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時謙近乎咆哮。
在這樣近距離的高分貝沖擊下,喬戀兩眼呆滯,像被人攝去了魂魄似的,只剩下一具軀殼。
“你到底怎么了?”
墨時謙連忙抱著她,重回車內。
過了好半響,喬戀的瞳孔,才一點一點恢復了些神采和生機,她充滿膽怯的看向副駕駛,聲音輕如蚊吟,“我不能看到這東西,感覺好惡心,好害怕......我要下車,我要換輛車坐。”
說完,她哆嗦著,就要去扳開車把手。
墨時謙見狀,氣得不行,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上半身用力扳過來,“你到底在搞什么?”
“幾只竹鼠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你要是看著覺得惡心,我叫司機把它們扔了就是!”
話落,墨時謙似乎是突然間聯想到什么,被自己的話給怔住了。
然后慢了半拍的,緩緩抬起雙眸,對上喬戀帶著些微淚霧的瞳孔,“你為什么這么害怕鼠類?”
他記得上次在商場更衣室,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不過只是小老鼠而已,當時喬戀害怕的大喊大叫,他還特地帶她去厲慎行那里檢查,結果她躺在休息室時,又做了一個噩夢,夢里也是像剛才那樣,近乎癲狂的喊叫......
之前,他并未聯想太多。
因為他感覺大部分女生都會抗拒鼠類。
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親眼目睹喬戀異于常人的情況,墨時謙不得不浮想聯翩。
“我。”喬戀捧住腦袋,那股頭痛欲裂的滋味漸漸散去,意識也漸漸清醒,但她還無法跟平常一樣,能夠自如的表達。
前方,司機見自己闖禍,連忙提著籠子下車。
一時間,車內只剩下他們二人。
“我......”
喬戀晃了晃腦袋,她低垂著眼簾,因而沒注意到墨時謙充滿探究的眼神,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從記事起,就特別害怕這種鼠類,但我問過我媽,我媽說我小時候并沒有被老鼠咬過。”
說完,喬戀自顧自的愣住了。
繼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失落道,“差點忘記了,葉雅琴并非我生母,真正的喬戀小時候確實沒被老鼠咬過,但我,卻說不定了,喬建國不是說給我喂了失憶藥嗎,說不定我還真的——”
話還沒說完。
喬戀再次被墨時謙用力扳過去,他雙眸里跳躍著火焰,似乎是驚喜,又仿佛是一萬個不敢置信,然而,伴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瞳孔里的火焰,卻漸漸熄了下去,最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重新變成了一灘死水。
他抓在她肩膀上的手,也逐漸松開。
聲音低沉無力,呢喃,“不,你怎么可能會是小魚。小魚早就死了,她早就死了!”
聽到墨時謙說出這句話,喬戀也著實驚住了,緊緊盯住他,“你說什么?”
墨時謙頹然的靠在坐墊上,半闔著雙眼,“周祁山拐走小魚后,就把她和其他孩子都關在車里,車里密不透風,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衛生情況堪憂。”
“那時又是夏天,小魚很快就扛不住了,發燒、蟲蠅叮咬,身上開始出現許多潰爛的地方。周祁山他喪盡天良,竟還把她關進滿是老鼠的籠子里,讓老鼠去吃她的肉,以此逼迫,逼迫......”
最后兩個字,他喃喃的重復好幾遍,然后就沒了下文。
空氣隨之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靜中。
直到喬戀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那時,你在墨家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怎么對小魚的遭遇,知道的那么一清二楚?”
墨時謙隱忍的捏緊拳頭,“是事后,我從那些被解救出來的孩子們口中得知的,可惜,我空有財富權勢,卻連小魚的性命都挽救不了。是我沒用!”
喬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