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家父漢高祖 > 第560章 大漢第一學問大家
  韓信和陳平一同走在路上,這場景還是相當令人驚奇的。

  韓信并非是一個非常記仇的人,相反,他對于那些在某些方面有著特殊才能的人,是非常敬重的,尤其是當這個人具備了自己能力之外的能力的時候,國內那些將軍們的能力大多都點在了對線上,對線滿格的韓信便看不起他們,認為他們沒有什么,可論智謀...韓信就不能說是看不起陳平了。

  陳平同樣如此,所有大臣對韓信都是敬而遠之。

  他們很害怕韓信,哪怕是夏侯嬰這樣一口一個大王的,心里其實對韓信更多的也是畏懼,在出事之后馬不停蹄的控制了韓信,就是怕領兵作戰,自己根本就不是對手。

  都說晁錯是個孤臣,實際上,韓信才是廟堂里那個絕對的孤臣,幾乎沒有人敢與他來往,敢來往的如樊會,曹參,都已經死了。

  這處境跟陳平倒是極為類似,陳平也是受人忌憚,群臣都很害怕他,敬而遠之,生怕惹了他,敢來往的也只有當初那些老友,老友們死了很多,只有魏無忌的孫子還敢繼續跟他往來。

  兩個孤獨的人,過往的仇人,此刻也不免有些惺惺相惜。

  “您這是準備挑起身毒的內亂,讓他們開始全力向大漢示好,達到平衡身毒的目的?”

  韓信忽然開口詢問道。

  陳平笑了笑,“身毒本來就是一個錯綜復雜的地方,族類極多,信仰極多,又推行什么種姓,使得矛盾重重,即使大漢什么都不做,他們也遲早會陷入內戰,分崩離析,他們跟大漢不同,當初孔雀國的那位締造者,是個豪杰,能將如此眾多的部族都納入麾下,頗有些始皇風采,奈何,這繼位者不堪重用,達不到高皇帝的水平啊....”

  “我并非是挑起他們的內戰,我只是加快了一下他們爭斗的速度而已,反正我們就是什么都不做,他們也一定會打起來...晚打不如早打,他們亂了,大漢才能更加安寧,更加富裕。”

  “當然,我大漢身為仁義之國,是不能看著他們爭斗的,我們得去幫助他們,對弱小的國家,我們要給與他們軍械,為他們培養將領,對強大的國家,我們要進行鎮壓,防止他們欺凌弱小...對親近大漢的國家,我們要接受他們的官吏,讓他們前來太學,對遠離大漢的國家,我們要糾結其余國家,對他們進行滅國之戰...”

  陳平的眼眸愈發的明亮,“大漢不必發兵,只需要表現出幾種態度,就能源源不斷的從身毒獲取好處...身毒物資豐富,幅員遼闊,堪比大漢,以此地之積累,陛下想要打造那豐衣足食的盛世,不難。”

  韓信聽聞,只是搖著頭。

  “像你這樣的人,可以比得上十萬大軍。”

  “不,不,淮陰侯過譽了,像我這樣的人,是易得耳,您才是能比得上十萬大軍的,當初酂侯向高皇帝舉薦您的時候,曾對您做出了一個評價,我記憶猶新。”

  “哦?他評價我什么?”

  “國士無雙。”

  “酂侯強政,卻還有北平侯,留侯強智,我雖不才,也能媲之...唯獨您,全天下都是找不出第二個的。”

  韓信沒有反駁,也沒有開心,只是神色有些懷念。

  韓信如今頭發都已經出現了白絲,他不再年輕,年紀過了半百,只是,對比開國老臣來說,他還是太年輕了,陳平雖然看著還是那么的高大結實,可這位已經實打實的年近古稀,比韓信要年長二十歲,如酂侯之類,就更不用說,那就幾乎是韓信阿父一輩的人了,二十多歲的韓信,被蕭何評價為國士無雙。

  如今這個先后滅亡匈奴,討伐身毒,又經歷了幾十次會戰的老年韓信到底有多可怕,沒有人知道。

  將軍們也不知道,因為他們都不知道韓信是怎么取勝的,根本看不懂他的操作,周勃都看不懂,想學也學不會,也根本不知道他的極限在哪里,他的實力有多少,反正遇到他的都輸了,哪天韓信若是說自己能帶著三百個人滅亡身毒,將軍們大概也會相信。

  韓信認為陳平跟自己是同一個水平的好友,可陳平卻不這么認為,自己這樣的人,百年或許能出一個,可韓信這樣的人,千年或許能出一個吧。

  兩人都沒有坐車,步行在街道上,看起來就像是兩個結伴出行的老朋友,韓信是不太擅長言辭的,陳平的話也不多,兩人大多時候都是沉默著的,直到走到了岔路,韓信這才看向了陳平,盡管陳平沒有表現出來,可他還是能感受到,面前這位老友的虛弱,韓信的眼神很尖銳,作為一個較為優秀的將軍,他的眼神是很好的,觀察力非常的好。

  此刻的陳平,并沒有他如今流露出來的這么強壯,這一路走來,陳平的速度越來越慢,喘氣愈發的頻繁,額頭汗水密布,出于對老友的尊重,韓信并沒有提議上車,直到這分別的時候,他方才說道:“陳侯啊,這身毒的情況,錯綜復雜,領兵作戰,那是我的強項,但是這勾心斗角,就不是我能做的了...”

  “這件事,朝中那些后生,沒有能力去做,還得多靠你來幫襯啊。”

  “君侯有令,豈敢不從。”

  “既然如此,那便請你安心服藥,靜心休養,身毒不曾平定之前,可不能急著去見高皇帝啊,否則,我可要算舊賬了。”

  這是陳平第一次聽到韓信說戲言,他頓時笑了起來,“我還以為您都已經忘卻了呢!”

  “人生得意之時,突遭橫禍,哪里能輕易忘卻呢?”

  兩個老頭一同笑了起來,周圍那些過路的年輕人也是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們,眼里滿是羨慕,這兩人一定是一輩子的好友吧,多么人畜無害的兩個小老頭啊,看著就覺得溫馨。

  “那我便回去了,請您讓麾下的將士多將身毒的情報送到我這里來,我抽空來看看,到時候我們一同合計?”

  “好!”

  兩個小老頭就此告別離去。

  ...........

  “張相,您來的正好。”

  申屠嘉滿臉笑容,出來迎接,自從申屠嘉跟晁錯一同來操辦河水的事情后,兩人就沒有停止過爭吵,整日整夜的吵架,吵架次數比新婚夫婦還要多,申屠嘉對晁錯恨得是牙癢癢,晁錯是極端的激進派,他治理河水,講的就是一個效率,為了效率,他甚至可以強行遷徙河水沿岸的民眾,若是任由他全力發揮,可能他得遷徙幾十萬百姓,造成極大的動亂。

  申屠嘉在最生氣的時候,甚至想過要動手宰了他,然后去跟皇帝請罪自殺。

  得為大漢除掉這個禍患!

  但是,你不能否認,這瘋子確實很有才能。

  他前來治水后,在泛洪區開鑿了幾個渠道,達到泄洪的目的,同時在上游進行栽植,大量的綠化,停止對上游地區的過度開發,同時做出了很多規定,在發展和保護環境之間做出了一個平衡,加固堤壩,遷徙百姓往高處等等,他做的確實很快,很有效,就是得時刻拉著他,不能讓他脫韁。

  而張不疑來接替晁錯,申屠嘉是非常開心的。

  申屠嘉其實也不太喜歡這位國相,他覺得這位沒有國相的才能,只是靠著奉承當上了國相,實打實的佞臣,但是,就是最可惡的佞臣,也比晁錯要好上一萬倍,終于不用跟晁錯共事,多好啊。

  張不疑來的很快,面對申屠嘉這出乎意料的熱情,他也沒有表現的太冷漠,擠出了一絲笑容來,點著頭,陛下的大事最重要,自己剛剛來到這里,什么都不知道,還是要多依靠申屠嘉。

  “張相,我可是一直盼著您前來,您是不知道啊,晁錯那廝,無法無天啊,若不是臣全力勸阻,他早就在這里引發民變了,這廝該殺!”

  申屠嘉謾罵著,隨即為張不疑介紹著周圍的情況,介紹他們最近準備的工程,動員情況,徭役情況,各地的負責人等等,張不疑認真的聽著,申屠嘉很開心的說道:“晁錯如今不在,我們終于可以好好治理河水了...”

  “我對治水之事并不熟悉,既然您在這里忙碌了這么久,想必您能拿出最好的辦法吧?”

  張不疑反問道。

  申屠嘉一愣,隨即就想要說一說自己的治水方法,可他無論怎么想,最后想要說的,似乎都是晁錯的那些辦法,他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出自己的東西來,申屠嘉的臉色從欣喜逐漸變得凝固,最后也只是板著臉,“有...確實有辦法...”

  都怪那晁錯,將可行之策都用了,讓自己找不出新的辦法了!可惡的晁錯!

  河水是大漢的命脈,河水沿岸那都是大漢的糧倉,而治理河水確實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刻都不能耽誤,兩人一路來到了河邊,申屠嘉還在說著近期的情況,卻發現張不疑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對,張不疑臉色有些差,看著面前這河水,一言不發。

  “張相?”

  “要上船去看看河道嗎?”

  “啊...這...好...好。”

  “張相莫不是怕水??”

  “不怕。”

  其實晁錯做的相當不錯,張不疑看了不少的地方,也查看了近期的情況,晁錯已經做到了很好,對以后也有了詳細的安排,他也用不著再去制定什么,只需要按著晁錯所制定的去辦就好了,事實上,真正去操辦的也有申屠嘉,張不疑只需要作為主心骨,幫著坐鎮在這里就好,調度,協商之類的事情,就由他來執行。

  就在張不疑治水的時候,劉長也按著約定,來到了太學。

  在不久之前,浮丘伯曾邀請劉長前往太學,參觀太學近期內的變化,同時也是安撫一下躁動的太學生們,這些太學生們,除卻皇帝之外,基本沒有人能讓他們聽話了,原先皇帝病重,這長安之中,就屬他們鬧得最歡,張釋之因為抓捕他們的原因,名聲也變得很糟糕。這太學生簡直就是最難招惹的,群臣都不愿意跟他們打交道。

  奉常府對太學進行了好幾次的革新,徹底將太學變成了大漢最大的高等學術機構,百家的學者在這里聚集,學生們可以自由的選擇學派,進行深入的學習和研究,這里每年都為大漢提供數百位杰出的官員,以及更多的學者,有人在這里研究醫學,有人研究數學,有人研究文學,有人研究史學,學術氛圍極為熱烈。

  劉長幾乎將天下有名的大家都請到了這里,有的是文請,有的是武請。

  在高皇帝時期,還有賢才隱居在深山老林里,不愿意出來,高皇帝都沒有辦法,可是在長老爺的年代,不是你想隱居就能隱居的,長老爺下了令,地方官府就敢直接綁人,若是不服從,那就是違背皇帝詔令,對那些不愿意前來的大家,劉長是非常生氣的,你學了東西不教人,不拿來治國,那你學著做什么?!

  在長老爺的暴政下,太學里積累了大量的“反賊”,這些人對皇帝是非常不滿的,但是對太學的目前的情況,對皇帝在其中發揮出的作用,還是比較認可的,這就導致太學內的思想愈發的混亂,各種思想層出不窮,可劉長并不在意,太學就是要有點這種氛圍。

  “陛下!”

  浮丘伯出來迎接,劉長也沒有讓這么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給自己行禮,就在他的陪同下,在太學內轉了起來,浮丘伯作為大家里的第一長吹,在劉長病重的時候,憂心忡忡,還幾次前往看望,如今看到皇帝生龍活虎的樣子,總算是安心了不少。

  “這太學當真是越建越大啊...不過,還不夠!”

  劉長認真的說道:“學要分類,只是研究學問是不夠的,朕準備在太學內設立啟蒙學,培養大量的老師,下放到各地的官學里,還要設立真正的醫學,然后培養大量的醫生,設立軍事學,培養年輕將領....要對學術做出一個詳細的歸類....除了這些,還要有物理,天文,機械,地理....”

  劉長此刻想起的正是后來的大學,太學跟大學很像,同樣是在培養人才,可實際上兩者是不一樣的,此刻的太學,更像是后來的科學院,一大堆人才在這里搞研究,劉長需要科學院,可同樣也很需要大學這樣能培養大量人才的地方。

  劉長準備在國內大搞教育,做出一個詳細的教育體系,這就需要大量的老師,醫療體系則需要大量的醫生,各行各業都需要人才,大學是能很好的承擔這個義務的。

  劉長本來想要另外設立一個太學,可是天下各領域的英才都聚集在這里了,就不必那么麻煩,直接增加太學的職能就好。反正后來的大學也是一邊教育一邊研究。

  浮丘伯在這方面也沒有什么想法,劉長說什么,他都答應。

  劉長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起來,問道:“對了,浮丘公啊,我前些時日里讀了不少儒家的經典,忽然產生了很多的想法,想要跟您切磋一番。”

  “嗯??”

  浮丘伯驚疑不定的看向了劉長,作為劉長的頭號翻譯官,浮丘伯還是很清楚劉長的水平的,皇帝很厲害,但是學問嘛...懂得都懂,陛下怎么會想跟自己來切磋學問呢?

  “陛下請說。”

  “你可知道致良知?”

  “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臣當然知道。”

  “啊?”

  劉長一愣,他居然知道,難道這不是后來才出來的東西嗎?他又急忙說到:“我說的是致知格物...是知行合一!您也知道?”

  浮丘伯點了點頭,“致知在格物...您什么時候開始學習孟子的學問了?”

  劉長臉色一黑,居然沒讓自己裝成,王明陽誤我啊!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理全在人心?”

  浮丘伯一愣,“這就是不曾聽聞過的了...是什么道理呢?”

  劉長松了一口氣,你不知道就好,你要是還知道,以后我就再也不去治理學問了,看到浮丘伯不知道,劉長便仰起頭來,得意的說道:“這個啊,就是說這個最高的道理不需外求,而從自己心里即可得到....”

  劉長結結巴巴的回憶著,說出了自己的解釋。

  浮丘伯有些驚訝,卻也不是那么的詫異,他只是驚訝陛下是從哪里聽到的這些,最開始很像孟子的學問,可越說越不像,忽然又開始像他們荀子一派的學說,什么明理,還有什么人人可成堯舜之類的,可再往后,浮丘伯都不知道那像什么了,反正不像是儒家的學問...不過,倒也有些意思。

  浮丘伯陷入了沉思,劉長還在得意的講述著。

  “陛下,您是從哪里聽來的這些東西?”

  “乃是夢中所啟。”

  浮丘伯沉默了許久,隨即搖著頭,感慨道:“這不太像是儒家的學問...陛下往后還是不要隨意提及,容易引起爭端...陛下還聽到了什么,不如都跟我說一說?”

  “哈哈哈,好!”

  劉勃在門外等了許久,也不見阿父出來,攔下了一位進去遞茶的學子,詢問道;“我阿父在里頭做什么呢?”

  “哎呀,陛下正在給浮丘公講道呢,浮丘公拿著筆墨正在虛心請教,先前多聽聞陛下博學,還不曾相信,今日看來,陛下的學問,難以測量啊,浮丘公都要跟著陛下學習...難怪陛下想要進文廟啊...”

  “嗯???”

  劉勃的臉上寫滿了無數個困惑,你確定說的是我阿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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