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先喝點水,再喝藥。”

  他倒了杯水,極其好耐心地喂她喝下了。

  但當宮人端來藥后,要喂她喝藥時,她卻將嘴巴緊緊閉了起來,蹙著黛眉,伸手推開他手中端著的那碗藥。

  見她如此抗拒喝藥,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能出言哄她:“朕喂你喝兩口藥湯,便吃一顆蜜餞,如何?”

  話落,便吩咐門外宮人去拿蜜餞過來。

  待到蜜餞送過來了,他抓了幾顆蜜餞放在手中揚了揚,像哄小孩子似的誘哄她:“想不想吃?想吃就得喝藥。”

  秦菱瞅見他手中蜜餞,眼睛一亮,這才點頭答應了喝藥,并主動張嘴來接藥湯。

  他喂她喝完了兩大口藥湯后,便將一顆蜜餞塞進她小嘴里。

  她滿足地咀嚼著口中甜滋滋的蜜餞,一臉菜色總算有了一絲變化,隨之眼眸一轉,趁他不注意,將他手中端著的那碗藥湯給搶走了。

  “咕嚕咕嚕......”

  在他微愣的眸光下,她雙手端著藥碗,一口氣,將一整碗苦澀難聞的藥湯都給喝光了。

  然后抱起他抓著蜜餞的大手,攤開來,將他手中的蜜餞也都給搶走了,一顆顆迫不及待地塞進了嘴里。

  看著她這一副囫圇吞棗的小孩子樣,他不禁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頭:“這藥,有這么難喝?還是蜜餞太好吃?”

  她皺著一張小臉說:“藥湯好臭,好苦,難喝得要命,下次給你嘗嘗就知道了......”

  等到她將奪來的一大把蜜餞都給咀嚼消滅掉了,緊蹙著的眉頭才總算舒展開來。

  司瀾宴見她愛吃蜜餞,便又抓了一把給她。

  她接過蜜餞津津有味地吃著,一臉的滿足。

  吃完蜜餞后,她抬眸看了眼窗外微微透亮的天光。

  想到這是已經過了一天了,便問面前的男人:“司瀾宴,你是否忘記了,昨日你同我說過的話了呢?”

  司瀾宴自然知道她說的什么,無非便是讓他下跪認錯,保證再也不罰她的事。

  他長臂一伸,將枕頭底下壓著的保證書拿出來,甩到了她手里。

  “好好看看,朕忘了國事,忘了自己,也不會忘記愛妃同朕說過的話!”

  秦菱雙手接過保證書,逐字逐句仔細地看了起來,一面看一面問:“這是你寫的嗎?”

  他大手捏住她瓊鼻:“不是朕寫的,難道是你在夢中寫的?”

  確定沒人代他寫之后,她便滿意地點了點頭。

  過了好一會,她才將一千字保證書看完,此時已是眼眶泛紅,鼻頭泛酸。

  她聳了聳有些酸澀的鼻子,眼泛淚光地將保證書收了起來。

  “寫得還不錯嘛,不愧是咱西涼國的皇帝陛下,文采卓然,感天動地,只可惜感動不了我呢。”

  司瀾宴見她被他的文采感動得哭了,倒不像往常見她哭泣時那般令他頭疼。

  相反的,心中還升騰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畢竟,這說明了她已認可了他所寫的保證書,很快便能原諒他了,是一個好征兆。

  他抬手給她擦拭掉眼角淚水,嘆息著打趣:“怎么這么容易掉金豆子?真是個小哭包。”

  秦菱眨巴著淚眼看他,小鼻子一聳一聳地說:“司瀾宴,我昨天同你說過的,保證書,下跪認錯,缺一不可,現在保證書是有了,但還少了一項呀,你是打算現在下跪,還是待會下跪呢?”

  他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又捏她小鼻子,轉移話題:“才剛醒來,不應該先洗刷刷一下嗎?”

  秦菱被他捏住鼻子,說話帶有濃濃的鼻音,不甚清晰:“唔......你這是嫌棄我了嗎?你可是說過不會嫌棄我臟亂的。”

  “愛妃出汗也是香的,但朕擔心你一身的汗,黏膩不適。”

  司瀾宴一本正經地哄她,像抱著一個小孩子似的,輕輕松松抱起她就往殿外走去了。

  走到殿門口時,還同門口宮人道:“去給朕和愛妃準備兩套衣裳過來。”

  “是。”宮人低垂著頭退了下去。

  司瀾宴抱著秦菱來到了水霧氤氳的溫泉池,踱步下了池邊石階,將她輕放在了較高一些的石臺上,開始給她脫起了衣裳來。

  這才開始回答她的上上個問題:“待愛妃洗好了出來,自然有你想要的。”

  秦菱感覺身上一涼,垂眸一看,衣裳已被速度剝完。

  于是她羞恥地潛進了水里,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在水面上。

  睜著黑亮大眼睛看他在那脫起了衣裳,防守著說:“司瀾宴,你洗你的,我洗我的,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司瀾宴很快便將自己身上的衣裳也剝了,潛入了水里。

  還不等她游走,他已來到了她身邊,有力的大手攬住了她細腰,將想要逃離的她帶到了池邊。

  他靠坐在池邊高臺上,修長臂膀圈抱著她,開始給她洗胳膊洗背。

  “都老夫老妻了,一起洗有什么問題?你難道不知道,你經常暈迷,幾乎每次都是朕給你洗的?沒讓你伺候朕沐浴,而是朕伺候你沐浴,便偷著樂吧,放眼整個西涼,也就你有這等待遇!”

  “行,我給你洗就我給你洗,但你得先放開我......”

  秦菱在他懷中劇烈掙扎起來,一張小臉紅成了蝦米,一直暈染到了耳朵上。

  她還真不知道,往日暈迷中都是他給她洗的澡,一直以為是宮人幫她清洗的。

  若是往常她身體好些的時候,沒生他氣的時候,和他水中嬉戲一番也沒什么不可。

  但現在她身體虛弱,經不起他的折騰,不想過分貼近他,以免被他折騰得暈過去。

  而且,她還不想這么輕易的原諒他。

  見她躲他,他冷冰冰地在她耳邊吼著:“躲什么躲?你身體虛弱,能讓你伺候朕沐浴?朕給你洗澡,還能吃了你不成?你身體哪一處,是朕沒有看過的?”

  她被吼得瑟縮起來,弱兮兮地道:“我身體虛,你不能亂來......”

  他按住她瘦弱肩膀,在那給她搓著美背,森冷地磨牙:“再躲,再說,朕可不能保證不會吃人了!”

  聽到他這濃濃威脅意味的話語,她哪里還敢掙扎,乖順地癱軟在了他懷里,小臉爆紅得能滴出血來。

  任憑他上下其手,給她清洗身體。

  從頭洗到腳,該洗的他都幫她洗了。

  不該洗的,他倒是沒碰,留給她自己去洗。

  秦菱看他這么好,便也主動提出幫他洗個澡搓個背,但被他以她身體虛弱給嚴詞拒絕了。

  等兩個人都洗刷刷干凈了,他拿過岸邊放置的寬袖大氅披在了身上,將她從水里抱了出來。

  拿毛巾給她擦拭干凈身體,一件件給她穿好衣裳和裙子。

  很快,他也脫掉身上披著的濕噠噠寬袖大氅,換上了一身白色便裝。

  緊接著,他深幽眸光落在她身上,有些挪不開眼,呼吸很明顯有些沉重。

  小女人沐浴過后,一張巴掌小臉越發精致奪目,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如綾羅綢緞般披散在肩側肩后,雪白剔透的肌膚吹彈可破,在溫泉水中浸潤過后泛著淡淡的薄紅......

  引誘得他想折騰她一番。

  他上前摟住她細腰,在她額頭處吻了下,嗓音沙啞地道:“朕帶你去院子里看一場戲。”

  “什么戲?有戲班子進宮了?”她睜著亮晶晶的鹿眸,好奇地問他。

  “愛妃很快便知。”

  他微微一俯身,有力的雙臂撈起她瘦弱身子,打橫抱起她往養心殿的院子里走去了。

  才剛入院子里,便聽聞一陣敲鑼打鼓聲傳來。

  秦菱雙手圈抱住司瀾宴脖頸,轉眸朝著聲源處看去。

  就見院子里竟然搭了個圓形的戲臺子,上面擺放著兩個牽線人偶。

  戲臺子底下,有人躲在那里控制人偶。

  很明顯可以看出,其中一個人偶是按照她秦菱的模樣制作,另外一個人偶則是按照大暴君司瀾宴的模樣做成。

  司瀾宴抱著她在院子里的藤桌前淡定地落了座,耐著性子陪她觀看人偶戲。

  見他們來了,戲臺子上的兩個人偶開始對戲了。

  暴君人偶對著秦菱人偶懺悔道:“菱兒,是朕不對,朕向你道歉,朕不該在得知自己被你下蠱后,一氣之下向你下蟲,將你打入蟲巢......”

  “更不該在你扇我耳光后動怒掐你,逼你跳崖......”

  “菱兒,朕不是有意激你跳崖的啊,是被你又逃又甩朕巴掌給氣的,朕以為自己輕功了得,能抓住你,以為崖底的黑雕能接住你啊......”

  “朕知道,菱兒還記著我踹你那一腳,朕確實不對,但朕當時得知自己被你下了蠱,正在氣頭上,只是想甩開抱住朕腿的你,見你跌倒了,伸手想去扶你,但見你流淚朕便頭疼,便想起了被你下蠱受你控制一事,便想反抗擺脫你對朕的控制啊......”

  “菱兒,朕幾次掐你,是朕不對,朕向你道歉,但你能不能聽朕說說原因......”

  “一次,是在得知被你下蠱之后,一次,是你一再氣朕說狗男人比朕好一萬倍,讓朕感覺你給我戴了綠帽子啊,你怎么能當著朕的面如此氣朕?”

  “換個角度想想,朕若是說別的女人比你好一萬倍,長得比你好看,身材比你好,朕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牽手,摸臉,摸頭,甚至在你面前一個勁貶低你,為別的女人說話,你難道不生氣?難道不想弄死朕?難道不覺得朕骯臟嘔心?”

  “另外兩次,欲掐死你,是你扇朕耳光在前,打人不打臉,男人的臉能打嗎?朕是皇帝,皇帝的臉能打嗎?”

  “往日,你打我別的地方,我可有生氣?你踹我,我可有生氣?你幾次咬得我大出血,我可有生氣?哪怕你打我頭,我也沒有將你怎樣,對你一直都很包容忍讓,縱著你,寵著你......”

  “朕在你面前,放下帝王身段,甘愿當你的傭人,朕對你的好,你都看不到嗎?”

  “朕知道,說這么多,你也不想聽,朕的解釋,在你看來都是無用的廢話,既然,你只想讓朕跪下認錯,那朕便聽你的話,給你跪下,為我對你所做過的錯事,為我對你造成的傷害,向你道歉......”

  暴君人偶接著又說了很多。

  一番慷慨激昂的懺悔過后,暴君人偶跪在了秦菱人偶面前,繼而又跪在了臺下觀看的秦菱面前。

  甚至還做出一副要跳下戲臺的架勢。

  “菱兒,原諒朕好嗎?你若不原諒,朕便從這懸崖上跳下去,去感受你曾經受到的傷害......”

  秦菱人偶一驚,哭著上前,將暴君人偶抱在了懷里。

  “不要!不可以跳崖!您若跳崖,叫臣妾怎么辦啊?那臣妾也不活了!所以,臣妾決定原諒您了,臣妾知道您也是有苦衷的,往后,咱們相親相愛的在一起,生一堆娃兒,白頭偕老......”

  秦菱坐在司瀾宴腿上,看著臺上跪著的暴君人偶,聽著暴君人偶的解釋,以及他那一聲聲催人淚下的懺悔聲,還有最后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偶,眼皮一陣猛跳!

  她轉過頭來,澄澈大眼睛和司瀾宴深沉寒眸對視上,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請問,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呀?你說我擅長做戲,我看你也不差啊?”

  司瀾宴面色波瀾不驚,順著她如海藻般的發:“都是跟愛妃學的。”

  秦菱不認同地搖頭:“但我是親自上場的,你怎么能讓別人代演呢?看你這么會做戲,不上場很浪費自身資源呢?”

  司瀾宴被她鄙視的眼神看得額角青筋暴跳,長眉緊緊地攏了起來。

  順著她秀發的大手扣住她后腦勺,將她仰著的小腦袋扣在他懷里,按壓在他起伏著的堅實心口。

  下巴靠在她發頂,嗓音低醇暗啞地道:“這兩個人偶,便代表了朕和你,人偶都原諒朕了,你也該原諒朕才對,菱兒,別說氣話了,別生朕的氣了?保證書都交給你了,也給你下跪認錯懺悔了,朕往后不那么做了,你就原諒朕這一次,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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