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濤目光轉動之間，心頭已經有了決斷。
眼前這位攤主的攤位上，擺放了好幾件畫琺瑯瓷器，然后三件還是擺放在一起的，看這情況分明是沒有認出這件古月軒的畫琺瑯瓷器。
琺瑯彩瓷器，是九州彩繪瓷器中最著名的品種，是九州制瓷工藝發展到康雍乾頂峰時期的產物，控制在宮廷造辦處燒制，且燒造數量極少，僅供皇帝秘玩，異常珍貴。
古月軒的畫琺瑯瓷器，位居所有畫琺瑯瓷器之最。
收回思緒，王小濤在這家攤位前蹲下。
吳磊阮浩，楚曼文、張倩和阮彤五人，則是圍在身后，興致十足的盯著這家攤位上的東西，來回不停的打量了起來。
以他們對王小濤的理解，能夠讓王小濤停下腳步的，必然是有著不錯的寶貝，最不濟的價值也要在百萬以上，或者更高。
不然若是一般的物件，根本入不得法眼！
“小兄弟，外地來玩的？”
能夠在這藏寶樓每周六夜市上擺攤的，全都是賊精的家伙，攤主看著王小濤一行人的打扮，便開始試探的問道。
“嗯。”
王小濤點點頭，沒有否認。
“在家玩的多嗎？”
攤主心里猜測得到證實后，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當然，我們那的古玩市場，我可是常客，巔峰的時候，我們那邊的古玩市場，有一半的東西都是我買走的。”
王小濤這話倒不是吹牛，沒有得到神眼一族的先祖傳承前，坡子街里面的交易，確實有一半都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不然也不會成為山城響當當，人盡皆知的破爛王。
不過，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說這些話，就是為了讓攤主把他當做冤大頭。
“怪不得看到小兄弟你，我就有種不同的感覺，原來是個行家啊。”
“小兄弟，我這攤位上的東西，你只管看，保證童叟無欺。”
“如果你是魔都人，肯定會認得我老牛，藏寶樓夜市這邊算上今年我已經在這里擺攤十年了。做這行能夠堅持十年，全靠老牛我這么多年，辛辛苦苦積累下的口碑！”
“畫琺瑯瓷器聽說過嗎，這幾件可都是真正的畫琺瑯瓷器，最大特點是繪畫用什么顏色，燒制出來后還是什么顏色。又名瓷胎畫琺瑯，是清代皇室自用瓷器中最具特色的，也是釉上彩瓷器中最為精美的從彩瓷器。”
“起源于康熙年間，從康熙的色濃莊重，到雍正的清淡素雅，再到乾隆時期的精密繁復雍容華貴……”
“這幾件呢，施彩繁密，彩釉單薄，發色穩定，色彩瑰麗，富麗繁縟，卻端莊華美，這是典型的乾隆時期瓷胎畫琺瑯的特征。”
攤主聽完，立馬開始了自己滔滔不絕的演講。
果然是冤大頭，幾句話就把底細打探的清清楚楚，能夠占據古玩市場一半的交易量，這可是獨領風騷。
至于他說的那些十年如一日，積累下來的口碑，完全就是扯蛋，反正真正的情況是什么，外地人又不知道，還不是他說啥是啥。
這一句接著一句吹牛的話落下，聽的王小濤一群人，是相互對視著，面面相窺。
如今這年頭，被鬧騰的真的是做什么生意都不容易，就連這些靠賣嘴，擺攤賣藝術品的販子，也與時俱進。
不再是像之前那樣，胡說八道的全把來歷往那些名人身上按，而是真正的學起了知識。
就這攤主說的這些，都是在網上有據可查的確切資料。
不過，誰要是真的聽信了，那絕對要被坑……
王小濤也被逗樂了。
能夠把畫琺瑯瓷器的情況，背的這么滾瓜爛熟的，眼前這位攤主，著實也是費力認真學習了。
不過這三件畫琺瑯瓷器，除了那件古月軒的畫琺瑯之外，剩下兩件全都是仿制的贗品，而是仿制的水平很一般，最多也就是中等，遠遠達不到高仿的層次。
賣家把三件放在一起，稱作乾隆時期的畫琺瑯瓷器，明顯就是不識貨。
“我先看看。”
王小濤說著，拿起一件贗品畫琺瑯瓷器，裝模作樣的打量了起來。
而就在此時，攤主卻突然眨起了眼睛。
接著王小濤就覺得，胳膊被人猛地撞了一下，被撞的地兒還是麻筋的地方，頓時只覺得手臂一陣酸麻。
有意思！
雙目瞇起的瞬間，王小濤借勢直接撒手。
剛剛被拿起的那件贗品畫琺瑯瓷器，就這么“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小兄弟，你這……”
“哪有你這樣的，看貨就看貨吧，怎么還把東西都給打碎了！”
“我這可是正宗的畫琺瑯瓷器，就這么被你打碎了！”
“你要照價賠償！”
攤主著急的大喊大叫道，滿臉心疼。
“這個……老板，真不好意思。不過這事情不怪我，本來我拿的好好的，不知道是撞了我胳膊一下，然后就不小心給摔碎了。”
王小濤解釋道，胳膊被人撞了是沒錯，但是東西嗎，卻是他故意趁機摔出去的。
不然若是真正的寶貝在手，別說是剛才那力道，就算是再大上十倍，也絕對不會脫手的。
本來他還在尋思著，要怎么裝作不小心給打碎了，然后在找機會把剩下的一真一假給一起買下來，沒曾想這賣家轉眼間就把機會主動送上門來了。
不過說起來，這賣家配合的同伙倒是也挺專業的，直接就能撞到麻筋的位置，平日里肯定沒少練習。
“小兄弟，你這是想賴賬了？”
攤主臉色一寒，聲音也變得冰冷了起來。
“打碎了東西賠錢，這是規矩！”
“什么別人撞到你了，才會不小心給摔碎的，按照你這樣的說法，殺人犯殺人后，說自己是不小心殺了人的，是不是就能無罪釋放了？”
“圈子里的規矩，東西是在你手里被毀的，那就是你的責任！”
“廢話少說，快點賠錢！”
附近不知何時，已經湊過來了好幾個人，滿臉兇神惡煞。
“小伙子，他們說的沒錯，東西在你手里摔碎的，責任就在你。”
“他們幾個，那可是這藏寶樓夜市上有名的主，你們幾個外地人，惹不起的。”
“而且看你們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是缺錢的主，俗話說的好，破財免災，賠幾個錢就是了。”
周邊擺攤的攤主，此時也紛紛站出來勸說道。
“多少錢？”
王小濤幾個人瞧著，哪里還不明白是什么情況，這幾個分明就是眼前這位攤主的同伙。
剛才撞自己手臂麻筋的，肯定就是這些人其中的一個，平日里這種針對外地人碰瓷的事情，肯定沒少做。
至于說邊上的這些攤主，自然也都是一群狼狽為奸的家伙，相互幫襯只為多賺錢。
“至少要這個數。”
攤主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三千？”
“笑話，畫琺瑯瓷器三千你能買到嗎？”
“那是多少？”
“最低三十萬，這是我的成本錢。”
“隨便一件畫琺瑯瓷器都要幾百萬，老板你這么件乾隆瓷胎畫琺瑯，就只要三十萬？”
王小濤笑問道。
“東西被你打碎了，要么你給我復原，要么賠錢。”
攤主此時，干脆也不再裝模作樣了，直接兇神惡煞的撂出了狠話。
“還愣著干嗎，趕緊賠錢啊！”
“別說是你們幾個外地人，就算是魔都本地人也不行！”
“出去打聽打聽，在這夜市街上，還沒人敢賴我們的賬！”
“三十萬，少一個子都不行！”
湊過來的那幾個攤主的同伙，也開始兇神惡煞的叫囂了起來。
“錢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賺，但若是人事的話，那就麻煩大了！”
“之前有人弄壞了他們的東西，不愿意賠錢，結果你們猜怎么著？被打的那叫一個慘啊……”
“據說到現在，還下不了床！”
周邊攤主繼續勸說道，最后還來了招危言聳聽。
一群唱紅臉。
一群唱白臉。
這碰瓷的技術，倒是值得全國各地同行學習。
另外還有那，一擊直接命中麻筋的手法，也是高手。
“老板，要不這樣，連同那兩件我也要了，價格上就按你說的三十萬。”
王小濤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目地。
“那可不行，一件就要三十萬，你現在三件想三十萬，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攤主心里雖然是恨不得一口答應下來，但是不能答應的這么痛快。
“一件，一件總行了吧？要不咱們就報警經公，找你們魔都的鑒寶大師鑒定，最后鑒定多少錢，我賠多少。”
王小濤雙手一攤道。
“你這人真麻煩，行吧行吧，就按你說的那個價，再送你一件。”
攤主這才故作猶豫了一會，答應了下來。
他們就是普通的小混混，仗著人多勢眾欺負欺負外地人還行，哪里敢真把事情真鬧大到經公處理。
王小濤裝模作樣的挑選了好一會，這才將那件真正的乾隆古月軒琺瑯彩瓷器給拿到手里。
轉賬三十萬，很快帶著東西離開。
“這兩件東西收來的時候，連三千塊都不到，轉手就賣了三十萬，這可是足足一百倍的溢價，嘖嘖！”
“這小子是覺得打碎了東西，賠償三十萬不開心，才又多要一件。給這三十萬，別說是再多要一件，他要是再堅持堅持，整個攤位都給他都沒問題！”
“虧他還在為多要了一件，而在心里暗自竊喜，哈哈！”
原地是攤主一群人，得意洋洋的笑聲。
一群大傻缺，走了大寶了都不知道，還在這里揚揚自得。
“什么來歷？”
走出一段距離后，吳磊幾個人立馬追問起了具體情況。
“古月軒，胡學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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