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瀾婆婆滿臉悲色，先輩的牌位，埋于祠堂崩塌后的廢墟中，她都來不及救出。
若非琳瑯家的小狐貍動作迅速，只怕倆人都要被廢墟掩埋，一瞬陷入更大的劣勢。
她知曉她是罪人。
青丘狐族的覆滅，她脫不了干系。
但她沒得選，青丘狐族的島嶼可以覆滅，島上的族人可以死，先輩的靈位可以崩，但神龜前輩的沉睡之地，她絕不能暴露。
天狼族和嘯虎族此行的目的，最初青丘狐族的族人都以為是兩族聯手掠奪資源之類的。
但當貓不同問出神龜前輩的問題時，她就知曉，兩族是沖著神龜前輩來的。
神龜，荒古年間的存在，甚至早已荒古，就已經存在于世。
據說天地未變時，人族與妖族的初祖，就曾在神水河畔相遇了神龜。
神龜負有天書，書上有超脫無上的仙神之法。
道門始祖占卜時的龜甲，也是從神龜身上蛻下來的。
后荒古大劫，天地大變，無數生靈死去災劫，強者紛紛隕落，幸存者極少。
陸重，孟婆，神龜便是其一。
不同于陸重與孟婆，神龜幾乎是完完全全陷入了沉睡之中，一睡便是萬載，留有囑咐和讖言。
狐族的分家，便與此有關。
青丘狐族與天月狐族，便是神龜歷代的護道族群，等待著神龜蘇醒。
但尋常族人根本不知曉神龜沉睡一事，唯有歷代族長和一兩位族老才知曉。
可哪怕是歷代族長，也不知曉神龜為何沉睡。
也許是受了難以愈合的重傷，在通過時間療傷，也許是其他原因。
天瀾婆婆不知原因，但祖祖輩輩的承諾和使命她卻一直牢記。
她這么多年來，一直待在北海，從未離開過。
世間諸事，她都有所耳聞，她從歷年來的觀察中，隱隱發現，似乎有不少族群都與她們狐族一樣，都堅守著一些使命。
這個推測的依據，便是妖族這千萬年來，太過安靜了。
世間人族開宗立派,各種盛事開展，好不熱鬧，但妖族，幾乎算是固守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爭不搶。
偶爾的爭搶，也幾乎算是小打小鬧，最后息事寧人。
當然，也有過族群之間大的戰爭，有過族群滅亡。
但是拉長時間的尺度，妖族就像是這個世界生靈之中的旁觀者或是守財奴，在自己的領地靜靜過自己的生活。
“婆婆，你沒事吧？”煙塵散去，趙無疆帶著天瀾婆婆在眾多修士的包圍圈中閃轉騰挪，他察覺到天瀾婆婆明明面色算差，但氣息在迅速跌落。
如將死之人，回光返照，腦海中閃爍記憶走馬燈，看著無礙，實則衰弱到了谷底。
“孩子，去救琳瑯和小珂吧。”天瀾婆婆狐貍嘴巴張了張，嘴中隱隱閃爍著白光，她在將自己的妖丹渡送出來，要贈予琳瑯家的狐貍。
她早在之前與貓不同的戰斗中身受重傷，又遭受圍攻，根本來不及療傷，愈發虛弱。
她沒有瀕死，但眼前的困局之下，她不想再拖累另一個人了。
“婆婆，我知道了。”趙無疆嘆氣，他知曉天瀾婆婆的想法。
于是。
他直接按住了狐貍嘴巴，重重一拍。
蒼老的白狐眼眸一顫：？？？
妖丹順著白狐嘴，重新滾入腹中，回歸丹田。
趙無疆立身廢墟之上，他身后是一只癱倒在祠堂瓦礫碎木上的白狐。
天瀾婆婆直接被他一掌拍暈。
他反手扔出一張符箓，符箓迎風見漲，化作一張薄如蟬翼的枯黃色光帛，輕飄飄蓋在白狐身上，消失不見。
“你們就這點實力嗎？天狼族和嘯虎族真是不堪一擊，弱到難以想象！”
他環視四方，舉目皆敵，沒有擔憂，而是愈發邪氣凌然，更是直接發動了嘲諷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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