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祁?”默念了一聲他的名字,楚凡“坐”下來,問道,“說吧,找我什么事?”
……
“這特喵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祝祁打翻了自己神魂之域中的茶盞。
現在的人,真是腦子太快了,他還是喜歡之前那個傻fufu的小丫頭。
“算了,先給你看個東西。”
明明眼前漆黑一片,卻瞬間明朗了起來,準確的說,置身于一個庭院。
他看到了庭院中,粉雕玉琢的孩子。
幼年的小白。
身上穿著精致的錦袍玉帶,襯的那張肉嘟嘟的小臉更加金貴非凡。
此刻正步履如飛的跑著。
“小殿下,您去哪兒啊。”后面的侍女和兩個小廝追了上來。
“我不要讀書!”將衣袖一甩,小家伙的臉上滿是怒氣,大大的眼睛中卻泛著委屈。
他今日在書房問夫子所學何解,卻被夫子一句冥頑不靈打發了。
這人分明欺負他!
偏偏父親對那夫子贊不絕口,他跟父親講,父親只會說他太過愚鈍,以后要更加勤勉。
“小殿下說的對,咱們小殿下金尊玉貴,天生富貴命,便是不讀那勞什子書,也是人上之人。”一旁的小廝連忙說著。
“就是就是,小殿下將來又不考科舉,干嘛費那功夫。”
幼年云亦初咬了咬唇,他想聽的不是這些。
“呀,小殿下,大少爺回來了呢。”小廝向門口指了指,小小少年就這么丟掉了憂愁,向那個比自己高一個頭的人影跑去。
“大哥~”一腦袋栽了進去,抱著那人的腰撒著嬌。
云亦軒溫柔的摸著他的頭,從袖中給他拿出了一個精巧的,彈珠大小的鈴鐺。
那鈴鐺是鏤空的,中間竟有好幾層,每一層都雕刻著不同的東西,一碰就叮鈴鈴的響。
“哇,謝謝大哥~”云亦軒拿過鈴鐺把玩著,喜歡的不得了。
“小心,別弄丟了,哥哥幫你綁好。”
說著便蹲下身來,把鈴鐺綁在了他的腳踝上。
楚凡微不可查的沉了沉目光,這東西,不是應該系在腰上么?
再不濟也該是手腕上。
小小的云亦初滿心沉浸在歡喜里,哪有心思想這些事情。
楚凡就這樣看著他曾經的點點滴滴,忽然明白了這株根正苗紅的小苗苗,是怎么長歪的。
身邊跟著這么群趨炎附勢,目光短淺的東西,不長歪才怪。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那個孩子已經成長為翩翩少年郎,那雙眼睛仍是干干凈凈的,卻不再幼時般神采奕奕。
身邊仍然是幾個小廝和侍女,卻不是當初的人。
他漫無目的的晃悠著,忽然看見天上遠遠地,高高的,放著一只紙鳶。
目光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那紙鳶是鷹的模樣,看起來十分新奇。
“這個好看,給我買個一樣的去。”云亦初對著后面一個小廝命令著。
那小廝打眼一看,便只那紙鳶是人家自己畫的。
上哪兒買去呢?
“殿下,那個應該不是街上買的,不然,我給您買個別的花樣?”
“沒用。”云亦初嫌棄的撇撇嘴。
“殿下,我有辦法!”另一人見狀立馬上前,“小人去給您把那人‘請’回來,咱們借他的玩玩不就好了。”
這提議少年甚為滿意,揚手將腰間的玉玨丟他手里。
“說的好,去辦吧~”
那小廝得了東西便去,還真的背著人將那個放紙鳶的人帶了進來。
那人和云亦初年齡差不多大,個頭卻比他高了許多,一身簡單的藍布衫,袖口用繩子扎緊,十分干練的樣子。
屏退了下人,云亦初打量著那個人。
“那紙鳶是你畫的?”云亦初看著他十分新奇。
那個少年倒是大方,把紙鳶直接塞進了他的手中。
他云亦初,襄陽王府最尊貴的小世子,從小錦衣玉食的小殿下,此生第一次有了被施舍的感覺。
偏生那少年沒覺得有什么不妥,見他愣著,便又從他手中拿過來,把紙鳶展開,邊跑邊放線,一邊還不忘教學。
云亦初很快忘記了自己在意的事,拽著紙鳶的線一點點的放松。
望著紙鳶越飛越遠,少年的眼中是深深的向往。
他大抵是向往著自由的。
正玩的開心,忽然一陣狂風刮過,那紙鳶乘著飛的更高。
線軸呼嚕嚕的飛速轉著,很快就見了底。
狂風未歇。
繩子的一端綁在了線軸上,線沒了后便隨著風的力道嘣的筆直。
云亦初被反拽的有些不穩。
“松手,不要了。”風箏的主人顯然是見多識廣的。
這種情況下,即便收回風箏,也是殘破不堪了。
那風箏隨著風的撕扯開始失去平衡的打轉,搖搖欲墜。
云亦初卻像沒有聽到般,執拗的拉著線軸。
眼見得線軸綁著的位置不太牢固,他便用另一只手抓住線,發現根本用不上力后,便將線在手指上繞了一圈。
細細的風箏線順著他保養的極好的手指勒進去,手指很快就充血了。
“放開,你不要手了?”那個藍衣服的見他魔怔了一樣,趕忙伸手去掰他的手指。
無果后只能私下里看了一眼,最后用石片磨斷了繩子。
失去了束縛的風箏搖搖晃晃,不知被風吹到了何處。
楚凡不關心那些,他只關心他熟悉的少年,眼中漸漸消失的光芒。
這小崽子,有時候總是是莫名的偏執。
眼前場景一轉,面白無須的公公尖著嗓子讀著圣旨,襄陽王府謀反,罪證確鑿,滿門抄斬。
“恰巧”外出的云亦初,被丫鬟春蘭帶著逃跑,最后在逃亡時,失足落入水中。
接下來的事,楚凡就知道了。
他把他救了上來,帶回了家。
可是出乎楚凡意料的是,熟悉的村落里,姑娘們洗完衣服散去,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河里的人影。
岸邊,根本沒有他!
怎么會這樣?
好在云亦初被救了上去,是他大哥的護衛——常毅。
那人帶他去了錦州,他看到了長大后的云亦軒。
一臉溫柔的摸著他的頭,如少時一般,少年撲到他懷中痛苦,訴說著心中的害怕和委屈。
“阿初不哭,放心,我們會為王府,為母妃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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