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一身普通富裕商戶婦人的打扮,坐在向東州行進的馬車上。
同行的除了她之外,還有兩名侍女,四名侍從,都是相里舜華派來保護她的人。
事情發生的突然,王后的心里有點亂。
國君相里舜華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暫且不提,她娘家公孫家的行為,卻非常耐人尋味。
公孫舒一直認為,自從她當了王后以后,在公孫家也算是“進入內部圈”的人。
但現在看來,好像并非如此。
東州是公孫家族的祖籍。
那里出現抵抗天花的方法牛痘,公孫家居然沒有一個人給她送信。
從紫宸宮出來,她很聰明地沒有問從小一直陪伴她,連出嫁進宮也在身邊的奶媽。
東州來的消息,素來都是奶媽偷偷遞給她的。
她只是告訴身邊的人,國君有令,從明日起,她要進紫宸殿親自侍奉國君。
讓棲梧宮的內侍宮女,守好宮門。
至于她到底在紫宸宮,還是在其他地方,那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王后一行所走的路,是國君和暗衛頭領計劃好的。
有時候是可以坐馬車的大路,有時候是可以騎馬的窄路,甚至還徒步從山腹中經過。
東州距離京城并不近,暗衛頭領說這是最安全,也最快的路線。
到了東州府正值太陽快落山。
暗衛頭領提議讓王后,在一家看似很普通的客棧歇息一晚。
從大胤京城到東州,需要途經大大小小的州、縣、村,不知凡幾。
公孫舒一路行來,看到百姓們得了天花的悲慘。
從痛心,到哀傷,最后的只能無力地麻木。
但就在這種瘟疫肆虐的情況下,居然還有一些酒樓、客棧在開門迎客。
她曾不解地詢問客棧店家:“天花瘟疫那么可怕,為什么他們還在迎客呢?
難道就不怕死嗎?“”
店家上下打量了他們一行人,“嗤”地一聲笑了:
“我敢開門,自然是出過天花。
一看您就是養尊處優慣了的,沒過過什么苦日子。
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比起死來,我更怕窮。”
公孫舒無言以對,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哀民生之多艱。
“也好。”
王后讓侍女傳話同意暗衛首領的建議。
“連日舟車勞頓,現在正好修整一番,好去見貴客。”
貴客,自然就是指何田田。
何田田只覺得有股怨氣堵在心中。
羅縣令在確定牛痘對預防天花有效的當天,就差人快馬加鞭,把此方法一五一十地,上稟東州府。
東州府州牧不僅沒有嘉獎他,反而將其一頓斥責。
還勒令他不準再“胡言亂語,擾亂民心”。
羅縣令何其聰明。
他很快承認接種牛痘防天花的方法,是自己被平安縣的瘟疫急昏了,臆想出來的。
并且下令平安縣范圍內,所有衙役官差不再為百姓接種牛痘。
但,只是衙役官差。
大夫們愿意為百姓接種牛痘,只要民不舉,官就不究。
何田田聽到官府詔令,頓時怒氣沖天。
她連夜趕到平安縣縣衙后院,找到羅縣令對峙。
國君詔令不準點燈,可憐羅縣令摸著黑,正準備寬衣休憩,一回頭,背后站了個人。
真是把他嚇得魂都快出來了。
“是我。”
在羅縣令準備大叫前,何田田適時出了聲。
羅佑閔一陣心驚膽戰:“何家族長,這半夜地你也不說一聲就直接進來了。
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何田田沒心情跟他閑話:“為何下令不準百姓接種牛痘?”
“我沒有下令不準百姓接種牛痘。
只是說不準衙役官差再為百姓接種牛痘。”
羅縣令暗自叫苦,哪有大姑娘摸黑進男子屋的,即使他的年齡都快能夠做何族長的爺爺了。
“二者有區別嗎?”何田田怒氣不減。
羅縣令正色說:“有區別。
反正平安縣縣衙不再管牛痘接種的事情。
若是百姓,或者民間大夫自發的行為,自然是不追究的。”
但為什么要這么做,任憑何田田威逼利誘,他也不說原因。
被何田田逼急了,羅縣令只得透露一點消息:
“這件事不是我能決定的。”
他伸手指了指頭上,也不管何田田能不能看見。
原來如此。
果然如此!
羅縣令對牛痘的態度,從大力支持,到下禁令,變化的實在快。
按說平安縣發現預防天花的方法,對他來說是一項重大的政績。
身為官場老油子,他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能讓他短時間內做出截然相反的決定,肯定不是他的本意。
既然不是他要禁止百姓接種牛痘,天高國君遠,那就只能是東州府那邊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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