她撒謊。

  且這個女教頭身上氣息平和,沒有任何異常。

  反倒是楚希聲,此時還散著些許凌厲刀意,渾身都縈繞著淡淡的血腥氣味。

  計錢錢暗暗驚異,瞳孔微收:“堂主,你已經把那些殺手解決了?”

  這家伙是吃了什么藥?一下子變得這么厲害?

  “解決了。”楚希聲語氣很平淡的點了點頭:“殺生樓可能低估了我,這些殺手里面沒什么硬點子,很輕松。對了——”

  他朝著計錢錢看了過去:“你那邊的情況如何?跟你過去的那幾個,實力都還可以。”

  計錢錢的神色卻很古怪:“他們逃了,就在那邊——”

  計錢錢指了指上游處,正沿著河岸奔馳的幾個黑色身影。

  她的這些部下可能是擔心楚希聲追上去,都逃的很快,就已經往上游逃出十五六里了。

  “這些人可能是見堂主大人神威,所以棄我而去,往上游逃遁了。”

  不得不說,這個理由變得更合情合理了。

  楚希聲果然沒有懷疑,他語氣一轉道:“我們先回船,教頭,我剛才運刀時忽然有了些靈感頓悟,想要靜心參研一段時間。所以弟子想請教頭候上片刻,我們稍后再談。”

  其實他是想利用‘秦沐歌’的悟性,參研自己在武道上一些無法理解的關結。

  這才是他今天使用‘秦沐歌人物卡’的目的。

  反正遲早要用,正可順便解決這些殺手,還能夠狠狠的撈上一筆。

  這些人身上的法器都非常強力,也非常的值錢。

  葉知秋卻只當他是真的在戰斗中有了頓悟。

  她自己就經常經歷過這種事,所以很理解的拂了拂袖:“既然在武道上有了靈感,那就別耽誤了。你放心坐關參研,我幫你護法。”

  她說到‘護法’,特意瞇著眼,看向了旁邊的計錢錢。

  早在葉知秋跟蹤楚希聲到合安郡江段,看楚希聲與合安水師營交戰的時候,她就感覺這女人可能有問題。

  今日她可確定無疑。

  剛才這段河面附近,還有另一股勢力的人手潛伏。

  葉知秋親眼看到他們中的一小部分,跟隨計錢錢進入南岸的那片密林。

  問題就在于這些人,事后都不見了蹤影。

  葉知秋認定計錢錢與他們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關聯。

  計錢錢則是心里暗道了一聲晦氣。

  這個葉知秋,明明是從戰場上歷練出的武意,卻偏還有著一身不俗的潛蹤匿跡之能。

  居然讓她的那些部屬都未能察覺。

  不過這時候只能強撐了。

  計錢錢忖道對方手中應該沒有證據,就眼神疑惑的回視葉知秋。

  這是在用眼神詢問,你干嗎這么看著我?

  她的一切姿態動作,都坦然自若,非常自然。

  就在兩女目光交錯,暗暗交鋒之際。

  滄浪河的北面堤岸,忽然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粗朗雄渾的年輕嗓音:“敢問楚希聲楚少俠何在?本人莫麒麟,前來領教閣下的刀法!”

  他聲線不是很高,語聲卻傳遍了整個江面,四面可聞。

  計錢錢與葉知秋聞言,都微微一愣,朝岸上看了過去。

  都忖道這又是哪個倒霉催的少年,前來挑戰楚希聲?

  二人隨即就覺‘莫麒麟’這三字,似乎有點耳熟。

  是了!‘神秀十杰刀’第九席,名字就叫做莫麒麟。

  她們循著聲音遙空望去,只見一匹赤紅色的神駒忽然從上游飛馳而至。

  馬上則是一位面貌粗獷硬朗,骨架粗大的十六歲少年。

  他遙空看著楚希聲乘坐的雙帆快船,語聲冷冽:“在下想要看看閣下的刀,有何資格與我相提并論,同列神秀十杰刀?今日我們不用生死契,也不用人主持監戰,就在這河面上戰上一場如何?不知楚兄可有膽應戰?”

  楚希聲已經返回到了雙帆快船的甲板,才剛準備坐下來。

  他聽見岸上又有人揚言要挑戰自己,先是微微凝眉。

  主要是時間不對,秦沐歌人物卡的使用時間只有一個時辰。

  秦沐歌的悟性高絕,直參大道,少使用一個呼吸,對他來說都是極大的損失。

  不過當他聽到來者是‘神秀十杰刀’的第九席莫麒麟,就生出了一點興趣。

  ——這簡直就是趕上門的武道點!

  楚希聲手按腰刀,朝著堤岸方向看了過去,眼里面現出了幾分興致:“原來是莫麒麟莫少俠!巧的很,楚某也恰想知道你莫麒麟有何資格,能列席于我楚希聲之上?閣下盡管出手,楚某接著便是。”

  其實以楚希聲之意,是打算在附近約個地點,請個江湖宿老見證的。

  時間則定在七日之后——

  楚希聲沒有輸給別人的興趣,也不打算讓自己成為別人的踏腳石。

  這個約戰的時間點,必須是在他突破七品,一身實力脫胎換骨之后。

  不過對方既然問出‘他可有膽應戰’這樣的話出來,楚希聲絕無不應之理。

  算這個家伙倒霉!

  莫麒麟的臉上,頓時閃過了一抹青氣:“好!”

  此子果然一如傳言,目空一切,有夠囂張!

  他直接從馬背上飛身而起,隨后踏著河水,朝著楚希聲的船飛奔過來。

  莫麒麟的身法極快,全力奔行的速度,甚至能短暫超過他的坐騎黃龍駒。頃刻間就跨越數里河面,來到了雙帆快船的下方。

  莫麒麟的腳下隨后就爆出了兩朵巨大的浪花,同時他的身影,也猛地拔空而起。

  “楚少俠注意了!”

  莫麒麟聲如雷震,刀法也似雷霆。

  那就像是初春之際,云中閃耀的一抹雷霆。

  春雷乍動,萬物生發,是為驚蟄!

  他的刀法,正是驚蟄刀!

  不過這時候,葉知秋卻定定看著楚希聲。

  她感知到楚希聲周身提聚的奇特刀意。

  ——那是睚眥刀意!

  這令葉知秋微微走神。

  她在想承載楚希聲血液的那個玉瓶,還有葉經源讓楚希聲親手寫的《白馬非馬實用注解》,應該已送到了無相神宗本山了吧?

  不知本山那邊查辨清楚沒有?

  楚希聲究竟是否‘血睚神刀’感應的那人?

  就在這一瞬,葉知秋聽到‘鏗’的一聲金屬銳鳴。

  當她再次凝神,就見莫麒麟的身影,竟被轟出了甲板。

  他整個人像是流星,墜下了雙帆快船,隨后又半個軀體沉入水中,直到在水面滑出了三十余丈,才終于穩住了身影,重新在江面上站穩。

  此時不但莫麒麟的唇角溢出了一抹血痕,他的右手臂的腕部也裂開了一個血口。

  楚希聲則立足于甲板上,腰間的刀似乎都沒出過鞘,他面色從容,朝著莫麒麟一抱拳:“莫兄承讓!”

  葉知秋望見這一幕,毫不覺意外。

  她剛才雖然沒仔細看他們之間的戰斗,卻對他們的交手過程了然無遺。

  楚希聲這次選擇了以力破力。

  他先以睚眥刀,將莫麒麟絕大多數的力量與刀意都反傷原主,將之強行擊退。

  又以肉眼難見的快刀,在莫麒麟新力未生之際,斬中了莫麒麟的手腕。

  這個倒霉孩子運氣欠佳。

  原本以他的武道修為與血脈天賦,還有那高出半品的元功,是可以與現在的楚希聲抗衡個十招左右的。

  問題是楚希聲體內激發的‘神之殤’,效果還未退去。

  莫麒麟現在是與三倍實力的楚希聲交手,豈有不速敗之理?

  莫麒麟則默然無言。

  他的唇角溢出了更多的血水。

  這不是因他的傷勢,而是因莫麒麟胸膛內氣血翻滾,怒火攻心之故。

  莫麒麟出京之際,從沒想過自己會敗,且是敗得如此之慘!

  他在楚希聲刀前,竟然沒能撐過兩刀!

  不!嚴格來說,他在第一刀就已敗了。

  堂堂的‘神秀十杰刀’第九席,卻非是第十席一合之敵!

  也虧自己有臉,屢次在師弟面前說楚希聲何德何能,可與他莫麒麟并列——

  與此同時,這滄浪河的兩岸,至少有上千人看到了這一幕,

  他們當中有十幾人立時從袖中拿出空白符紙,在上面匆匆書寫。

  “——三月十日,楚希聲于出京之際突破七品修為,并于午時左右遭遇殺生樓十二位殺手圍殺。楚希聲元功大進,戰力激增。殺生樓兩大六品下金牌,兩大六品下銀牌殺手,俱被其一刀梟首。

  戰后不久,神秀十杰刀第九席莫麒麟趕至,揚言挑戰楚希聲,卻被楚希聲一刀擊敗。”

  就在不久之后,數只信鴿,數枚信符,還有兩枚乾坤飛劍,一一飛空而起。他們先后穿入云層,消失在了天邊遠處。

  ※※※※

  也就在楚希聲出京遇伏之際,遠在北方邊境的無相神宗本山。

  教習院大長老‘清虛子’,也收到了由東州‘血睚特使’宗令書傳回本山的玉瓶,還有一本寫著《白馬非馬實用注解》字樣的簡陋書冊。

  此次無相神宗派往天下三十八州的‘血睚特使’,雖然都是出自于術師院,不過總掌此事之人卻是清虛子。

  他是教習院的大長老,總掌宗門內的一應武道與術法傳承,操持‘神意觸死刀’傳人一事名正言順。

  “此子之血,竟能令血睚盤的第八圈與第九圈現出微弱熒光?”

  清虛子看著眼前的玉瓶,面現出不解之意。

  其實早在近一個月前,宗令書就已萬里傳書,向他稟報此事。

  不過這位宗特使性格謹慎,生恐楚希聲的血液有失。

  他沒有用乾坤飛劍之類的事物,而是特意拜托了一位剛好要返回宗門的內門弟子,將楚希聲的這滴血送至無相神山。

  所以清虛子直到今日,才看到了這個玉瓶。

  宗令書描述的這種情況,是他們事前絕未想過的。

  神意觸死刀的資質,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哪里有亮而未亮的道理?

  制作那三十八面‘血睚盤'的天工院大長老倒是給了解釋,‘血睚盤'應該是感應到了楚希聲有一部分修行神意觸死刀的必要素質,卻無法確定,所以亮而未亮。

  不過這樁事,倒是容易解決。

  清虛子拿起了身側的搖鈴,輕搖了搖:“宗靈威,你進來一趟。”

  一位三旬年紀的年輕人,很快就走入進來。

  此人臉皮白凈,五官清秀,耳垂極大,下緣幾乎垂到了與唇部平行的位置。

  他叫宗靈威,血睚刀刀意化形,震嘯千里之日的兩個看守之人。

  如今正呆在教習院參悟刀法。

  此人進來之后,就恭敬一禮:“大長老,請問您有何事吩咐?”

  “是有一事,與血睚刀有關,算是一事不煩二主。”

  清虛子朝著他微微一笑,隨手將玉瓶丟了過去:“靈威你將這瓶中之血,滴到血睚刀刀刃上,看看血睚刀的反應。對了,記得去術師院叫上三個四品術師隨你一起去。如果血睚刀沒有動靜,那就罷了,如果有反應,務必要遮掩氣機。”

  前次的教訓,不可再犯了。

  清虛子雖然不認為這個東州楚希聲,確系血睚刀感應到的那人,卻不能不防。

  萬一是他呢?

  宗靈威神色一凜。

  他恭敬應是,隨后就捧著這玉瓶,退出了房間。

  此時清虛子又把目光,移向了眼前的《白馬非馬實用注解》。

  白馬非馬?該不會是東州那個淫賊的白馬非馬吧?

  實用注解?

  是注釋該如何利用這‘白馬非馬’,做一個更厲害的淫賊嗎?

  清虛子微一搖頭,卻還是打開了書冊,仔細翻看。

  片刻之后,清虛子就發出了一聲輕咦,他把書頁再次翻到最前面,更仔細認真的看了起來。

  將‘白馬非馬’的這一縷天道之韻用于武道,融入養元功?

  這是個好想法!

  如此一來,就可將這一縷天道之韻,用于任何武道法門。

  在四品之下,一旦有人煉成,在同階當中很難遇到對手。

  只有到四品階位,天道之韻開始常見之后,白馬非馬的效果才會削弱。

  不過此子還是莽撞了。

  養元功是無相神宗幾十代人前赴后繼,千雕萬琢后的結果,功法本身趨近完美。

  此時任何一點變化,都會導致不可測的后果,可能會影響到后續的修行。

  誒?

  這結合很完美啊!改的不錯,沒毛病。

  就像是一柱擎天大樹,長出了一條小小的分叉,不影響主干,也不觸及根本。

  東州楚希聲——

  清虛子第一次對這個名字產生了興趣。

  他隨后神色一動,往旁邊抬手一招,將那邊桌上的一本《天機武譜》招至自己面前。

  那書頁自動翻卷,直到第一百五十二頁。

  “神秀十杰刀第十席——楚希聲!”

  清虛子看著這一行字,神色無比的欣慰。

  能夠激發‘血睚盤’的前七環,可見楚希聲的天賦;將‘白馬非馬’融入武道,則可知其悟性。

  難得的是此子年紀輕輕,就能躋身‘神秀十杰’。

  東州的正陽武館繼十數年前的秦沐歌之后,又有了如此出色的后輩嗎?

  這是無相神宗的福氣啊——此子即便無法繼承‘神意觸死刀’,也有足夠的資格,成為無相神宗的棟梁天柱。

  清虛子稍作凝思,就神色慎重的在《白馬非馬實用注解》的第一頁,寫下了自己的一段批語。

  隨后他又取出了一枚發黃的獸皮紙,在紙上滑出了一張奇異的獸圖。

  那獸似龍非龍、似虎非虎、似狗非狗、似鹿非鹿,有龍之威、虎之猛、狗之忠、鹿之靈,正是神獸之一‘四不像’。

  這是一張‘白馬非馬’的真意圖,且不僅僅融入‘白馬非馬’的天道之韻,更像是其完整版本。

  楚希聲手寫的《白馬非馬實用注解》,雖然巧妙絕倫,別出新裁,可惜他的武道水準還是太低,沒能完整畫出‘白馬非馬’的真意,讓這本書的價值大減。

  清虛子將這張獸圖嵌入書的尾頁,隨后再次搖鈴:“任道行,你過來一趟。”

  任道行也是當日血睚刀異變時,看守刀壇的兩個弟子之一。

  他神色茫然的走進來,就見清虛子將一本書丟了過來:“你將這本書送至藏經樓,然后將此書放在第八層的第九間房,必須是書架的最頂層。”

  任道行的眼中,頓時微現訝意。

  他們藏經樓共有三十六層,每四層都對應一個修行品級。

  而九為數之極。

  第八層第九間房的藏書,都是八品層次中最頂級的秘法,極招,術法——

  書架的最頂層,更是極中之極!

  任道行又低頭看手里的書。

  書名是《白馬非馬實用注解》,署名是楚希聲。

  不過他首先注意的,是書名下面的一行字!

  此為四品之下第一等秘法,可為我無相神宗上等傳承——清虛子。

  任道行不由眼現出了驚色,暗暗罵了一聲臥草。

  這評語可不得了!

  于此同時,立在刀壇之上的宗靈威,心里也在暗暗的長著草。

  他已經將玉瓶里的血液,滴在血睚刀的刀刃上。

  可接下來的情況,卻讓宗靈威看不懂了。

  血睚刀先是在第一時間,將那血液彈開,似乎有點嫌棄。可隨后又發力將之吸回,融入到了刀身內部。

  接下來的情況更奇怪,血睚刀三番五次的將這滴血液逼了出來,又將之吸了回去,最終使之化為一條血色線痕,浮于刀背。

  宗靈威忖道這算什么?是無法辨別,還是將之視為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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