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水北那時候不知道，她哥豈止是她訂婚結婚的時候沒回來啊，直接三年沒回過宋城一次。
逢年過節的，也只是讓人送禮盒回來，讓家里記得有那么一個人的存在。
家里也很少提及賀山南，一提，她爸媽臉色就不是很好。
最后索性就不提了。
他們過節的時候，每次都會喊沈書硯，她也每次都會讓人送點東西過來，并且讓送東西的人來說她身體不是很好，不是感冒就是發燒，再來就是這樣那樣不好。
家里這邊也沒有深究，大概就是雙方禮數都做足了。
但闔家歡樂這四個字，用在他們身上不合適。
不過奶奶還挺喜歡沈書硯，老太太上了年紀，但興趣愛好沒有落下。
沈書硯會畫畫，老太太不樂意找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免不了巴結。
所以就經常喊沈書硯過去陪著，也不聊別的，就喊沈書硯教她畫畫。
賀水北有次去看老太太的時候，遇到過。
比起那次去送禮品的時候，這會兒的沈書硯多了點氣色，但還是挺瘦的。
比她這個要時常控制體重的明星都要來得瘦，風一吹，感覺都要吹跑了一樣。
老太太見賀水北來，把剛剛畫好的水彩給她看。
賀水北沒這方面的天賦，實話實說：“我欣賞不來啊奶奶，您這不是為難我么？”
老太太輕哼一聲，“你們呀，都忙，不來陪我這個老太太，我也就只能畫畫消磨時間。要是哪天你跟小燁能有個孩子陪我老太太玩兒，我倒是挺開心。”
說起孩子的時候，賀水北下意識地看了眼沈書硯。
沈書硯臉色如常，安靜地坐在那兒收拾畫具。
估計老太太不清楚個中緣由，賀水北也不打算多說。
她跟老太太說：“這種事又急不來的，奶奶且再等等。”
老太太嘆息，“你們不急，你爸媽也不急，就我這個老太太急咯。你們年輕，我不年輕咯，還是挺希望四代同堂的呢。”
“奶奶，您這話說的，您肯定能長命百歲的！”賀水北最會的就是跟老太太撒嬌了，過去挽著老人的手臂，光是說兩句好話，老太太就不計較了。
老太太面上嫌棄，扭頭對沈書硯說：“你瞧瞧，都結婚的大姑娘了，還跟我老太太撒嬌。”
沈書硯笑笑，“她也就在親近的人面前才這樣，跟您關系親。”
這話，老太太愛聽。
老年人嘛，就是喜歡孫子孫女跟自己親近。
她笑著問賀水北來看她什么事兒。
“沒事我就不能來看您了啊。”賀水北本來也是該來看老太太的，“但是今天，的確有事兒。”
慈善基金那邊想跟宋城婦女會這邊有聯動，而老太太是之前婦女會的主席，這層關系在這邊，賀水北倒是挺想撮合一下的。
說了來意之后，老太太應了下來。
不說這是孫女首次開口，就算是沖著項目去，老太太也是挺樂意的。
年紀大了，總是想做一些好事兒。
求個福氣之類的。
老太太扭頭問沈書硯，“書硯，你也一道。”
沈書硯怔愣了一下，才說：“活動地點在外地，我身體可能不太適合長途跋涉。”
“你的身體骨還能差過我這個快要七十的老太太？”
老太太還挺堅持，沈書硯要是再說拒絕的話，估計會讓老人不開心，便應了下來。
后面是賀水北跟沈書硯一道離開老太太這邊的，老太太獨居，家里有傭人和看護照顧。
她喜靜，加上早年跟賀銘川父親離婚，哪怕那位已經去世，賀銘川喊老太太回賀家住，她也更愿意一個人住這兒。
分別時，賀水北問了一句：“你身體好些了嗎？”
“七七八八了，謝謝關心。”
她是真的蠻客氣的。
賀水北思索片刻，才說：“奶奶是不是不知道那件事？你也別放在心上。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吧。”
沈書硯笑笑，“我沒事，倒是你跟沈燁，早點要孩子才是。”
這是跟孩子杠上了么？
老太太前腳提，沈書硯后腳提。
沒想到回家之后，晚上吃飯的時候，她爸媽也提了一句。
他兩結婚兩年多了，就算再不穩定的夫妻感情，也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穩定下來了。
而且他兩本來就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無非就是成為夫妻之后，一些小問題上的摩擦。
就算有吵架，也基本上當天解決，沈燁沒有讓賀水北帶著情緒過夜。
在感情穩定的情況下，總是要找點事情來打破一下這樣的平衡。
尤其，沈燁的工作現在并不算忙，他們似乎有大把的時間。
這個話題剛開口，賀水北便說：“現在還不行，梁朝暮那邊剛給我敲定了一部戲，我得好好準備一下。等這個結束了再說吧。”
她有預感要是父母再提這個事兒，沈燁能毫無遮攔地告訴他們，他做過手術并且不打算要孩子這件事。
父母對他們是挺縱容的，很多事情都不插手管。
但似乎在孩子這件事上，他們有他們的堅持。
這話一出，父母也只是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吃完飯他兩散步回他們的獨棟，櫻桃走他們前面。
因為在自家院子里面，就沒給櫻桃系牽引繩，它跑得挺歡。
沈燁捏了捏被他裹在手里的小手，賀水北才回頭看了他，“嗯？”
“剛才怎么不讓我說？”
“你這話說出來，爸媽能直接氣死。”賀水北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覺得還是先別提為妙。
她沒等沈燁開口，而是說道：“我們兩結婚快兩年了，也沒讓你改變想法嗎？”
先前她一直都覺得，慢慢來，沈燁會有改變主意的那一天。
所以快兩年了，除了婚禮那天晚上他們兩在這個問題上談論了一會兒，往后她就沒跟他提過。
這樣的問題，談多了，心里都會不舒服。
沈燁沒回答。
想要過來擁著她。
但也是第一次，沈燁要抱她的時候，賀水北避開了。
她就是有點不太理解，她問沈燁：“你是不相信你自己，還是不相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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