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和月月出生后，都是她一手帶大的，她在帶孩子這方面有經驗。
床頭柜上放著墨羽的診斷報告，喬戀看了一眼，心里有數，直接拿起臉盆去衛生間接水。
小孩子發燒，如果連輸液吃藥都不管用，那就只剩下一種最笨的方法。
“爹地，剛才給我擦過了。”墨羽的聲音很嘶啞，也很輕，像一只聲帶受到損壞的小貓咪。
喬戀擰干毛巾，輕輕擦拭他被燒紅的臉頰，“你爹地哪里會照顧人？”
“乖，閉上眼睛別說話，想喝水了就跟我說一下。”
墨羽點了點頭，他實際上是很想睡的，可惜額頭太燙，身體又太冷，仿佛深陷于冰火兩重天的地獄。
喬戀其實并沒有太多技巧。
就好像當年照顧還是植物人時的墨時謙一樣，用得是自己的真心誠意。
水，換了一遍又一遍。
在她孜孜不倦的擦拭下，墨羽的體溫終于降下去了。
她拿起耳溫槍量了一下，37.8°，雖然還有熱度，但至少不是高燒。
喬戀舒了口氣，趴在墨羽耳邊，輕聲說道，“小羽，你繼續睡，我先走了。”
小家伙雙眼緊閉，呼吸勻稱，像是睡得很安慰，卻在她轉身的瞬間，伸手緊緊抓住她的衣擺。
“不要走，不要走......”
仿佛在說夢話，又仿佛是半睡半醒的狀態。
喬戀無奈，只能默默的坐回到了床邊的位置，小心翼翼將他手指扳開，放回到被子底下。
語氣不自覺的柔和下來，“好，我不走。”
看著眼前這張和年年如出一轍的臉，喬戀有短暫的失神。
曾經，因為喬芷珊的關系，她討厭過這個孩子。
可現在，她覺得自己對墨羽的愛，一點都不比對年年月月的少。
她伸手，輕撫著墨羽的后背，仿佛回到了年年和月月還尚在襁褓中的時候，忍不住哼起了搖籃曲。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媽媽的雙手親親搖著你。
搖著搖你，快快安睡。
夜夜安靜，美麗多溫暖。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媽媽的手臂永遠保護你。
世上已結，幸福源源......”
唱著唱著，她竟也趴在床邊睡了過去。可即便睡著，她的唇瓣仍然在一開一合著，直到徹底睡熟，聲音才漸漸堙滅在即將天明的昏沉中。
門外，靠在墻壁上打瞌睡的秦洲，突然感覺眼前有黑影飄過，一個激靈，抬起頭，“墨總。”
墨時謙沒有回應，更甚至，仿佛就沒聽到秦洲的聲音。
他站在半敞開的門縫外，看向趴在床邊已經睡著的女人，眼神深邃幽沉。
夜風吹動著陽臺上的白色紗簾在不斷舞動，寂靜昏暗的病房內，因為她的存在，而多了一份溫馨。
他抬步，極輕極輕的走進去。
脫下自己的羊絨外套，披在她身上。
就這樣居高臨下，靜靜看著她。
她穿著一件淺藍色毛衣，露在領口外的脖頸白凈纖細，卷而長的睫毛垂掛著，在眼瞼處打下一層淡淡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