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辨聽,聲音并非樂器所發,而是口哨,吹哨之人正是懸鼎宗堂主傅傳薪。
他嘴唇微張,舌尖頂住下牙床,哨聲流暢婉轉。
“想不到這家伙還吹得一手好口哨。”角魔龍詫異道。
石楓不通音律,平時秦冰彈琴,他也聽不出好壞。
此番亦不知傅傳薪吹奏的是什么曲子,曲調隱約頗為歡快。
“他吹的是什么?”
白狐頗曉音律,答道,“他吹的是一曲《十里春風》,演奏的是江南春曉,一群女子在溪邊浣紗的情景。”
石楓不解,“他吹這個做什么?難道他的音技高超,樂聲宛若天籟,能令小貂如癡如醉,渾然忘了抵抗,然后傅傳薪可以直接伸手抓走?”
白狐搖了搖頭,“恐怕未必,反正我覺得傅傳薪技藝甚是尋常,比秦姑娘的瑤琴可差遠了。”
角魔龍哈哈笑道,“傅傳薪的口哨吹得一般般,但是老狐貍你的馬屁拍得可是響當當,只是可惜秦姑娘又不在這里...”
旁人聽傅傳薪吹笛,都不明所以,唯有小葫蘆心里一愣,《十里春風》?懸鼎宗居然連這個也知道!
原來《十里春風》正是慕家開山祖師最喜歡的一首曲子,他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吹吹口哨,哼唱這首曲子。
此事極是隱秘,畢竟慕家開山祖師已經死了幾千年。
葫蘆門也是因為慕家第四代家主的密信,才知道這些秘辛,想不到懸鼎宗居然也曉得。
紫影貂先是凝神傾聽,繼而啾啾歡叫,蹦蹦跳跳朝哨聲吹發處奔來。
角魔龍慌呼,“糟糕!這家伙真的要將小貂勾引走了!”
內中只有小葫蘆連連冷笑,你懸鼎宗知道《十里春風》這首曲子,難道我葫蘆門不知道?
太爺爺早就分析過,慕家老祖得到紫影貂之后,依然經常哼唱這首曲子,府里許多人都聽過。
雖說用樂聲馴服紫影貂是很常用的法門,但即使要用,慕家老祖必然十分保密,絕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還常常哼唱。
再說即使同一首曲子,每個人吹出其實也有細微差別。
慕家當然要將紫影貂作為家族至寶,世代傳下去。
若只慕家老祖以自己的口哨馴服小貂,那他死了怎么辦?
因此,孫老先生斷定,這首曲子不是馴服小貂的竅門。
至于小貂為什么會隨樂聲起舞,那只是因為這首曲子它也很熟悉而已。
果然,紫影貂距離傅傳薪還有三丈,便停了下來,任傅傳薪再怎么吹口哨,它也不再往前挪動半步。
傅傳薪春風已經吹過三四十里,見小貂還是無動于衷,心中氣餒,亦只能停口作罷。
哨聲停止后,場上八隊人馬就只剩魔族大光明教一行人沒有出手了。
火石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方才任由其他人出手,并不爭搶,卻是篤定這些人根本奈何不了紫影貂。
眼看眾人的手段紛紛失效,他才輕輕取出一塊白骨玉牌,捏在手中。
只不過他的手掌掩藏在袖子里,外人根本無法發現。
火石口里輕輕念動咒語,一個紅色的圓環從他袖口飛出。
圓環乍現,神奇的一幕立即出現!
紫影貂撲通摔倒在地,吱吱亂叫,那圓環一點點縮小,徑直朝紫影貂的脖子套去。
眾人全看傻了眼,白狐苦笑道,“看來這紫影貂還真是人家魔族的,連精魂圈都有,你們還爭什么爭?”
鄭師弟目光望向傅傳薪,輕輕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是不是聯合眾人發難,圍攻三位魔族。
傅傳薪臉色陰沉,但還是輕輕搖了搖頭,方才是他自己約法三章,在雜物院不能動武,此刻卻不好自食其言,要動手也要等出了院子。
眼瞅著精魂圈已經套住了紫影貂的脖子,掙扎的紫影貂忽然一口咬在圓環上,那紅色圓圈頓時出現一個缺口,隨即消失不見。
場上眾人全都輕吁了口氣,只有火石變得烏云密布。
白狐笑道,“我明白了,魔族確實有精魂牌,但卻是這只小貂父母的,雖說它們有血脈關系,精魂牌對其有一點點拘束。
但畢竟它們精魂并不相同,想用父母的精魂牌捕捉幼崽,還是癡心妄想。”
場上八隊修士輪番出手了一次,卻是無一人成功。
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額,卻又不敢傳音交談,畢竟一旦靈氣波動,就可能驚走小貂。
紫影貂蹦蹦跳跳,滿屋子上下游走。
過了一會,它又來到石楓跟前,繞著石楓打轉,甚至用嘴巴拱了拱石楓的小腿。
角魔龍忍不住哈哈大笑,“這家伙發現你了,非要把你逼得現身不可。”
屋中其他人都暗暗焦急,生怕石楓忍不住,動了一下,就可能驚走小貂。
石楓也是強自忍耐,紋絲不動,任小貂怎么觸碰,只當自己是根石柱!畢竟火石方才說過,誰驚走了小貂,就砍掉誰的狗頭!
白狐看罷多時,忽然皺著眉,“不對!不對!奇怪!奇怪!”
“老狐貍,什么不對?哪里奇怪!”
白狐伸手點指,“你們仔細看,這只紫影貂觸碰小石頭,樣子甚是親昵,似乎和小石頭很熟悉。”
石楓笑了,“這怎么可能!這只小貂我今天還是第一次碰面,怎么可能和它很熟。”
白狐沉吟道,“那還有一種可能,你身上有什么東西,是它很熟悉的,紫影貂感應之力很強,發現了這件東西...”
角魔龍插口道,“肯定是蛇鱗果了,紫影貂最饞這種果子。”
石楓把手一攤,“我沒有蛇鱗果呀,我又沒想過捕捉紫影貂,當年在怡園交換會上根本沒買蛇鱗果。”
白狐道,“那你好好找找,會是別的什么?最好是和妖獸有關的。”
石楓苦笑,“這我哪找得到?”
這些年來,石楓收集了大量玉簡、煉材,在玄龜骨里分門別類,堆積如山,還有丹藥、符篆、煉造的法器,林林總總,數以萬計,哪知道紫影貂看中了哪一樣東西呀。
他在瓶瓶罐罐里翻尋,口里問道,“你們兩個也是妖獸,知不知道它要什么吃的?”
角魔龍連連搖頭,“我們兩個雖然是妖獸,但也不是紫影貂呀,它喜歡吃的老爺我未必愛吃呀。”
石楓找了一圈,“你們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
角魔龍點點頭,“那倒也是!你是煉器的,又不懂馴獸,若換做慕家的人,或許知道這小家伙要吃什么。”
“慕家!”石楓忽然愣住了,“慕家!慕家的人,慕家留下的東西?難道是...”
他忽然想起,墨鐵在殺了慕雁寒之后,將慕雁寒的儲物袋給了自己,而這袋子里除了丹藥玉簡,似乎還有一個銅鈴!
這個鈴鐺很普通,自己當時還奇怪,慕雁寒怎么會將凡間一個銅鈴放在身上?
紫影貂還在不停拱石楓的腳背,這時,場上眾人已經開始在絞盡腦汁,琢磨第二個法子來捕捉小貂。
石楓在書架里四下亂翻,終于在一個角落找到那個盒子,打開后,銅鈴還靜靜躺在里面。
白狐也明白了石楓的想法,目露喜色,聲音激動得有些發抖,“小石頭,你猜得很有道理,很有道理!我記得慕雁寒的儲物袋里還有孔雀令,說明當年他也打算進入萬靈幻境!”
“那我要不試一試?”石楓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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