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男人不好找媳婦，你們也看見了，連亭長的兒子都還在打著光棍，遑論其他村民。”
沈容說著，走了過來。
他在謝千歡的另一邊站定，強行把水中倒影由一對變成三人，笑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發現山間有奇樹，就把自己想要娶媳婦的強烈愿望寄托在這棵樹上，希望山神能保佑自己，傳來傳去，這才有了姻緣樹的傳說。”
謝千歡蹲下來，伸手攪亂了寧靜的水面，“民間傳聞大多是這樣演變而來，揭開面紗后雖然少了些浪漫和傳奇的感覺，但真相往往就是枯燥無味的。”
泉水冰冰涼涼，還有一種奇異的香甜氣味。
看著水面上一圈圈蕩開的波紋，謝千歡忽然感到頭有點暈，眼睛也變花了，整個人仿佛墜入云霧間似的充滿了不真實感。
她輕輕晃了晃小腦袋，再睜開眼眸時，看見的畫面卻變了。
水霧繚繞中，她依然能看見三個人的身影，但，這三個影子卻不再是并肩而立。
畫面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謝千歡不禁瞳孔一縮。
她看見水中的自己身穿烈焰般的紅嫁衣，握著長劍，神情冰冷淡漠，就像是失去了身為人類應該具有的一切感情，美麗卻殘酷。
水中的謝千歡緩緩抬起劍尖，對準了另一個人。
隨即，她驟然出手，將長劍刺進了一動不動的對方身上。
這個人是……
蕭夜瀾？！
為什么，為什么她會看見這樣的場景。
她怎么可能會去殺蕭夜瀾！
一定是幻覺，是地底下氧氣稀薄，又或者生長著類似清歡草那樣的植物，導致她看見了本不該存在的東西。
忽然，水中出現了第三個人。
是沈容。
沈容沖過來，像是試圖阻攔她，他的神情焦急，不知在對她說著什么。
謝千歡只能看見畫面，沒法聽見聲音。
從口型來分辨的話，他似乎是在呼喚一個名字……
初，初。
初初？
可她的名字明明叫謝千歡。
水中的倒影逐漸變得模糊，一圈圈波紋蕩開，將所有細節揉得稀碎，讓謝千歡沒辦法從畫面里找出更多線索。
“歡歡。”
驀地，男人微涼的手放在她肩膀上，將她從夢中驚醒。
謝千歡定睛一看，泉水上依舊是朦朦朧朧的倒映出她，蕭夜瀾以及沈容的影子，剛才她看見的畫面就好像是憑空做了一場白日夢，此刻已然消失無蹤。
蕭夜瀾低沉的嗓音透出擔憂，“你怎么了。”
“我沒事。”
謝千歡站起來，揉了揉太陽穴。
蕭夜瀾擰著眉心，“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而且，剛才你發呆了很久，我怎么喊你都沒有回應。”
謝千歡輕輕舒了口氣，“應該是在地底下待太久了吧，我有點走神。”
“那我們盡快回去。”
趁著謝千歡還有點小呆，蕭夜瀾牽起了她的手，感受著掌心軟綿綿的溫度，他薄唇微翹，心滿意足朝著出口走去。
謝千歡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仍舊站在水邊的沈容，“師父？”
沈容沒有反應。
就像剛才的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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