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花千變 > 第三零五章 對不起,我違背了誓言
  明卉不想給他自怨自艾的時間,我只說是你的手弩害死我,還沒說上輩子咱倆沒成親,我死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何處風流快活。

  當初不肯退親的是你,可我落魄江湖,也沒有聽說你找過我。

  雖說那時她毀容了,即使霍譽真的找她,她也不會見他。

  但,我不見你是一回事,你不找我卻是另一回事。

  這口惡氣,堵在心里很久了,平時自己騙自己,刻意忽略了,可是現在越想越氣,今天不做了斷,后半輩子就別想好過!

  “內疚了,自責了?在夢里,你好大喜功,魯莽霸道,為了抓那兩名女賊,你殺了明達,明達,明家的嫡長孫,我的大侄子!”

  霍譽如遭雷擊,他后退兩步,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一樣,全都一樣!

  明卉的夢,他的夢,全都是一樣的!

  在夢里,他誤殺了明達,昏死過去的明大老爺,又驚又懼的明家人,一身重孝呆若木雞的小姑娘。

  夢里的一切全都真實發生過,那是上一世,他的上一世,也是明卉的上一世。

  “后來呢?”霍譽強壓下心中的痛楚,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然而他的臉色騙不了人,明卉假裝沒有看到,目光如箭,直射霍譽心底最深處。

  “后來?你還好意思問后來?你是我的未婚夫,你害死了人家的兒子,難道你還指望人家能善待我?我大哥給你寫信要退親,你不答應,不久之后,大哥就中風了,死時也才四十出頭。

  而我,因為受不了大嫂的算計,帶著不遲不晚,千辛萬苦回到云夢山,卻正遇云夢觀大火,師傅死了,崔娘子死了,云夢觀里的所有人全都死了,就連不遲不晚也死了。

  我雖然茍活下來,卻從此成為鬼娘子,我毀容了。

  呵呵,你不是好奇我為何會易容嗎?

  因為我的臉不能見人,那二十年里,我的每一天,都是頂著一張假臉行走于瀚漠黃沙之中。

  霍保住,當年你死咬著不肯退親,可是在我出事之后,你卻不聞不問,更沒有找過我。

  別說我冤枉你,我是尋客,我和很多包打聽都有往來,若是你找過我,我一定會知道!

  我在夢中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你而起,最后還要死在你的手弩之下,霍保住,你欠我的!”

  明卉一邊說,一邊打量霍譽,霍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已是初秋的天氣,他卻滿頭是汗。

  做了幾個月的夫妻,明卉從未見過這樣的霍譽,即使在得知馮幽草是個假貨,霍譽也平靜如水。

  明卉可沒想就此揭過,你白臉,你流汗,只能證明你腎虛,可不代表你心中有愧。

  明卉深吸口氣,再開口時頓時茶香四溢:“霍保住,我不怪你,你沒有找過我,是當我死在那場大火中了吧,那二十年里,你每每午夜夢回,看著身邊的嬌妻美妾,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聽到我的哭聲,霍保住,你害我,你害了我啊啊啊啊。”

  “沒有,我早就死了!”

  如同旱地驚雷,震得明卉怔在當場。

  幾息之后,明卉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么?”

  霍譽上前幾步,走到她的面前,伸出雙手,捧住了她的小臉,細膩光滑,宛若凝脂,無法想象,那一世里,她被大火毀去容顏,從此以后,只能藏在假臉之后行走世間。

  他深吸口氣,一字一句:“就在明達死后不久,我就死了,死時十六歲。對不起,我違悖了誓言,我沒能保護你,對不起......”

  明卉驚愕地看著他,熟悉的眉眼,只是眼里盛滿歉意和憐惜。

  他活生生站在她的面前,告訴她,他其實早就死了,死在十六歲那年。

  她以為那年他們在破廟前的匆匆一面,只是永決,卻不知,那個孤傲的少年在不久之后便死了。

  十六歲......她離開保定時,他已經死了。

  明卉在之后的二十年里,甚至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死得無聲無息,想來也是枉死吧。

  “你......怎么死的?”

  此時若是有人聽到他們的對話,一定以為這兩個人發瘋了,可他們自己卻沒有覺得不妥,此時此刻,他們全都明白了一件事。

  無論是夢還是真,他和她,錯過了一世。

  “......我回到營里,上面以擅離職守處置了我,我傷得很重,后來孫遜被派來做我的副手,大夫被人收買,所以我的傷一直不見好,白菜發現異樣,去城里請大夫,卻在半路墜馬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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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床上躺了兩個多月,勉強下地,卻落下病根。

  我拖著病體回到百戶所,卻發現孫遜早已趁我病時架空了我。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收到明家的退親信,我滿腔怨氣,盛怒之下把信撕得粉碎,沒有同意退親。

  卉兒,如果那時我同意退親,或許你在明家的日子能夠好過一些,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霍譽的手指輕輕拂過明卉的眉眼,聲音里卻帶著一絲自嘲:“不過,一個月后我就遭了報應,我去執行任務,被背后射來的弩箭射死。

  卉兒,射向你的那支弩箭不是出自我手,真的不是。

  但是我怪不得別人,是我年少氣盛,浮躁狂妄,四處樹敵而不自知,這才被人輕而易舉地算計。”

  屋內重又恢復寂靜,靜得只有兩人的呼吸。

  四目相對,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驚濤駭浪。

  那一世,他們來過,一個早早死了,一個生不如死。

  “你是什么時候想起這些的?”明卉輕聲問道。

  霍譽微笑:“就是我在破廟里拒絕你的退親要求之后,我回到營里,和前世一樣,我受到處罰,被打得皮開肉綻,我昏死過去,便夢到了前世的一切。

  比你要晚,但也多虧你比我早兩日記起來,明達還活著。”

  是啊,若說這兩世有何不同,便是明達沒有死,他還活著。

  明卉在他追來之前想起前世,霍譽不用細問,也能猜到定是明卉保住了明達的性命。

  也正因為明達活著,霍譽和明卉才能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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