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欣兒哭哭啼啼地爬了起來,到底沒敢再倔,硬是從喉嚨里擠出話,“對,對不起。”

一聽就是心不甘情不愿。

霍璟博黑眸斜睨著她,不緊不慢地提醒,“對不起誰?”

霍欣兒臉上鼻涕淚水橫飛,精心化的妝全花了,看上去如同小丑般。

“商……嫂子,對不起,對不起,行了吧!”

她感覺到自己的尊嚴被摁在地上狠狠摩擦了,吼完這句,再也承受不住,轉身跑了出去。

見狀,許茹慧頗為尷尬,她很是羞愧,“璟博,滿月,都是我和她爸把她寵壞了,回去我肯定好好教育她的,還有這些補品……”

她示意了一下那兩個傭人。

她們當即把拎著的東西放到了茶幾上。

許茹慧介紹著:“都是一些不錯的藥材,能夠補身體的,特別是這盒藥丸,當年家父和藥王求的,對身體養護非常棒,滿月你現在身體虛,正適合吃這個養著,能恢復得很快的。”

商滿月的視線落到那盒藥丸上,不由驚訝。

許家是藥商,祖上便和各種牛逼的中醫大拿很熟悉,從他們手里拿到過不少厲害的藥丸,很多到現在已經失傳,亦或者配方不全了,因此藥效也是大大的減弱。

她手里拿著的這盒藥丸,據她所知,現在許家也只剩下兩盒了,其中一盒之前送給了霍老爺子,服用效果甚佳。

外面多少人出高價想買,許家都捏在手里不放,沒想到,她竟會拿出來做人情……

這多少有些貴重,商滿月不好拿,“二嬸,我身體已經在逐漸恢復了,用不著這么珍貴的藥丸,您還是拿回去吧。”

“不不不。”許茹慧急忙道:“滿月,你就別和二嬸客氣了,欣兒也不止胡鬧了這一回,之前也都……總之,你就收下吧,不然二嬸真的沒臉出來見人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商滿月無法反駁,她的手指悄悄地扯了一下霍璟博的尾指。

接收到自家太太的求助信號,霍璟博淡淡掃了一眼那藥丸,終于開了尊口,“二嬸盛意拳拳,那就收下吧。”

許茹慧這才大大地松了口氣,臉上重新綻放笑容。

“璟博,滿月,改天有空來家里吃飯,二嬸給你們做好吃的藥膳。”

她是藥劑師出身,藥膳一絕。

商滿月客氣一笑,“好啊。”

“那二嬸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

許茹慧領著兩個傭人轉身離開。

外面車內,霍欣兒靠著窗戶,還在委屈地哭著,許茹慧拉開車門坐進來,她還負氣地挪遠了屁股,拿后腦勺對著她。

見她這樣,許茹慧似乎也不想再慣著她了,沒有如以往般噓寒問暖,呵護備注,只朝著前方司機道:“開車吧。”

“媽!”

霍欣兒覺得天崩地裂,全世界都背叛了她,她近似崩潰地吼叫,淚眼模糊地扭頭看向無情的母親。

她無法理解為何這樣對她。

車子在馬路上緩緩行駛著,待駛出了一段距離,許茹慧才從包包里拿出手帕,替霍欣兒仔細擦拭著眼淚。

“欣兒,你記住了,媽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她今天不動這個手,任由霍欣兒繼續撒潑下去,那就不是挨一巴掌的事了。

活在蜜罐里的千金小姐哪能知道,她自小崇拜喜歡的堂哥,狠起來有多可怕。

她看了一眼霍欣兒臉上的巴掌印,也心疼了,“回去媽給你上藥,媽媽自己特制的,一晚上就能消腫,不會留痕,放心。”

霍欣兒是個小女孩性格,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許茹慧一哄她,她堵在心口處那股難受的勁兒也消了不少,不自覺開始撒嬌,“媽,你剛才打我可疼了,你怎么這么狠心啊,商滿月那個賤……”

說到一半,瞅見自家母親又冷眼瞧她,霍欣兒當即打住了,強行轉移話題,“我的意思是,你都打了我了,還讓我道歉了,你干嘛還送那盒珍貴的藥丸給她,就剩下那么一盒了,她何德何能啊!”

那盒藥丸,她要了那么多回,許茹慧都沒有松口,她本來想著,等她嫁人了,給她當嫁妝總行吧,結果又被商滿月捷足先登,她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許茹慧眸底有著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她語氣淡淡,“我還不是替你擦屁股,你爸最近在公司想推進一個項目,璟博卡的嚴,這節骨眼上你又招惹了商滿月,怎么?你是想你爸在霍氏徹底待不下去是嗎?”

生意場上的事霍欣兒不懂,她嘀咕,“堂哥才不會那么無情呢,爸可是他的親二叔,哪有不向著家人的啊。”

許茹慧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罷了,這娃是養廢了。

幸好她還有兒子,女兒嘛,以后遲早嫁人的,嫁個門當戶對的完事了。

至于兒子,即將從牛津讀完博,到時候回國,便是他們二房崛起之時。

最起碼眼下,不能和霍璟博鬧翻。

許茹慧懶得和霍欣兒說著,只再次叮囑道:“以后你給我安分點,不要靠近商滿月,更不要和她起任何沖突!”

霍欣兒撇嘴,經過這次,她確實不敢再亂來了,只是……

“那商滿月肚子里的孩子,我們就不管了?任由她生下來,霸占屬于我們的遺產?”

許茹慧卻是輕哂一聲,她意味不明地開了口。

“懷胎十個月,時間那么長呢,誰知道這個孩子有沒有福氣,能好好出生呢。”

病房里。

陳阿姨端來飯菜,霍璟博陪著商滿月一起吃午飯。

營養餐屬實好吃不到哪兒去,霍璟博是個嘴刁的,倒也沒有怨言,商滿月吃什么,他便吃什么。

商滿月掀起眼皮,盯著他優雅進餐的模樣,冷不丁地開口詢問,“你怎么會突然回來的?”

霍璟博頭也不抬,語氣無比淡定,回著:“我都說了,想你了,就回來了。”

在一旁修剪著花枝的陳阿姨卻噗嗤一笑,毫不客氣地拆穿他,“才不是哩,我聽楊助理說,先生是聽說了二夫人要帶欣兒小姐來探望你,怕你又受欺負了,才暫停會議火急火燎趕回來的!”

霍璟博黑眸微凝。

他驀地掃向陳阿姨,皮笑肉不笑的,一字一頓,“陳阿姨,你說得很好,你的年終獎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