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吃過飯,何田田正在側院給菜地松土,三郎走過來,欲言又止。
“三弟,怎么了?”
何田田放下鋤頭,三郎向來是有話就說,很少有這樣猶猶豫豫的時候。
“下午君老爺說家里有事,不能耽擱了,他準備過后日就回京。
君老爺問我愿不愿意去京城讀書?”
三郎說出來后,覺得堵在心里的大石頭落下來了。
“那你怎么回答的?”
何田田走出菜地,洗洗手。
三郎的臉上帶著點期盼,帶著點羞澀:“我說家中弟妹尚且年幼,我和大姐商議一下。”
“君老爺一定笑話你了對不對?”
何田田看三郎的神色,就能想到相里舜華是怎樣嘲笑三郎“堂堂七尺男兒,自己不能做主,要聽一婦人之言”的。
“是的,”三郎回答,“但他說的不對。
我是哥哥,弟妹年幼,我若去京城讀書,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是全家人的事情。
當然要和大姐商議。”
何田田走過去,拍拍三郎的肩膀。
這個弟弟今年十三歲。
家里條件好后,吃的好,長得快,半大的小子現在已經身量比自己高了。
“三郎做的沒錯。
但以后到了京城,也要學著自己拿主意。”
“大姐……”
三郎很驚喜,大姐這是同意他去京城讀書了?
“君老爺的身份,你應該也有所猜測。
京城權貴高管多,你切記要低調行事。
須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何田田感應到有人到側院。
一扭頭,相里舜華在側院門口站著。
“好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鄉野之民,偏安一隅,也有別樣的見地啊!”
北方軍隊爆發天花,在與草原韃子的對決中節節敗退。
眼看數十萬大軍死傷過半,朝中許多人主張和親,息事寧人。
與大胤朝隔了兩個小國家的大周朝,也躍躍欲試,不斷讓小國梁國在兩國邊境試探著挑釁。
大胤朝內有瘟疫,外有大敵,到底是繼續戰,還是和,相里舜華一時間猶豫不定。
沒想到關鍵時刻,竟是一位鄉野村婦的訓弟之言,讓他醍醐灌頂。
“君……老爺,您快去看看夫人。”
琳瑯急匆匆地從何家奔出來,看到相里舜華,“撲通”一聲跪下,語氣在顫抖。
相里舜華顧不得想其他,直奔何家后院。
何田田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過去了。
王后如果真在何家出了事,她也要第一時間知道是什么事,免得到時候被無辜治罪。
公孫舒躺在床上,面色蒼白。
琳瑯跪在地上,對相里舜華哭訴:
“王后早上醒來,就覺得身子特別沉,
叫來大夫,喝了安胎藥,還是無用。
方才如廁時,竟是見紅了。
兩位大夫不敢再開方子,都在互相推諉。”
那倆老大夫聽了,連忙說:“琳瑯姑娘,話可不是這么說的。
婦人孕初,本就容易滑胎。
更何況你家夫人本就體虛,連日里又日夜操勞,保不住那也不能怨我們啊!”
不怨你們,難道怨國君嗎?
在場的人都清楚,要不是王后奔波勞累過度,能夠每日在王宮靜養,未必就是現在這種情況。
相里舜華臉色陰得嚇人,他沉聲問大夫:
“現在胎兒可還在腹中。”
“在,在,在。”
其中一名老大夫急忙說,“目前來看,雖是見紅,脈象倒還平穩。
琳瑯姑娘說是黑色的血。
估計是淤血排出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相里舜華提到胸口的心稍稍回落:
“有勞兩位大夫多多看顧。
待降下龍……麟兒,我必有重賞。
你們都先出去吧。
琳瑯與何氏女留下。”
何田田看到是虛驚一場,正準備走,被相里舜華叫住。
她頓時一愣,自己雖然是個醫者,但又不是婦產科的醫者,對婦人懷孕生產也不懂啊。
呸呸呸,她現在只是一介民女,尚未出閣。
這個身份,對婦人生產更是不懂啊。
相里舜華早發現琳瑯一直看向何氏女,連王后也在看她。
何田田自然知道她倆在看她,不過此事與她無關,便沒有放在心上。
“有話就說吧,我相信何氏女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復的。”
相里舜華一張大帽子先給何田田戴上。
王后欠起身:“聽說何姑娘有一塊虎皮,對婦人孕產有益。
本宮胎像不穩,不知你能否割愛。”
何田田馬上明白過來,那個黃穩婆天天在王后面前嘀咕一些有的沒的,估計是把二妹生產時候的事情向王后說了。
王后發話,國君在側,“虎皮”自然是要獻的。
但到底獻哪種“虎皮”,就值得商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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