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都吹落，春秋都吹落，最懂竟是夢中那一刻。
趙無疆做了個夢。
夢見了一屋人，皆是他的紅顏知己，還有小念夏，以及三叔公，李元正，李純鈞等故友。
夢里的人都不說話，他仿佛卸去了盔甲，過上了尋常的生活。
什么世界，什么災劫，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富家翁，過著簡單閑適的生活。
可他夢醒了，他睜開了眼，世界滿目瘡痍，洪水里可見斷壁殘垣，眼前是雄踞在天之下的一尊水巨人。
他仰頭，看不清面容巨人的面容。
“你的道，是什么？”他聽到一聲極為熟悉的蒼老聲音，但他就是想不起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阿無，你的道，是什么？”蒼老的聲音見他不答，似乎有些急迫，聲音洪亮了幾分。
“我的道...”他低聲喃喃，耳邊傳來無盡哀嚎。
他側眸看去，發現他此刻正站在大夏王朝京都的廢墟上，四周是頂著天雨哭喊的受難民眾。
“我的道...”他嗓音愈發沙啞，想要回答，可他怎么也說不出他的道是什么。
他明明萬分清楚他的道是什么，可他在此刻卻說不出來。
“噗呲。”一柄快刀刺穿他的心口，劇痛席卷全身，他眼前是個陌生的男人，哭著說：
“對不起。”
一柄又一柄的利器刺穿他的身軀，割破他的血肉，來換取生機。
他的意識愈來愈渙散，喃喃道：
“我的道...”
“咚...”
他重重跌倒在無邊黑暗中，四周傳來沉悶的回響。
一道身影從黑暗深處緩步走來，是個披散著頭發的老者，眸中生著雙瞳。
雙瞳緩緩重合在一起。
“阿無，去看看你的道吧。”老者佝僂著身子，緩緩看向倒地的他。
他想要起身，隨著身軀抬起，他坐起了身。
他坐在床榻上，身旁是熟睡的青兒，屋外是飄落的冬雪。
“我的道...”
他輕聲喃喃，眸子深邃如漆黑無邊的深淵，沒有半點光亮：
“是蒼生之道。”
繁復孤高的氣息在他體內緩緩散出，像是一尊神祇，又像是囈語的造夢者。
————
冬月初七，天更冷了幾分。
今日，諸事不宜。
趙無疆去工部督造暖手爐，又去了戶部檢查了一番朝中各官吏上交的靈石。
今日，這批靈石和暖手爐就要從皇城出發，送往大周仙朝十三州內受災最重的五州，云州，井州，梧桐州，白瓷州，芳草州。
靈石和暖手爐會最先到達州牧手中，然后又州府下發給各郡守，再由郡守安排人，送往各郡的縣城內。
所謂州牧，是管轄一州之地的最高權職官吏。
牧，乃放牧。
意味代天子牧民。
大周仙朝除了十三州，還有一些地域不算大的封地，這些封地并不屬于任何一州，獨屬于某位王侯。
再加之一些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或是修士難以踏入的生靈禁區，便組成了浩瀚的大周仙朝。
如果行動快，今日夜里，能夠釋放靈石之力御寒的暖手爐，就會下發到五州的黎民百姓手中，用來抵御詭異的天寒。
然后一批批更多的取暖裝置，就會以五州擴散開，分發向其他八州。
同時，大周仙朝內各大宗門，也會開始籌備，以準備在將來接納眾多黎民百姓。
如果天公作美，冬雪消停，那么一切就會回歸正軌。
如果不作美，大周也做足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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