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樹挪死，人挪活，激烈的戰場上更是如此，待在原地不動遲早會被敵人慢慢消耗掉。
偵查連連長陳新民是一位戰場老兵，他也深知這個道理，目前無法向東岸敵人靠近的情況下還要繼續待著河道中間，那無疑是當活靶子給對方送人頭的行為。
在組織了兩次沖鋒無果后，陳新民改變策略，剩下的船艇往全部向西岸靠攏，讓戰士們上岸尋找掩護。
這樣做雖然能最大程度減少主力部隊的傷亡，可代價…或許就是要放棄剛剛登陸的李雙貴二十幾個人。
陳新民有些內疚，這也是自己剛剛指揮失職造成的結果，他不想被動應戰，所以才命令李雙貴的先頭排登陸岸攤，但誰又知道后續部隊在日軍增援火力封鎖下又難以靠岸，為了避免隊伍出現更大傷亡，只能出此下策顧全大局。
勃生河下游河道不是很寬，東西兩岸的距離撐死了也就一百五十來米，東岸地勢稍高，西岸則是茂密的森林，兩邊的士兵隔著河道互相射擊，一時間都奈何不了對方。
打了這么久，對面的情況多少也摸清了，西岸的日軍大概一個中隊的兵力，有一些擲彈筒和重機槍等遠程支援火力，好在沒有直瞄炮，否則情況還要更加不利。
陳新民也并不想放棄東岸的李雙貴等人，仍然在組織部隊試圖強渡過河，只是偵查連為了輕便行軍，并沒有攜帶重武器，又有勃生河這道天險一樣的存在，拉開架勢后很難威脅到對面日軍。
“老陳，情況不妙啊，小鬼子開始圍剿先頭排了！”指導員擔憂的講道。
從望遠鏡里能清楚看到部分日軍正朝淺灘亂石堆那邊移動，顯然現在是騰出手準備消滅那里的先頭排士兵。
“媽的！山上那兩挺重機槍角度太刁鉆了，不打掉它沒辦法啊。”陳新民破口大罵，己方部隊的武器又夠不著對面的機器位，快艇只要一接近西岸就會遭到鬼子重機槍的交叉火力網。
“我已經跟團部聯系申請了空中支援，只是他們剛剛才返航加油…再次過來預計要半個小時才能到。”放下望遠鏡，指導員嘆了口氣也表示很無奈，倒霉的事情似乎都讓他們趕上了。
陳新民神情糾結眼角微跳，眉頭緊鎖目不轉睛的盯著對岸，理智告訴他最好等待空中支援趕到后再發起渡河進攻，但李雙貴他們根本撐不到那會，這誰又能眼睜睜看著同胞戰友被鬼子射殺而無動于衷呢。
“滋滋…一排呼叫，收到請回答…”
就在這時，步話機里傳來了李雙貴那粗獷的聲音，通信兵趕緊取下來遞了過去。
“我是陳新民，大個兒？情況怎么樣了？”
“滋滋…鬼子又圍上來了，我這邊的煙霧彈已經用光，弟兄們彈藥也不多了…滋滋…一會得讓您掩護一下，我要往山上沖一波！”
往山坡上？陳新民很是意外，不過很快也反應過來，這或許是他們最后的機會。
“命令狙擊手緊盯岸灘方向，鬼子一旦發起沖鋒就給我往死里打，盡量減輕先頭排的壓力！”
“是！”
偵查連每個排都有一個狙擊班，分別由三名裝備了5.3倍鏡狙擊型G43步槍的狙擊手和三名副射手組成，他們的槍法在部隊里出類拔萃，只有在300米內達到了百分之九十的命中率才能入選。
很快…向亂石灘沖鋒的日軍就見識到了他們的恐怖，戰場上槍聲此起彼伏，不知從何而來的子彈卻像死神的鐮刀，悄無聲息般收割著一個個沖鋒中的日本兵。
就算有逃脫狙擊封鎖的日本兵靠近岸攤亂石堆，也會在李雙貴等人的火力射擊下飲恨西北。
倒地的小鬼子幾乎都是上半身胸腹部中彈，而且還找不到敵人射擊的位置，稍有經驗的士兵立馬意識到這是對岸的狙擊手在刻意針對他們，而且數量還不低。
小鬼子也不傻，負責突擊的日軍小隊很快放棄了自殺式沖鋒，轉而放緩攻勢并召喚來了擲彈組，企圖用擲彈筒打開突破口……不過他們的敵人似乎也不打算坐以待斃。
看了一眼山上敵人的重機槍，李雙貴心里暗暗合計，如果能摸上去將它們打掉并且占領高地，那連長和指導員那邊就有機會向東岸靠近，只要大部隊能過河，收拾掉這百來個鬼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集中一下彈藥，再給我兩個792彈匣，等連長那邊的掩護一到，所有人跟著我一起往山上沖！”
李雙貴低聲吩咐了一遍，剩下的十四個戰士們紛紛點頭，大家都明白這是他們最后的機會，只要能沖上山坡成功拿下鬼子的機槍陣地就能活，如若不然那所有人都得死在這。
“排長，我們就不勞您費心了，給…給我們留兩顆手榴彈就行…”
重傷不起的兩名傷員低聲哽咽著，雖然鮮血已經染紅了軍裝，但他們臉龐上表情卻是那樣的堅定不移。
李雙貴心疼地閉上了眼睛，什么話也多沒說，只是默默取下腰間的兩顆破片手雷，遞給了那兩名傷員并將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兄弟…保重！”
碰！碰！
幾聲猶如炮彈發射的低沉聲在西岸響起，數個偵查連士兵手持類似擲彈筒的武器，朝東岸連續發射了兩輪。
那彎曲的彈道軌跡十分明顯，鬼子們還以為是敵人發射的迫擊炮彈，急忙藏在掩體后躲避。
“炮彈”落地后并沒有發生想象中的爆炸，而是在極短的時間里濺起了滾滾濃煙。
SMLEMkIII型煙霧彈發射器，是由李恩菲爾德步槍改造而成，前端是個管狀發射筒，后面則是只剩下槍機組與握柄的3號李恩菲爾德。
整體樣子就像是鋸成沖鋒槍長短的三號老李上套了個擲彈筒，前置裝填，通過后端槍機內的空包彈激發，不過發射的卻是煙霧彈，而且發射距離最大能達到150米。
有些刺鼻嗆人的白色煙霧在前方蔓延開來，日軍的視線再一次被遮擋…
“走！”
簡單的辨別了一下方向，李雙貴卯足勁大喝一聲，端起步槍率先沖進煙霧里，戰士們也紛紛跟在他的后面，就像是游進渾水里的游魚，眨眼功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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