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宮女琳瑯從王后寢宮里的枕頭下,翻出來王后常蓋的那張“老虎皮”,急匆匆地跑回了產房。
老虎皮依照原來的樣子,蓋在王后肚子上。
公孫舒看到鹿蜀皮拿過來,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氣。
何先生的二妹能靠它扛過去,那么她肯定也能。
鹿蜀皮被蓋在肚子上,公孫舒忽然瞪大了眼。
不對,這不是鹿蜀皮!
她之所以這么信任這個長得與老虎皮一模一樣的“鹿蜀皮”,還有一個其他人不知道的原因。
就是每次她覺得肚子不舒服,或者感到微微有點下墜時,只要把這張鹿蜀皮蓋在肚子上,就會有一股暖流,縈繞腹中。
肚子里的孩子,仿佛也會舒服很多。
她懷這一胎,懷的并不穩固。
幾次三番不舒服,都是靠鹿蜀皮撐過去的。
作為曾經懷過一次孕的女子來說,她非常清楚,這張鹿蜀皮,確實是在冥冥之中,有不為人知的奇效的。
但現在,鹿蜀皮放在肚子上,沒有任何反應。
那股讓她安心的暖流,沒有出現。
公孫舒用盡力氣,抓住肚子上的鹿蜀皮。
不,這不是鹿蜀皮!
雖然它與自己的那張十分相似,連手感都一樣柔軟。
但從何先生那里拿來的鹿蜀皮,入手有一種奇妙的綿密感。
這是其他無論多好的老虎皮都沒有的。
鹿蜀皮她從來不假于其他人之手,向來都是自己親自動手拿起。
頂多讓大宮女琳瑯疊一下。
她的眼神銳利地看向琳瑯。
不可能是她。
琳瑯是國君的暗衛出身,放下身份來棲梧宮,就是為了保護她和孩子。
“娘娘,怎么了?”
琳瑯敏銳地察覺到了王后的變化。
公孫舒喘著,微微地搖了搖頭。
“您是說,這是假的?”
琳瑯瞬間警醒。
公孫舒艱難地點點頭。
琳瑯拿著鹿蜀皮又一次沖出產房,徑直到了國君面前。
她一下跪在地上:
“君上,鹿蜀皮被人掉包了!”
相里舜華暴怒。
王后與王子危在旦夕,在這種時候,鐵桶一樣的棲梧宮,竟然會發生掉包事件。
“查,嚴查!
還有里面的太醫穩婆,要是王后與王子平平安安,那便無事。
否則,全部陪葬!”
相里舜華一邊下令嚴查,一邊讓內侍在庭院內擺上香案。
這個時候,別管什么列祖列宗,怪力亂神,諸天神明,只要能保佑王后平安生產,他不介意以帝王之尊,向其跪求。
……
何田田在鳳城遠郊的王莊上的火房,看匠人們制作玻璃。
這是“燒廢”的第五次了。
燒制玻璃,說起來并不難。
只要用沙子燒到一千七百度左右,便能得到。
但是,此時的窖溫度,在最好的時候,也只能達到一千六百度。
而且,溫度這么高,窖幾乎也廢了。
所以,在燒制玻璃時,需要加入碳酸鈉,即純堿,來讓它的熔點變低。
同時還要加入一定量的生石灰,也就是石灰石。
大胤朝以及附近國家沒有制作出純凈的玻璃,難就難在純堿上。
這里的地質,尚未發現天然堿礦。
更不會有工匠能想起來用它來降低沙子熔點。
不過何田田還有另外一種方法。
大量的草木灰用冷水充分浸泡后,細布反復過濾。
得到的溶液,像煮鹽一樣煮干。
就會活得白白的粉末碳酸鉀。
碳酸鉀,也能代替碳酸鈉為原料,進行生產玻璃。
這下,只需要把碳酸鉀、生石灰、沙子,按照一定的比例,放進耐熱容器里。
然后高溫加熱,就能夠得到玻璃溶液了。
降溫后,趁著玻璃溶液沒有完全冷卻,用金屬管的一端,蘸取玻璃溶液。
匠人們根據要做的形狀,進行吹制,切割,打磨,最后便成型。
但具體操作起來,并不容易。
原材料的不同,原料比例的細微變化,溫度的掌握,吹制時的氣息,都會使玻璃做出來,有各種各樣的瑕疵。
有的氣泡很多。
有的非常脆。
還有的夾雜著許多紅遍黃藍等顏色。
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美輪美奐。
不過匠人們對此,顯然并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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