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壞了,我是個昏君 > 083 被宰
  “你這娘們膽敢這么亂吠的?!”

  張登高痛罵,坐在小紅豆對面的老爹顧云哲終是坐不住了,即便自己是個知書達理的先生,可自家女兒之事,又怎么能不動怒?

  “后生,你且積些口德吧!”

  顧云哲皺緊了眉頭,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擋在了小紅豆身前。

  三清門的大名,他當然在邊洲聽過,知道對方并不是自己能隨意挑釁之人。

  但自己女兒這副秉性根骨正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他又怎么能指責女兒不會圓滑呢?

  “爹爹,我們不看這戲便罷了,不必與他們掰扯這些的!”

  小紅豆站起身來收拾東西,拉住顧云哲的手便要帶他離開,張登高見狀一拍桌子,反手便將桌上的茶杯打了出去。

  李宰與韓東文這兩位衣著奢華低調,他姑且拿捏不準,但這小妮與那老頭不過平民打扮,又是邊洲出身,怎敢和自己叫板的?

  邊洲的屁民在邊洲對自己客客氣氣,眼下到了泗楊難道就翻天了不成!

  茶杯飛射而出,直奔小紅豆而去,但電光石火之間啪的一聲,便叫李宰不動聲色地一把攥到了手中。

  “張大人,何必如此大動肝火呢?”

  韓東文站起身來,臉上的笑意已經沒了七八分。

  張登高齜牙咧嘴,卻不好在李宰與韓東文這兩位新認識的貴人面前發作,只好不悅一抖雙袖:“罷了,與這村姑相爭,自降身份!顧兄,讓張某贈你一壺頂好的茶來喝,別將就這漱口水,襯不上顧兄的排面。”

  他一拍桌子,叫來小二:

  “你們這延慶樓里上好的茶葉,算作哪種?”

  小二一聽眼睛都亮了,嘿嘿一笑道:“爺,咱們樓里頂好的老樹冰島,這就給您上一壺來,一個金元,承蒙您的關照了。”

  “金元?”

  這張登高明顯一愣,看來他也并非是這延慶樓的常客,驟然露出一副肉疼的神情,咬了咬牙:“行,帶我去看了招呼上來,斟與我這兩位高朋品嘗!”

  鄰桌的小紅豆不悅地瞥過來一眼,韓東文看張登高實在太過不愿,本來還想出言給他個臺階下,看到小紅豆這副氣惱的模樣,便也就作罷,由著張登高出這冤大頭的錢。

  那冰島老茶,當初小紅豆買下一餅要價二十個金元,在這延慶樓中卻是一壺一個金元,燒水錢自然也抽成不少。

  倒不如說,喝得起這等好茶的,一般也不會在這大廳落座,實在只有張登高這騎虎難下打腫臉充胖子的會做出這等事情來了。尋常人莫不是點了正價的尋常茶葉,或是如同小紅豆這般自帶了茶來,只消給些燒水的賞錢便已經足夠。

  張登高心里心疼得緊,再看向韓東文與李宰二人,發現此二人波瀾不驚,并未說些什么客套言語,心里還有些怨氣。

  但他轉念一想,這兩人風度翩翩,說話也頗為自如大方,絕不會是小氣之人,眼下沒有對這壺高達一個金元的好茶推阻逶讓,是否……

  是否一個金元一壺的茶,在他們眼中頗為平常的?

  這樣一想,一通沒來由的敬畏之心徒然而生,他忽然意識到這兩位商人或許實在很有實力,頗值得結交一番了。

  在這張登高正與小二交談之際,韓東文轉身朝小紅豆和她身后的顧云哲一拱手道:“老丈莫怪,擾了你們雅興實在不該,這新戲本難得趕上一回,還是留下欣賞一番吧。我也好多謝姑娘以香茗而贈,如何?”

  小紅豆眨了眨眼睛正要皺眉,身后的老爹顧云哲咳嗽兩聲:“兩位大人出手相幫,我們父女二人感您的恩,但卻也知道這是小女脾氣太直惹得事情,眼下還是回避的好。”

  “爹爹,不用怕的。”

  張登高跟著小二起身離了座椅——這番好茶自然是要眼見得店家當真拆開茶餅琢下才可放心,見他已經走遠,小紅豆才收起不悅的神色,轉頭望向韓東文和李宰,露出微笑來:

  “二位大人也不必操心,小女伺候宮內,并不太會出什么岔子。”

  在百相虛容的作用下,小紅豆顯然并未認出二人的身份,只因為對方出手相幫,自然要報以感激之情。

  她所說的也是實話,一般的宮女出宮到花街,總還是穿著那考究的白底金邊制裙,宮外的人不說仰望,倒也決然不會對宮女為難,花街的店家還都會多說幾聲姑娘禧樂的。

  延慶樓不在花街之上,拿著這宮女的身份招搖也不是小紅豆的性子,但若是對方實在不讓步,她總可以亮明這身份,一般人是決然動不了她的。

  就如同宮中的一片花田,殿下可以掐下扔到一邊,可以隨意踩踏,也可以如忘卻一般從不來欣賞,但普通人若是想要摘上一朵御花園的花,只怕也是天大的罪過。

  這些都是迎春宮內其他的姐妹教給小紅豆的,她們教她到了宮外大可對自己好些,畢竟大抵就在花街上逛,最遠也出不了泗楊,人們都是認得這道理的。

  “行了,好像是什么光彩事似的。”

  須發灰白的顧云哲板起臉來,似乎頗見不得自己的女兒竟依仗起這宮女的身份,轉頭對韓東文與李宰說道:“我們父女二人今日還是不在這酒樓多呆,姑娘也不愛戲,去夜集游覽一番,她也樂得的。”

  小紅豆本想反駁兩句,但一聽到夜集,分明被說服了七八分,眼神很有些動搖了。

  “既然如此,我主仆二人可否與二位同游?這夜集,晚輩也很感謝興趣。”

  顧云哲微微抬眼,看著禮數周全的韓東文,知道他也不待見那張登高,終于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

  “二位,方才打了岔子,沒能聊個暢快,顧兄你……”

  張登高背著手,身后小二捧著那壺天價冤大頭茶跟在身后,適時返回了大堂。

  然而此刻在他眼前的,卻是兩張空空的桌椅,和周圍人竊笑的神情。

  “人呢?”

  張登高愕然道。

  “額,額,大人,您的兩位貴客似乎先行告退了,囑咐小的代謝您的款待,說是、說是有緣再聚。”

  另一位小二搓著手賠笑走來,卻瞧見張登高一副咬牙切齒的神情。

  “走了……?”

  他鼻孔喘著粗氣,轉頭奪過小二手里的茶壺,作勢要摔,又遲疑片刻,分明有些舍不得。

  “他娘的……拿酒來!”

  張登高惱然,一屁股坐下,抱著那天價的茶水,直接就著壺嘴噸噸嘬了起來。

  他臉色實在太兇,小二也不敢推諉,應承著便轉身離開。

  大堂正中,燈燭黯淡下去,人影攢動,戲班正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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