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哥哥,你休息吧……”
遲非晚就想離開,沒想到陸徵情急之下,一把把她抱在懷里,緊緊摟著。
他下巴擱在她的肩窩深處。
“我躲了你好些年,不肯接受遲家的恩惠。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我恨你,也愛著你。我甚至想要死掉,死掉就可以不恨你了。可是,我又舍不得死。我終于放下仇恨去找你,可是……你已經把我徹底忘記了。”
“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晚晚!”
“那為什么,你眼睜睜看著我被唐子楓玩弄鼓掌?你當時是最了解我的人,你知道我擇偶標準。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你做了什么?”
“我作壁上觀,任由我被唐子楓欺瞞感情。你暗中想要搞垮遲耀集團,你明明知道我為了集團有多努力,什么都肯付出,你呢?”
遲非晚痛心疾首的說道。
“你是知道我性格有多倔強的,我和沈留白尚且無法回頭,更何況是我們呢?陸哥哥……我還可以把你當哥哥,但再多的……不能再有了。你能放了我,讓我回去嗎?”
她軟言軟語,可這并沒有什么用。
換來的是陸徵惱羞成怒。
“為什么!你和沈留白既然回不去,那你和他舊情復燃算什么?為什么我不可以?”
遲非晚抿唇,沒有回答。
“你說啊!”
他目眥欲裂。
“陸哥哥,你先休息吧。”
“遲非晚,告訴我!”
陸徵固執地要一個答案。
她死死攥著拳頭。
答案就是……
虧欠歸虧欠,她也痛恨著陸徵。
痛恨她們那樣的情誼,但凡他在沈留白出現之前開口,她們還能走到一起。
可他任由自己被唐子楓欺騙玩弄感情,看著一個小小的姜顏,就把自己吃準了。
他當時還是恨的,想要報復她,報復整個遲家。
別說什么愛她占據上風,以至于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不受這樣的道德綁架,她不為自己的罪孽開脫,也不會為陸徵的虛偽做遮掩。
而去,他對沈留白下了死手,打著她的旗號,把沈留白折磨成這樣。
就像當初一樣……
她沒有讓陸叔叔幫自己擋槍。
沒有讓陸阿姨跳樓自殺。
可現在,陸家夫婦的死,就這樣扣在了她的頭上,她百口莫辯,連自己都覺得,她罪孽深重。
陸徵明明最懂她,知道這些年她被自責支配。
可現在,他竟然用同樣的辦法,去傷害沈留白。
她沒有讓沈留白這樣做。
可沈留白的的確確瞎了一只眼,斷了一根手指,雙腿被廢過,失去了味覺!
她又白白多了一道罪名!
她恨陸徵!
她恨他,不能殺之后快,因為她欠陸家。
否則,她都想和陸徵同歸于盡了。
但讓她重新愛上陸徵,這不可能。
他不是當年的陸哥哥,她也不是當年的遲非晚了。
“陸哥哥,你弄疼我了。”
她蹙眉,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腕。
可他依舊不放,都不顧自己的傷口再次滲血。
遲非晚忍無可忍。
她用盡力氣,推開了陸徵。
她也踉蹌后退了好幾步。
她冷冷的看著陸徵。
“鬧夠了沒有?你明明比誰都知道答案,你問我干什么,你問自己啊!我欠你的,我認。你欠我的也休想抵賴。”
“不偽裝了是嗎?你連騙我都不愿意?”
陸徵冷厲的看著她,眼底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遲非晚抿唇:“是你不識趣。”
“晚晚。”
他陰鷙的看著她。
“陸徵……別再提那些過往了,我會好好聽話陪著你。我們……慢慢來行不行?”
遲非晚現在瘋狂找補,一面恨不得懟死陸徵,讓他別做春秋大夢,她恨不得依樣畫葫蘆,讓沈留白受過的苦,讓他都受一遍。
一面,又覺得陸徵可憐,無父無母,成為孤兒。
現在,還變成這個樣子。
陸徵的戾氣被這句話撫平了許多。
他眸光幽邃晦澀。
最終,閉眼長吐一口氣。
“好,慢慢來。”
他也明白,急不得。
“陸哥哥,我再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吧,你可要快點好起來,我還想和你堆雪人,就像小時候一樣。”
遲非晚變臉很快。
陸徵怎么會看不出問題。
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遲非晚終于從房間里退出去,長長吐了一口氣。
還真難伺候!
陸徵養了幾天,傷口差不多愈合了。
他惦記著給她堆雪人。
吃了早飯,就興沖沖的帶著遲非晚去院子里。
遲非晚在雪地里賣力的滾著雪球,此時此刻,她腦海里全都是沈留白的身影,想著他一個人孤獨地在夜色里堆雪人。
最后,堆好了。
不是很好看。
她把雪人肚子掏空,放了一些冰棱子。
想象那是個戒指盒。
戒指只有在婚禮當天戴過一次,后來就放在了保險柜里,沒有她的密碼,沒有人能動得了。
她寫了協議,等意寶成婚那一日,讓銀行的人送去,就當是她這個婆婆給未來兒媳的賀禮了。
她吐出一口濁氣,阻止自己胡思亂想。
她看到一旁陸徵還在忙碌。
他想堆個大的。
遲非晚也不管他,找到了小玲。
“我們來打雪仗吧。”
“我不行的,夫人。”
遲非晚可不管,就開始丟雪球。
小玲戰戰兢兢,最后捏了個很小的雪球,想丟又不敢,是不是看向陸徵,怕他責罰。
陸徵回過頭來。
“隨便玩。”
小玲應了一聲,才開始丟起來。
一開始還有些放不開,但到底是小姑娘玩心重,不一會兒就打成一團了。
你來我往,好不快活。
還有不少砸到了陸徵頭上。
陸徵在一片寵溺的看著,思緒倒退。
“哥哥,你都丟不中我!”
“哥哥準頭好差!你上射擊課,是怎么考一百分的?”
“哈哈,哥哥又被砸了。”
射擊課一百分的他,怎么可能丟不準呢?
他暗暗想著。
遲非晚在雪地里瘋跑了一會兒,有些累了,干脆倒在厚厚的積雪里。
小玲驚呼:“夫人,快起來,會凍著的。”
遲非晚不理會,反而轉個身,在雪地里印了一張面具起來。
“好冰好冰。”
她嘗了一口,舌頭都快凍掉了。
陸徵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甚至覺得一切都沒變。
他一定還有機會,一定能抓住什么的。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已經打敗多少人了。
他一定不會,一步錯步步錯的!
“晚晚。”
他上前。
“我們把以前的事情,都做一遍吧。”
“以前的事情?”
“夏日捉螢火蟲,冬日打雪仗。春日放風箏,秋日看楓葉,都做一遍!”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去米其林餐廳嗎?沒有大人帶著,就我們兩個小屁孩。那個時候,好像你十歲,我八歲……”
“吃完后付了錢,他們還不讓我們走,非讓我們叫家長,覺得我們是偷家里錢出來揮霍了。后來爺爺來了,把我們好一頓訓斥。”
“陸哥哥……你還愿意帶我去餐廳嗎?好好吃一頓飯,聊聊天嗎?”
說這話的時候,遲非晚的心臟砰砰直跳,慌得要命。
她也覺得自己太明目張膽了,目的性太強,陸徵肯定不會同意的!
但沒想到,陸徵思考一二,竟然點頭了。
“那我們好好吃頓飯,聊聊天……”
這話,觸動了他。
遲非晚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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