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聲音帶著一股殺氣，姜意暖都不由縮了縮脖子，更不用說凌太傅這個被針對的人了。
他再能屈能伸也只是個從來沒有拿過刀劍的文人罷了，要論嘴皮子上的功夫，但凡蕭硯山不是祁王他一點都不帶怕的。可蕭硯山是大梁的戰神，劍下不知道斬過了多少人，根本不會在意他這嘴皮子上的功夫。
若是這一切發生在祁王府，這會兒凌太傅認個錯可能事情就過去了。然而這是在街上，被顧依依鬧凌府吸引的百姓都圍在周圍，凌太傅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現在認錯也不是，硬來也不是，一時間竟然進退兩難。
蕭硯山懶得看凌太傅在外面做戲，直接替凌太傅做了決定：“裴景書，瑯珀，本王帶你們二人是擺設嗎？無關人等都給本王扔到旁邊，一刻鐘之后本王要回到王府！”
他的話音剛落，裴景書與瑯珀立馬行動了起來。
周圍的人還在思考這個扔在一旁是什么意思，就發現裴景書拽著凌太傅的領子，快走了兩步，直接把凌太傅放在了人群前，跟那些百姓正好在一起。與此同時，那邊的瑯珀也把跪在地上鬧事的顧依依提溜了起來。
凌太傅看到這一幕，在生氣的同時還不由慶幸好歹也算是把顧依依這個禍害解決了，就發現瑯珀竟然提著人往他這邊走了過來。
片刻的時間，瑯珀也跟著裴景書的腳步，把顧依依放在了凌太傅旁邊。
“太傅大人，你們太傅府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你且在這里好好處理，我們還有急事就先告退了，請您見諒。”裴景書恭敬地沖著凌太傅拱了拱手，而后毫不猶豫地離開。
祁王府的馬車重新開動了，被人挪了個位置的顧依依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抓住了直面凌太傅的距離，拽著凌太傅的腿不讓他走。
“太傅大人，求求您幫小女子勸勸太子妃吧。我不求名分，只是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得了，我進了府一定好好侍奉太子妃，求求您給我一條活路……”
顧依依小白花這么多年就沒有變過，一番話說得十分可憐，讓聞者落淚聽者傷悲。
本來還遠遠看戲的百姓被迫站在了熱鬧中間，他們可不知道什么非禮勿視，非但一個個看得起勁不說，不少人也參與了進來。
“這位姑娘真的可憐，太傅府的小姐都是太子妃了，還在乎這點干啥，都懷了孕了讓人進府不就行了。”
“許是還沒有懷孕，不想讓庶長子，高門大戶跟我們可不一樣。”
“我要有個大胖兒子，我肯定想盡一切辦法帶他回家。太子妃這么不賢惠，真的傳到了太子耳中，她能討得了好嗎？”
“……”
有幾個人先起了頭，后面討論的百姓越來越多，讓凌太傅的眼神越發難看。
他在祁王面前低頭是身份使然，沒必要給這些人面子。凌太傅抬頭：“誰在亂說，給本官站出來！本官倒要看看是什么人這么大的口氣！”
顧依依聽到有人聲討凌府正在開心，冷不丁凌太傅發難，人群立馬如鳥獸散開。她暗道一聲不好，越發緊緊拽著凌太傅的腿，聲音尖銳了起來。
“太傅大人，您跟太子妃是真的要逼死我，逼死太子的骨血嗎？”
這里的吵鬧聲實在是太大了，遠去的姜意暖到底還是想看看熱鬧，馬車都駛出去好久，還是忍不住掀開車簾往這邊看。
惡人還要惡人磨，凌太傅不是什么好人，但跟顧依依打過兩輩子交道的她可太了解顧依依了。但凡凌太傅與凌雪落不松口，這次的事情定然過不去。
想必過不了多久，做了太子許久外室的顧依依就該有了名分了。東宮的這攤水，終究是讓蕭策自己攪渾了。上輩子兩個相親相愛能笑到最后的女人，這輩子還能安安分分都圍在蕭策身邊嗎？
蕭硯山從離開凌府就睜開了眼睛，奈何姜意暖的心思全在看蕭策的好戲上，根本沒感受到旁邊的目光。
“這么關心蕭策的后宅？”
“對啊，真想看看新歡和舊愛碰到了一切，蕭策究竟會選擇誰。”姜意暖是半點沒聽出來蕭硯山的深意，反而興致勃勃地幻想，“我猜凌雪落定然是最后的贏家，就是不知道她為了掰倒顧依依這個舊愛會付出什么了。壞事做盡總會有報應的，我可得好好等著看蕭策的報應！”
她說得義憤填膺，蕭硯山卻是冷笑了一聲：“你倒是對蕭策的事情很了解，不若本王再讓你回去看看？”
這下姜意暖終于聽出蕭硯山的語氣不對勁了，智商立馬上線：“不用不用，我一點都不關心，這些跟我沒有關系，我只會對王爺的事情上心。”
蕭硯山接下來一路都沒有說話，只是在馬車到了祁王府之后，干脆利落地抱著姜意暖下了馬車，快速往正院走去。
姜意暖腦海中的警鈴立馬就響了：“王爺，王爺您慢點，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該收拾一下了，王爺……”
任憑姜意暖柔情似水，蕭硯山郎心似鐵，徑直把姜意暖扔在了床上，隨后覆蓋了上去，把姜意暖所有的聲音都吞了進去。
隨后來的裴景書跟瑯珀對視了一眼，裴景書率先往外走了兩步：“我先去安排一下，你在這里守著別讓人進去。”
他看不慣姜意暖對蕭硯山藏著掖著，主子的事兒也不是他能置喙的，只能每次盡量避開這兩人在一起的時候。
瑯珀知道裴景書的糾結，他理解兄弟的想法，這會兒只能苦著臉點了點頭。
等到裴景書離開之后，他莫名有些凄涼，現在的他就好像是皇帝身邊的太監，在外面兢兢業業地記錄寵幸妃子的時間。
瑯珀有關太監的這點念頭還沒有打消，麻煩事兒很快又找上了門。
他剛從自己的思緒出來，一抬頭就看到了遠遠走過來的江蓮月。瑯珀眉心一跳，最終還是認命般往前走了兩步，趕在院子門口攔住了江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