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有人急匆匆的上來。
“大小姐,李嫂……李嫂回來了。”
遲非晚一驚,隨后趕緊沖著樓下跑去。
看到那佝僂的身形,滿頭白發的老人,遲非晚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李嫂!”
才幾年不見啊,她怎么老成這樣?
瘦的皮包骨頭,風燭殘年。
“大小姐!”
李嫂看到她,急切的想走快一點,可是她年紀大了,行動不便,需要拄著拐杖。
她一走快,就踉蹌起來,直接朝前栽去。
遲非晚趕緊快步上前,穩穩接住了李嫂,哪怕弄疼了雙手也無所謂。
她一把將李嫂抱在懷中。
“李嫂,我好想你!”
“大小姐,我也想你。你怎么瘦了那么多,是不是不好好吃飯,還像小時候那樣挑食?”
遲非晚聽到這些暖心的話,眼淚再也控制不住,豆大落下怎么也止不住。
“孩子,你受苦了。”
短短五個字,讓遲非晚再也忍不住,伏在李嫂的肩頭哭出聲來。
她像個孩子一樣無措,肩膀抖動的厲害。
滾燙的淚水打濕了李嫂的肩頭,李嫂也跟著哭,一遍又一遍撫摸著她的腦袋,動作有著說不出的慈愛。
兩人誰也沒有提單獨的生活,廚房準備了豐盛的菜。
她的手已經拆線了,原本蔥白的纖纖玉指,現在遍布傷痕,看著有些丑陋。
右手手腕還是提不起力氣,就連簡單的握筷子夾菜,這樣的精細動作也做不了。
她安慰自己,半年內就會痊愈,沒關系的。
這段時間忍一忍,好好養傷,遲早會好的。
她現在只能用湯勺吃飯。
“李嫂,你吃。”
她不方便給李嫂夾菜,見她吃的不多,有些著急。
“大小姐,你也多吃點。”
李嫂夾了她愛吃的魚肉,放在了她的碗里。
“李雪怎么舍得把你送回國了。”
她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見不到李嫂了呢。
但如果她過得很幸福,有女兒外孫陪伴,晚年安詳,不見就不見吧。
她覺得自己命太硬,會克人,李嫂遠離自己或許還好一點。
“我回來把老房子賣了,然后就想著來帝都待一段時間。”
“老房子賣了?”
“以后就一直在國外了,下次回來真不知道什么時候了,就想著來看看大小姐,在這兒住一個月。大小姐不嫌棄我吧?”
“住多久都可以,這兒就是你的家。”
“李嫂,你身體還好嗎?”
“好著呢,別看我老了很多,可我干活依然是把好手,我那小外孫就是我帶的。”
“那真好,一家人團團圓圓挺好的。”
“我怎么沒看到小少爺?”
“他和他干娘出去旅游了,短時間不回來。”
“這樣啊……”
李嫂有些失望,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我走之前,還能不能看到小少爺。”
吃完飯,李嫂就要收拾桌子。
“這些不用你做。”
“那我拖地。”
“也不用,”
“我收拾一下客廳。”
“都不用。”
遲非晚連忙攔住,下面的傭人也很有眼力見,趕緊把活都搶著干了。
李嫂還有些不適應,她一直不覺得自己是享福的命,總要忙碌起來,人才充實。
“大小姐,你就讓我干點吧,不然我真的覺得自己老了。”
“那你就打掃我的房間吧。”
她不忍心讓李嫂多干活,以前她的房間就是李嫂收拾的。
“好好好,我去給小姐鋪床,收拾一下。”
李嫂揚起了笑容。
看著她上樓,遲非晚給李雪打了電話,確認了一遍。
“麻煩遲小姐了,一個月后,我回去接她回家的。”
不知為何,李雪的聲音特別嚴肅板正。
遲非晚也挑不出這句話的錯來,心里雖然疑惑,但也沒說什么,掛斷了電話。
她回到臥室,房間非常干凈。
李嫂正盯著床頭的照片看。
那是她和爺爺,還有李嫂的合照。
在她心中,李嫂沒有血緣關系,但也是她的長輩,是她的親人。
李嫂輕輕摩挲著照片,眼淚涌出。
“李嫂……”
遲非晚輕聲呼喚。
她趕忙擦了擦眼角,把相片放回了原處。
“大小姐,我都收拾好了。”
“挺好的,辛苦了。”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其實……我這次來,有一句話想對小姐說。”
“什么話?”
“對不起,小姐和陸徵的事情我都知道,老先生讓我幫著隱瞞,我照做了。如果當年早一點告訴你真相,或許就不會發生這么多事了。”
“你知道……”
遲非晚瞪大眼睛。
陸徵在遲耀待了那么久,她還經常把人帶回家吃飯,李嫂每次都看著,卻沒有言明。
但凡她心軟,開口提點一句,或許她就能想起什么來。
如果那個時候,就表達自己的歉意,陸徵也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爺爺……也不會死。
李嫂泣不成聲。
“我勸過老先生的,可是老先生太固執了,我只是個下人。我看得出,陸徵對你有情,只要小姐招招手,他還是會對你百依百順的。他就是氣你,你把他徹底忘了。”
遲非晚心中唏噓。
現在她能說什么呢?難道要責怪李嫂嗎?
事已至此,誰都沒有錯。
“都過去了。”
“小姐,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能出現在你的身邊,我真是該死。我受了遲家的恩惠,卻沒有報恩。”
“李嫂,你長命百歲,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報恩。我身邊親人不多,我希望每一個都健康長壽。我不怪你,相反,你不在這兒,我也放心些,最起碼不會有人利用你,傷害你。”
“李嫂,你現在能回來陪我一個月,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等后面有機會,我再去看你。”
“好……一定有機會的。”
“小姐,這張照片可以給我復印一張嗎?”
“好,我讓人復印好了拿給你。”
“好好好……”
李嫂很高興,連連點頭。
第二天,照片就到她手上了。
老人家不斷撫摸著照片,眼中全都是溫柔的光。
她把照片放在了自己屋內。
接下來這段時間,李嫂一刻也閑不下來,把照顧的很好,每天都給她德手按摩,也不知道她在那兒學的手法,每次按摩后都挺舒服的。
晚上睡覺,李嫂突然來敲門。
“怎么了?”
她打著哈欠開門。
李嫂憨厚笑著,手里拿著一本故事書。
“突然想到小時候小姐睡不著,纏著老先生讀故事。老先生不肯,小姐十分失落的回到屋里。我就擅自做主拿著故事書過來了,小姐當時可高興了。”
“人老了,總是想到以前的事情。”
她又補充一句,不好意思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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