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青站在門外,剛好聽到這話,剛剛止住的淚水,再一次洶涌起來。
她不敢哭出聲音,只能拼命的捂住嘴巴,死死咬住唇瓣。
壓抑的哭,在胸腔里爆發出巨大的悲傷,她的肩膀控制不住的顫抖著。
原來奶奶只是故作堅強而已。
奶奶睜著眼,守著自己唯一的孫子。
徐青青根本沒有好好睡覺。
她只覺得心臟很痛,每一次呼吸,就帶動渾身每一個細胞,每一根血管,都在劇烈的痛著。
等了約莫一個小時,她就扛不住煎熬,來到了病房。
“奶奶,我照顧吧。”
“你這孩子,這才多久啊,你能睡好?”奶奶責備的看著她。
“奶奶……你就讓我在這兒吧,我實在待不住。”
“行吧行吧,我帶了一些東西,我給你看。”
奶奶從包里摸索著,拿出了一個老舊的相冊,邊角都磨破了。
“我特地帶來的。”
“奶奶,你怎么把相冊帶來了?”
“家里就這個最珍貴,我放心不下。”
徐青青聞言,身子一震。
對于老人來說,金銀財寶都是次要的,唯有這些才是最珍貴的。
她小心翼翼的打開。
“這是寧旭他爹媽,他爹長得不好看,但是他媽俊啊,村里最好看的姑娘了,你說怎么就看上這個黑炭了。”
“寧旭一點都不隨他媽的長相,就隨他爹了,長得不好看。”
“這張是寧旭剛出生,皺巴巴的,可丑了。”
“這張是他大了,他爸媽帶他去鎮上拍的。”
“這張……”
徐青青發現,從寧旭六歲后就沒看到和父母的合影了。
后面的照片也很好,零星幾張,照片里的小男孩失去了笑容,目光帶著淡淡悲傷和堅毅面對鏡頭。
“奶奶,他爸媽是為什么走的?”
徐青青冒犯的詢問。
“他爸在工地上不小心摔下來了,他媽一直打官司,要說法,最后要了一筆賠償金,就自殺了。這筆錢打算供他上學的,可他幾個黑心肝的叔叔,把錢弄走了。”
“寧旭沒過幾天好日子,好幾次輟學,都是我逼著他繼續上的。他經常翹課去上山挖草藥去賣,覺得報體育學費低,學校還有補助,才學這個的。”
“后來我身體不好,他又背著我去借錢,弄得在村里都不待見。不過寧旭是有出息的,考到了帝都,也不管我要學費,每年還能省下來一點。”
“他說大城市里賺錢容易,讓我不要擔心他。可哪有那么容易,他年紀小又沒有什么本事,干的肯定都是體力活。寒暑假也不回來,就想多賺點錢,給我治病。有次回來辦貧困生補助的東西,又黑又瘦,現在是我見過他最胖的時候了。”
“所以多虧了你啊,要不是你,他哪有這么好的運氣。”
徐青青聽到這話,心里傷感。
如果不遇見她,或許就沒有今天的禍事了。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兩人去看,原來是徐父徐母來了。
因為是重癥病房,不便太多人打擾,她們就在外面站著。
他們帶來了不少好東西,奶奶雖然不認識,但能從外包裝上看出都很名貴。
“這怎么使得?太貴重了。”
“應該的,我們也非常感謝他見義勇為,救了我女兒。這些是我們的心意,方便我們進去看一眼嗎?我們也很關心他的狀況。”
徐父徐母進去看了一下,徐母鼻頭發酸。
他們也當過爹媽也生養過,最見不得孩子受罪了。
徐青青送他們下樓,徐母拉住她的手:“他是個好孩子,我們全家都感激他。以后他奶奶就是你親奶奶,寧旭就是我們的親兒子。我去廟里給他求了平安福,他一定沒事的。”
“等他好了,讓他來我家認個干親,在帝都也有個倚靠。也把他奶奶接過來,年紀大了,難免有個頭疼腦熱,身邊沒人怎么行。”
“我和你爸還年輕,你爺爺奶奶又走得早,以后我們好好侍奉她,就當是自己親媽一樣。”
徐青青聞言熱淚盈眶。
父母永遠在為她兜底。
她們之所以能這樣,是因為寧旭救了他們的女兒,這份恩情應該徐青青來還,可是父母又怎么忍心讓孩子受苦呢?恨不得把所有的人情債都背在自己身上,讓徐青青好受一點。
“我知道。”
“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你都瘦了。”
正說著,徐母泣不成聲。
徐父趕緊抱抱:“小寧這可是豁出性命,累點算什么,等他醒了,有的是時間好好休息。你快上去吧,別讓人家奶奶一個人忙活。”
徐青青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這才上去。
距離手術已經過去二十四小時了。
寧旭還沒有蘇醒的跡象。
越往后,時間變得越焦灼,所有人的心臟都懸在了嗓子眼。
奶奶不敢待在病房,怕自己一直哭。
而且她也知道孫兒的心意,只怕這個時候也想要和徐青青獨處。
她識趣離開,把地方讓給徐青青。
徐青青眼淚落下,緊緊握著他的手。
“到底怎樣你才能醒過來,我愿意用我十年壽命換你一年,只要你能活著回來。”
“你怎么那么傻?我不需要你救,他又不是要我的命……清白算什么呢?我根本不在乎?”
明明之前覺得被玷污,不亞于天塌了,不如直接殺了她。
可現在來看,算得了什么呢?她恨不得時光倒流,她愿意承受那些,只求寧旭好好活著。
“寧旭,求求你醒來好不好?姐姐真的好害怕……”
怕你真的走了。
怕世間再無寧旭。
徐青青更加明確自己的心意。
她真的很愛很愛這個大男孩。
哪怕中間有著十年的差距,還是義無反顧,無可救藥的愛上了。
三十六小時過去了。
徐青青不吃不喝,兩天沒有合眼了,眼睛里布滿了紅血色。
三十八小時——
心電圖從一開始有規律的起伏,到慢慢下滑。
他已經沒辦法自主呼吸了,直接上了氧氣機。
四十個小時——
醫生來過兩次,除顫儀發出滴滴滴的聲音。
看著他的身體高高彈起重重落下。
所有人無聲的悲哀,病房被淚水淹沒。
四十二小時——
醫生看著他快要渙散的瞳孔,覺得沒什么希望了,提前讓他們節哀,準備身后事。
奶奶痛哭流涕,暈了過去。
其余人也一臉悲傷。
徐青青怔怔的站著。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送他最后一程。”
其余人都離開了。
她看著越來越微弱地寧旭,覺得有些話再說不說就沒機會了。
“寧旭,我會幫你照顧奶奶。”
“寧旭,我會去奧運會,替你看一場羽毛球比賽。”
“寧旭,還有一件事需要通知一下,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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