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棄妃二嫁:陛下,娘娘有喜了 > 第一百三十章 不必寄人籬下
  一道地魂分身丟了肉身皮囊,返回路上又被個老人一把攥住,干凈利落的丟進海里。

  等姬聞鯨天人二魂合為一處,到了中土西南海域之時,他那道地魂已經與他斷絕聯系。

  姬聞鯨氣笑不止,老者卻只是說道:“給你長長記性,魂魄先壓在海底,什么時候你知錯了,什么時候再去收回地魂。”

  姬聞鯨只是點點頭,并未多說什么。

  殺外甥,做的出來,殺親爹,真下不去手。

  結果這位姬老族長冷不丁抬起手掌,二話不說便是一巴掌,姬聞鯨被一巴掌拍落海面,打水漂似的飛出去了幾十里。

  老人冷冷開口:“你小的時候逞能,給人打的鼻青臉腫的,要不是頂著個姬氏大少的頭銜兒,你自己說,你被人打死了多少遍了?哪次不是小蕎打著姬氏圣女的旗號給你出頭?”

  姬聞鯨當然沒受什么傷,但他還是站在海面,一言不發。

  老人又說道:“我走之前怎么對你說的?你是老大,你得護著弟弟妹妹,告訴我你是怎么做的?小蕎被人圍攻,幾千里路,一個屁的功夫就能到,為什么不去救?”

  越說越生氣,老人干脆伸手變出一根藤條,飛身過去,掄圓了胳膊往姬聞鯨身上抽。

  “現在還有臉去找小景濁拿東西,竟敢下死手,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鐵石心腸兒子?”

  姬聞鯨也沒躲,任憑那根仙藤做的“家法”抽在身上,只是沉聲說道:“她不聽我的話,非要胳膊肘往外拐。一個外人而已,她看得比她親哥還重,死了也是自找的,我沒去下手殺劉顧舟,已經是念了親情了,再說了,我是我娘生的。”

  好像年齡再大,只要爹娘還在,在他們面前,說話就會像個孩子。

  老人氣極,“這就是你對外甥下死手的理由?”

  姬聞鯨毫不退讓,沉聲道:“劉景濁來到這個世上,就是個錯誤,我的妹妹應該是清白無瑕的姬氏圣女,絕不能是誰的妻子,誰的母親。劉景濁的存在,是對我妹妹的侮辱。”

  姬秊愣了好一會兒,他的兒子,他竟然有些陌生。

  這種陌生,并不是突如其來的陌生,而是回想起往昔,一種從前他覺得并無奇怪,如今回頭一想,卻很陌生的感覺。

  姬聞鯨十歲以后,唯一哭的一次,是因為莫家的孩子與他小姨來做客,姬聞雁與姬蕎只顧著跟遠道而來的表妹玩,暫時忘了他這個親哥哥。

  當時姬秊瞧見姬聞鯨豆大眼淚直往下掉,便問了句,為什么哭?結果姬聞鯨哽咽著說道,他們不聽話。

  那時候姬秊只是覺得,是這小子覺得不受弟弟妹妹喜歡了,又不好意思說,便說了他們不聽話。

  現在看來,一開始,姬聞鯨說的就是實話了。

  姬秊聲音有些顫抖,“再怎么樣,那是你妹妹!景濁是你唯一一個外甥啊!”

  結果姬聞鯨沉聲說道:“我的妹妹,不能是誰的妻子,更不能是誰的母親,只能是我的妹妹。”

  頭一次,姬秊覺得自己這個兒子,有些可怕。

  “你自己回去,在祠堂思過吧。”

  姬聞鯨欲言又止,可還是壓住疑問。隨后瞬身離開,也不理會被鎮壓于海底的地魂分身。

  爹沒說思過沒說多久,那就是一直。

  等到黑衣身影消失于海上,姬秊身子又弓了幾分,整個人瞧著愈加蒼老。

  此時此刻,老人心中唯有一句。

  子不教,父之過。

  至于再去見外孫,他哪兒還有老臉去?

  干脆瞬身去往景煬京城,速度極快,瞬息便是萬里,幾十萬里也只是幾個呼吸而已。

  皇城上空,有個宦官打扮的老人雙手攏袖,等在云海。

  姬秊緩緩落在云海,微微抱拳,輕聲道:“兄臺之武道高,如今天底下恐怕唯有陳舟子能相提并論了。”

  權忠笑了笑,輕聲道:“咱家說白了就是個閹人,機緣巧合之下,這才劍走偏鋒而已,那兒敢跟陳槳前輩相提并論。”

  姬秊也不客套,只是說道:“我想見見趙煬,說兩句話就行了。”

  權忠輕聲道:“姬老族長,我們陛下說了,咱們沒什么好聊的,陛下說他要是個煉氣士,境界再爛,高低也要去跟姬聞鯨好好聊聊。陛下還說了,他姬聞鯨是真心想殺我們二殿下,對于要殺我們景煬皇子的人,沒什么好聊的。”

  事實上趙煬的原話是:“他兒子要殺我兒子,他還想跟我坐下聊天兒?要不是那會兒遲暮峰上異像迭起,你猜我會不會以國運去護我兒子?”

  姬秊苦笑一聲,無奈道:“不過還是替我轉告趙煬,這么些年來多謝他護我外孫。”

  說完便要轉身離去,可權忠卻笑著開口:“我們陛下說了,要是姬老族長認我們二殿下這個外孫,那就好說了。”

  姬秊一笑,轉過頭問道:“怎么說?”

  權忠笑道:“大可以讓姬聞雁到一趟中土,以我們二殿下的性子,姬聞雁肯定是上的了青椋山的。”

  姬秊點點頭,笑道:“好辦法,替我謝謝趙煬。”

  ……………

  雖說議事結束,但有些事還得詳細說一說。

  只看百節畫的那個渡口俯瞰圖,要不是小腹有個大窟窿,劉景濁真想跳起來給他兩腳。

  你百節脖子上頂的那是腦袋么?好家伙,這等圖都畫的出來,你他娘的咋想的?

  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挪來一座山峰用做渡口。

  還有遲暮峰上,府邸的修建位置。

  按顧衣玨的建議,是得把府邸分成外門弟子與內門弟子以及祖師堂親傳弟子。可劉景濁當時就搖了搖頭,原因很簡單,青椋山不會有那么多人。大家可以收徒,只要品行過關就行,之后只要擺了收徒宴,到了一定境界,就可以參加祖師堂議事的。

  至于日后徒又有徒,難免的人多了起來,那就日后再說。

  龍丘棠溪一直在劉景濁身邊,她拿著酒葫蘆,沒給劉景濁,免得某些人又來一句習慣了。

  即便是吃了肉白骨的丹藥,也只是表明上沒了那個觸目驚心的大窟窿而已,傷勢還是很重的。

  今日遲暮峰頭的事兒,誰也沒多說,更沒人多問。

  一來是怎么說都是山主家事,二來是,山巔上那番動靜兒,是真沒瞧見。

  打著燈籠摸螃蟹的兩人終于返回,預料之內的“顆粒無收”。

  劉景濁喊來了袁塑成,遞去了早已跟龍丘棠溪要來的錢袋子。

  “袁塑成,這里面裝的,是青椋山全部家當,一千枚泉兒。之后的修建府邸也好,建造渡口也罷,都得是用這袋子里的錢,我交給你保管,你能讓我放心嗎?”

  泉兒!一千枚?!

  先前已經跟高前輩詢問過三種修士用的錢,到底有多值錢了。袁塑成覺得,他就算不吃不喝干一輩子木匠,都掙不到一枚五銖錢的。

  可現在,劉山主居然把整整一千枚泉兒,一千枚!交給了自己。

  少年人顫顫巍巍伸出手,可很快又縮了回去。

  袁塑成搖搖頭,低聲道:“不行,要是被我弄丟了,怎么辦?”

  劉景濁笑道:“那你就用心拿好,藏到一個你認為很安全的地方,等買木材石材以及應用之物時,大家都會來找你要錢。你也要好好對賬,看看買的東西,值不值這么多錢。”

  硬將裝泉兒的乾坤袋塞進袁塑成手里,劉景濁笑著說:“方才議事,已經任命你師傅為修建府邸與渡口的總監工了,現在我就任命你做這施工之時的賬房先生。”

  龍丘棠溪其實一直聽著,聽著聽著便不自覺笑了出來。

  白小豆困的不行,扯著師娘問道:“師娘,你笑什么呢?”

  龍丘棠溪輕聲道:“笑你師傅,雖然忘記了好多好多事兒,可總是忘不了一顆會照顧他人的溫柔的心。”

  白小豆眨眨眼,“師娘就是因為這個才喜歡的師傅嗎?”

  其實說完話,白小豆已經做好挨打準備。

  可一記腦瓜蹦兒遲遲沒有落下,小丫頭便有些疑惑了。

  身旁的綠衣女子笑著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好像冷不丁一下,就喜歡了。”

  不遠處的小溪旁,袁塑成接住一袋其實不重,但他覺得沉甸甸的袋子。

  好像不用兩只手使勁兒去兜著,這布袋子便會把他拽倒在地上。

  少年人緩緩抬頭,沉聲道:“山主為什么讓我做這個賬房先生?我怕我做不好的。”

  劉景濁搖搖頭,開口道:“怎么會?你都能把地攤兒上一眾小物件兒賣多少錢記得清清楚楚,都能記得住哪個東西是花了多久做成的,怎么就記不清從你手里出去的每一筆錢是用到了什么地方呢?”

  伸手按住少年人肩膀,劉景濁笑道:“跟著你師傅上了青椋山,這里就是你的家,你總得幫著我這個山主做點兒什么吧?難不成我又要練拳練劍,還得管著這些閑事兒嗎?”

  少年人緊緊抓住錢袋子,他長這么大,頭一次覺得,自己也能這么重要。

  送白小豆下山的路上,小丫頭詢問道:“師傅,我偷偷聽了塑成哥哥的心聲,他其實可高興了。”

  劉景濁輕聲道:“端人家碗,受人家管,所以袁塑成是覺得寄人籬下了。”

  頓了頓,劉景濁輕聲道:“我希望的青椋山,會是個其樂融融的大家庭,大家不必覺得寄人籬下,更不會寄人籬下。”

  白小豆點了點頭,默默記住了這句話。

  (月底了,今個兒就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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