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進來吧。”
房間內,傳來一道儒雅的聲音。
光聽聲音,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叱咤風云的一方君主。
倒像是一位教書先生。
瞿若冰推門而入,給楊天龍遞了個眼神。
楊天龍點點頭,悄然守在門外。
“你跟我進去。”
瞿若冰給蕭良丟下一句,大步走進病房內。
素白的病房,只有一張病床,病床上躺著一個中年男人。
五官不算出眾,中等身材,偏瘦。
皮膚白皙,并不像是常年征戰沙場的將軍,此刻因為受傷,臉上更多了一種病態的蒼白。
這就是蕭良見到這位大華軍中第一高手的第一印象。
八大軍主,位列榜首,號令三軍,戰無不勝。
當年有位身居高位的大佬,曾稱贊姜振為大華支柱。
那瘦弱脊梁,撐起了軍中的半壁江山。
如果說,姜振身上有什么特別的地方,要當屬那雙銳利的雙眸。
劍眉星目,洞若觀火。
在這雙眼睛下,仿佛天下的魑魅魍魎,都將無所遁形。
在他打量姜振的時候,姜振也在從上到下的審視他。
半晌,臉上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來了。”
“嗯。”
蕭良點頭。
兩人的交流,就像是一個前輩,與后生晚輩的交談。
談不上多熱絡,就好似相識多年。
“先坐下再說。”
姜振朝一側的椅子努了努嘴。
蕭良依言坐下,從這個角度看去,望著姜振那一身傷勢。
就算是見過了無數血腥場面,此刻他也忍不住暗暗心驚。
渾身上下,幾乎全是外傷。
從狀態上來觀察,只怕內傷也不在少數。
能將這樣一位軍中高手傷成這樣,可想而知,那些敵人究竟有多兇殘。
很有可能,被他斬殺的云陽,只是一個邊緣人物。
“還能行動嗎?”
蕭良忍不住問了一句。
姜振淡淡一笑,“小傷而已,死不了。”
“這還小傷。”
瞿若冰在一邊撇了撇嘴,道:“那天那個老毒醫可是說了,再晚來半個小時,你這條命就徹底沒了。”
姜振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將軍百戰死嘛,自古王侯將相,何人能避此劫?不過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見他如此灑脫,蕭良不再多問。
“那走吧。”
“先別急。”
姜振笑了笑,對瞿若冰眨了眨眼。
瞿若冰一怔,“連我都不能聽?”
“不是那東西的事情,是一點私事,你就別聽了。”
瞿若冰扁了扁嘴,轉身走出房間。
房間內,只剩下蕭良和姜振二人。
“你是老黃的弟子,那我也算是你師叔了。”
“師叔?從何論起?”
蕭良一怔,眼中露出一抹詫異。
姜振笑罵道:“我姜振做你師叔,難道虧待你小子了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
“行了。”
姜振擺擺手,道:“我和老黃算是朋友,你是他徒弟,從這一點來論,總不會錯吧?”
蕭良點點頭,沒否認,開口詢問道:“聽聞當初,是姜師叔故意留下老黃在軍中三年?”
“沒錯。”
姜振淡笑道:“當年我騙他,我這里有他所需要的藥材,讓他待在軍中三年便送給他。
后來三年一到,我沒能拿出藥材,他大發了一通脾氣,就不知所蹤了。”
“騙……騙他的?”
蕭良震驚的看著姜振。
姜振大笑道:“我知道,我這么說,你小子肯定瞧不起我,但這就是事實。”
蕭良不解道:“為什么一定要留他在軍中?我記得他待了三年,好像也只是治治病救救人,很少出手去參與戰斗。”
說起這個,姜振笑容收斂了些,眸子里閃過一絲無奈。
“十年前,宗門武者頻頻入世,擾的社會動蕩不安,更有一些的宗門與宗族,與海外勢力勾結,危害一方。
所以,八大戰域臨時決定,培養軍中武道高手,也就有了后來的武戰部。
武戰部負責將軍中精銳培養成武者,編入一支支小隊,用于震懾那些宗門和宗派高手。
最初的影子小隊,就是我創立的,就連名字也是我取下的。”
蕭良恍然點頭,這一點,他倒是沒有聽說過。
“可是這跟老黃有什么關系?”
姜振瞥了他一眼,笑吟吟道:“你知道,武者最重要的是什么嗎?”
“天賦!”
蕭良想也不想道。
這也是老黃最初給他的答復。
“沒錯,天賦!”
姜振點點頭,嘆息道:“還有一樣,就是根基。我所說的軍中精銳,其實就是具有武道天賦的兵。
可這些兵都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根基太薄,往往都在十八歲以后接觸武道,所以沒有從小發揮出應有的天賦。
所以培養出的武者,大多止于眀勁、暗勁,而不能邁入真正的武道門檻,成為后天高手。”
蕭良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他就算是接觸武道比較晚的。
老黃曾說過,他的天資很強,就算稱不上頂級,在軍中也少有。
所以當時,才動了心思收他為徒。
三年間,老黃手把手的傳授他武學,才讓他成為后天巔峰。
但這樣的例子,在軍中太少了。
軍中沒有老黃這樣的名師一對一指點,所以那些武者,也就很難有所成就。
姜振接著說道:“我慢慢意識到,這樣的培養方式,很難培養出高手。
而當時的宗門與宗族之患愈演愈烈,整個武道界暗流涌動,居心叵測者如過江之鯽。
所以我當時,做了兩個決定。”
蕭良靜靜聽著,等待下文。
“一是,在全國范圍內網羅一批天資不錯,背景適合習武的孩童,從小教導他們習武。
第二,就是騙黃天祁出山,鎮壓百族千門,爭取三年時間。”
蕭良一臉震驚。
百族千門,拆開了,就是上百宗族,上千宗門。
“老黃……鎮壓宗族和宗門?”
他印象里,那個形象邋遢不堪,瘋瘋癲癲念叨著“蒼穹頂”的老黃,竟然有這樣的本事?
“不錯。”
姜振點點頭,平靜道:“他以一己之力,鎮壓百族千門,幫我、幫大華爭取了三年光景。
他雖然恨我,但我打心底里感激他,如果沒有他,前幾日的事情,會早六年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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