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氣息不穩的問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胎記位置?”

    話出口,顧佳期的腿也有些發軟。

    她快步走到辦公桌前,單手撐在桌子邊緣,用來維持自己身體的平衡,又拿起水杯,咕嚕嚕喝了好幾口。

    嗓子眼沒那么澀了,她雙眸迸發出一道狠厲,斥道,“我問你話呢,啞巴了?”

    “佳期,我。”黃彩玉欲言又止。

    兩只手不停的攪著,“我就是猜的。”

    “猜的?”顧佳期抬頭,仿佛聽到一個超級好笑的笑話,眼眶邊溢出幾點淚,“這里沒有其他人,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的,就請立刻馬上的說出來。”

    “我現在還有耐心聽你說話,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你想清楚!”

    顧佳期心頭橫亙著一團氣。

    她直視黃彩玉,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狠勁。是在逼黃彩云,同時,也想給自己一個交代。

    “我倒數三下,再不說,我就送你去警察局了。”

    她舉起右手,“三,二——”

    最后那個‘一’字,還沒說出口,黃彩玉一咬牙,豁出去了。

    張著嘴巴,囁嚅,“佳期,其實,其實我才是你的親生母親。”

    顧佳期舉著的右手,頹然垂了下去。

    她面如死灰,看著黃彩玉,看著黃彩玉這張跟自己毫無相同之處的臉龐,內心一片荒涼死寂。

    當黃彩玉說出自己的胎記位置時,其實,她就想到了這個恐怖的可能性。

    但此時此刻,親耳聽到黃彩玉說出來,更像是當頭一棒,徹底打斷了她內心深處那微末的一丁點的僥幸。

    “你是我媽?”顧佳期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往日雷厲風行的女強人,不斷搖著頭,往后倒退,再倒退。

    “你跟我,到底哪里像了?眼睛,鼻子,還是嘴巴?我們一點都不像,我發現,人真的不可貌相,黃彩玉,你看起來老老實實的一個人,撒起謊來居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佳期,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你親生母親。”

    事到如今,黃彩玉也沒什么好藏著掖著的。

    “你三歲那年,老家鬧旱災,莊稼顆粒無收,實在是沒得辦法了,才把你賣給顧總。”

    “賣了?”顧佳期瞪向她。

    黃彩玉不停的搓著雙手,布滿皺紋的臉上全是內疚和自責,“農村重男輕女,你奶奶把家里僅存的那點糧食,全都省下來給你兩個哥哥吃,你餓的面黃肌瘦,連走路都走不穩。”

    “剛好那天,顧總下鄉,過來送賑災款,開車從咱娘倆身邊路過時,看到了你。他說他既沒有妻子也沒有孩子,一個人在家里孤零零的,問我愿不愿意把你交給他撫養。”

    “但我一分錢都沒收!”黃彩玉說到這里,霍然抬起雙眼。

    “顧總要給我錢,我沒拿,為了這事,你奶奶不知罵過我多少回。我心里尋思著,你待在我家,橫豎是受苦受難的命,還不如去到有錢人家享福。顧總既是恩人,我哪里還能要恩人的錢。”

    顧佳期冷冷,“我憑什么相信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